“阿亦,别哭别哭。你瞧,这是啥?”乐安摆弄着拨浪鼓,逗弄着徐传亦说道。不同于其他幼儿,平日里徐传亦很乖不哭也不闹,倒是很喜欢晒太阳,所以他的摇篮专门有一个摆放在窗下。
徐传亦四肢悬在空中摇晃,大大的眼睛随着拨浪鼓的晃动而转起来,哭闹声也渐渐停息。
“大姐姐,今日先生布置的功课你做完了吗?”乐娴走到一边坐下说道。
“还没有。我还没想明白。你呢?”
“我也是,所以专门来找你问问。”话毕,乐娴顿了顿,不过须臾又不解的开口问道:“几回生,几回死。生死悠悠无定止。大姐姐你说,我们到底该怎么解释这句话?学究说过,生生死死本就是一样。我们一丝 不挂的到来,也该一丝 不挂的离开。是非、名利、得失、生死都成为了可以退忘、遗弃的东西。可生死真如我们口中所说那么虚无缥缈,我们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我们是喜,或悲;忧伤及怀念。是否也无所谓呢?”
“我想不该如此理解。也许正是因此我们才更加期待来日方长吧!阿亦你说是不是啊?”乐安轻轻捏了捏徐传亦的小脸笑着说道,徐传亦吐了吐舌头看着乐安傻笑起来。
天阴了下来,这几天凉爽了许多。猫儿伸了个懒腰,伏在台阶上打盹儿。一出门乐安就看见了它,乐安蹲下来抚摸着猫儿,猫儿很识趣的一直喵喵叫唤着。
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下人们乐安把它抱了起来,说道:“你这么趴在这儿睡觉呢?这儿人多,小心过路的人把你给踩坏了,真是个没心眼的小花猫。”
猫儿十分慵懒的把头埋在她的怀里,“好吧好吧,既然如此,那你就跟我们一起走一趟吧。”乐安无奈的看了眼乐娴,又温柔的对猫儿说道。
“安儿,娴儿你们怎么来了?快快,靠边站点儿,你们挡着我晒太阳了。这几天本来就太阳少,我还被大哥逮住一起去书房练字,跟本见不到太阳。”乐景靠坐在梁子上晒太阳,一眨眼就看到她俩站在自己眼前。
“景姐姐,我们这次来可不是找你玩的。我们有学术上的事问泽哥哥,他还在忙吗?”乐安往里瞥了一眼问道。
“哦,那行吧。我哥他啊,一直窝在书房里,都快憋死我了,让他出来透口气也偏不,跟个闷葫芦一样不懂变通。罢了罢了,你们去吧!我才刚出来没一会儿就不去凑热闹了,但你得把你的小花猫留下陪陪我,不然我可就没人惦记了。”她双手叉在胸前说道。
乐安噗嗤一笑便把猫儿递给了乐景,“那你可得好好照顾它啊!一会儿我再来接你哦!”她摸了摸猫儿的头对乐景招呼道。
“对了,四姐姐。孟学究留下的问题你有答案了吗?这次我们来就是为了这事儿。”乐娴轻声询问道。
“我啊?额……还没有,不过我有我自己的想法,明日咱们自见分晓。”乐景挠挠头有些尴尬,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囫囵敷衍了几句。
“大哥哥,是我们。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能进来吗?”乐安轻叩房门,问道。
徐传泽吩咐下人开了门,“你们怎么来了,找我有何事?”
乐安说道:“大哥哥,我们的确找你有事。可能一会儿你得多费口舌了。这是你最喜欢的杏酥饮,你要是口渴了可以给你解解腻,我保证管够。言归正传,大哥今日课上学究留下的话你有何见解?”
徐传泽浅浅一笑,放下书籍不急不慢的说道:“生是一切开端的源头,死是一切因果的结局。任何人都逃避不了这个结局。灵丹妙药的存在,只是人们对欲望贪念的自我安慰。孟学究说的不错,生生死死本就一样,生命的到来与陨落都是顺其自然的结果。我们应该都坦然面对,尊重一切。”
“我明白了,与其执着过去,不妨淡化怨念,把握当下。”乐娴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说道。
徐传泽有些惊喜的看向乐娴,说道:“不错。这本书你们拿回去,得空了可以看看。”话毕便不急不慢的端起杏酥饮品尝起来,放下汤碗浅笑着问道:“不错,清香甜口,甜儿不腻。安儿叫人在哪买的?”
“大哥哥,这是我自己吩咐香儿做的,花了我许多功夫嘞!”乐安有些得意,毕竟论起吃还没人能比过她和香儿。
乐安乐娴俩人得到了自己的答案,不过顷刻便各自离开了。乐安抱着猫儿回了千鸟阁,刚踏入屋里就有人来报:“姑娘,小公爷来了,在隔间等你。”
乐安放下猫儿小跑了过去,刚看见陆需有些激动,双脚没刹住车险些没撞到他。被陆需扶住坐了下来着急的问道:“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嗯。只是,此事你不宜抛头露面,你确定要去见她吗?”陆需有些忐忑,一再向她确认。
“我想清楚了。众生平等,她也是无辜的人,可我娘也需要一个交代。此事你不要同任何人说,祖母那边我会亲自告知。走吧!”
雪粒趴在窗边,感受着太阳光照的温度。她的眼前仿佛不再是一片漆黑,此刻间的所思所感所想都能让她恍了神。似乎外面有些动静,她并不知道自己所处在何处,只是觉得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木都让她十分沉醉。
“大姑娘,人就在里面。这里比较偏,僻旁的人无事不会寻到这里来。但将人长久留在此地终归是不安全的,要是老爷夫人知晓了……”
“好了,我明白。别担心,我不会难为你们的。”
门被推开了,女人十分惊恐的挡在雪粒面前。她自是清楚来者不善,却没想到来者竟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你是何人,为什么把我们带来此处?”女人面黄肌瘦,虽是如此乐安依稀能看出女人从前一定也是一个不错的美人。
“果真,和娘长得真像。你真好看。”乐安来之前想了很多,到底是怎样的女人能入了徐厚磊挑剔的眼光,没想到竟是如此。
“你是大姑娘,是老爷的嫡长女?”珂嬛问道。
“娘是谁来了?”雪粒扶着她娘的胳膊问到。
乐安勾起嘴角莞尔一笑,显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不错,是我,我不是坏人,你们别紧张。我此次前来只想问你娘一些事。”
珂嬛还是有些警惕,不解的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现在就在徐府里,你不是一直想回来了吗?是我派人接你们回来的。”
“你想做什么?”珂嬛问道。
乐安依旧笑着并未言语,女人安抚好雪粒后,随乐安坐了下来。“不该是你来,这与你无关,老爷呢?太太呢?我要见他们。”
“那就与我娘有关了吗?我爹爹不会认你们的,我们徐府更不会认你们的。此次前来我只是想提醒你,我祖母在寻你们,你们要是想活命就走的越远越好。”
“哼。姑娘,你还是太年轻了,竟然来了,我就不会轻易离开。我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为了我的孩儿。”
“那她知道吗?”
话音刚落,珂嬛就恶狠狠的盯着乐安质问到:“你想做什么?”
“你们欠我娘的一辈子都还不清,不论是你还是爹爹,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们。我会在天黑之前送你们离开,今后的路你们自己选择自己承担,我想下次再见就不会这么简单了。”乐安瞬间严肃起来,虽然依旧笑着却异常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