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教授因为入戏太深,竟然晕倒在研究室,幸亏门开着。
下午,颜倾诚四人带着一箱水果来到了金教授所住的一家中等规模的综合医院。医院里人虽不少,但秩序维护的不错,也不嘈杂。
为了单位荣辱而不顾个人安危的金教授对于学校将会如何安置自己却显得淡然,只是轻描淡写地表示做事即可,但求无愧于心。
之后,不过处于人生四十年代的他又说,活到现在,真没什么事能让自己焦虑了,心理上已至耄耋。同时,向四人提及自己几个率先终结的好友,生前多么地如同四人一般健康、快乐。
并以身作则地质问大家,以为年轻就不会病?颜倾诚们自然也晓得,人为财死划不来。另外,幸好金教授只是低血糖,过几天即可出院。
“论文写得如何?”金教授仍保持着不顾个人安危的风范,询问大家,“和导师常见面?”
“写是在写的。”颜倾诚接着说,“从个人层面上讲,固然希望明天毕业。”
“我打算这个学期申请毕业。”欧阳慕霜明显底气不足,但话尚可完整说出。
“学位、论文,对我们来说,可谓是安身立命的本钱。”除了金教授,唯一毕业,拿到博士学位的周耀中剥了个橘子,“就好像枪械之于军人,土地之于农民,笔之于作家。”分给大家,“信仰公信力的社会,没学位,干我们这种工作的话,总是减分的,也是不稳定的,加油写好吧。”
“可这论文之发表的工夫,恐怕往往也在论文本身之外。”颜倾诚一边吃着橘子,一边在心中撒出一把钞票来,轻描淡写道,“何况公信力与实力,谁的排位更靠前,颇具争议也不是一两天。”
“从入读到拿到学位,除了学费,平均需要九百万韩币,什么请教授吃饭啦,隔三差五、逢年过节的礼物之类。这恐怕是自然法则,‘金英兰法’[1]恐怕也是形同虚设。”朴正赫像是在一语定夺。
“就那样,还未必轮的到自己呀。”欧阳慕霜点点头,又摇摇头,“遇到拥有迷之人气的导师,还得拍卖呀。”
“凡事未必,世事如常。”金教授说,“我毕业时,想请导师吃大餐来着,结果软磨硬泡,他却只肯吃一顿一万块的海鲜面,甚至不要再点个糖醋里脊。”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颜倾诚是似而非地继续喝水。
[1] 韩国关于禁止师生之间行贿受贿的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