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玉忙碌了一天,看天色渐渐黑了,便将字画都收了起来,放进袋子,收紧,扛着回家了。
大瓦房廊道上,王婆婆正端着一碗稀粥,一碟酱黄瓜走在路上。李阿玉一把拦住她问:“王婆婆,相公,吃过饭没?”她看了她一眼,淡淡笑了一声,说:“姑娘,您回来了呀?还没呢,我正准备端去给他。”
她一把揽过木盘子,从口袋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到她的手里,顺势将她的五指弯曲合拢。“王婆婆,给公子买只鸡回来,炖汤补身子。”她认真地嘱咐道。王婆婆接过银子,笑得眉眼弯弯,皱纹一条条,似这波浪荡涤而去。
李阿玉端着木盘子走到书房门口,抬眼看了看书房。四扇雕花木格子门扇,菱形浮雕,窗明几净,雅致中带着几分古典气息。“相公。”她小声喊道。书房内,上官南寻慢慢爬起,用力支撑着身子,拱起手咳嗽了几声,说:“进来吧。”
她这才放心地推开门扇,迈进高高的门槛,将木托盘放置在桌子边上。她轻轻缓缓坐在床沿边上,浅浅问:“相公,你觉得身子如何?”他别开脸,咳嗽几声,复又转过头,温柔地望着她说:“好多了。我看你今天心情不错,有何高兴的事情说来听听。”
她抿嘴一笑,起身端过米粥,拿着白瓷勺子,细细转着圈儿搅拌着,说:“不提也罢,还不是那位兰香酒楼的大小姐,想要讹我,却被我收拾了一番。你没看她那怂样,真是好笑。”说完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唇红齿白的模样,有些娇羞,宛若清河水中的粉荷。
他微微一笑,脑海中似乎浮现了她舌战群儒的模样,不禁笑了。
“你呀!可不许欺负人家。”她拿着勺子凑近他的厚薄有度的嘴唇,说:“相公,她那么坏,你还帮衬她,还有没有天理了。”他淡然一笑,吃了一口米粥,将她揽入怀中,甜腻地说:“你才是我的小宝贝,以后有谁敢欺负你,我定不会放过她。”
“相公。”她甜甜地笑了,叫的很是甜蜜,将头往他的肩膀上紧紧靠近,窝在他的怀里,感受到无比的温暖和可信。
次日清晨,天色微曦。
李阿玉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推了推躺在身边的田宝。“田宝,快醒醒。我们要去种田了。”她在它的小耳朵边上轻声诉说着。田宝翻了个身,嘴巴动了几下,眼睛眨巴了几下,却依旧没有睁开。
她伸出小手指按住它身子的中央,缓慢地搓动着,它便如一根钢管一样转动了起来。一边揉搓一边说:“田宝,你要是再不起来,你今天的胡萝卜便没了。”
“谁?谁要动我的胡萝卜?”田宝揉搓着眼睛,醒了过来,坐起身,紧张地问道。她捧腹大笑,伸出手指,指腹轻轻点动它歪倒的小脑瓜,“好了,好了,我们走吧。”它这才清醒过来,摇晃着脑瓜,鼓起的腮帮子,随着晃动犹如果冻一般咕咚咕咚跳动着。
她站起身,弯下腰,大大的眼睛正好瞪着它圆咕隆咚的身体,拇指食指一掐,捏住它的一只小耳朵,把它吊了起来。“哎呦哎呦,别捏我的耳朵。”它的脚丫子晃动着,双手摆动着,想要抓住她的小手,无奈总是够不着,只能任由她捏着它去了田地。
田埂地里,烂掉的稻苗歪倒在一边,到处是一片枯黄衰败,现场弥漫着一股臭烘烘的味道。菜地里也是一片废弃,植物七歪八倒,颜色都是黄色的,皱巴巴的菜叶子瘫倒在地里,上面围绕着几只恶心的苍蝇,嗡嗡叫着,低空飞行,煽动着薄薄的透明翅膀。
李阿玉不自觉眯缝着眼睛,不想再看这片荒芜的景象。田宝在潮湿的泥地里跳着脚,走来走去。她有些发愁地问:“田宝,这可怎么办?家里的酱黄瓜快吃完了,我们得种点蔬菜,不然时间长了我们会因为缺乏维生素而死。”
田宝倒是淡定的很,只见它一边跳着脚一边丈量着土地。她有些焦急地问:“田宝,你这是干什么?”田宝笑眯眯的,眼睛弯弯的,好似天边的一轮皎月,说:“我呀,在丈量土地呢,我们可以在土地上架上木架子,可以种植丝瓜。然后土地里可以种一些根茎类植物,如土豆啊,番薯,山药之类的。”
她一拍脑瓜子,竖起食指,夸赞道:“哎呦,我怎么没有想到呢。田宝,你真是聪明啊。”田宝兴奋地拍拍手,说:“这样子,下半年我们可以吃土豆,番薯。土豆可比稻谷好种多了呢。”
她小心翼翼地走在土地里,伸出食指比划着,说:“下半年我们可以存了土豆过冬呢,可以做一些土豆饼吃,还可以做成薯条,给小福当零食吃,健康又卫生呢。”“对呢,对呢,实在是太好了。”田宝附和道。
说干就干,松土,播种土豆,番薯的种子,除虫,施肥,浇水。制作木架子,播种丝瓜的种子,插枝栽培。一样样,一件件,李阿玉都亲力亲为。
太阳越升越高,骄阳似火,烈日暴晒。她渐渐有些体力不支,扶着腰身,伸出手擦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子。田宝跳到她的肩膀上,给她戴了一顶编织的草帽子,提议道:“阿玉,天气这么热,你歇歇可好?”
她摇了摇头,意志力顽强,倔强地说:“不,我要抓紧干活。小福还等着吃薯条呢,我怎么能松懈?”一想起小福可以吃到自己亲自种植,亲手炸的薯条,类似麦当劳那种,蘸着番茄酱的薯条,她心里可是乐开了花。
她的干劲十足,抡起锄头,一下,两下,三下,深深扎进干燥的土地里,翻出一堆松软的泥土,一块块,一粒粒散开,好似弥漫着空气的蜂巢,带着一些空隙,真是完美。
干了一天的活,李阿玉累得直不起腰来。她伸出手捏成拳头,锤击着自己的背部,僵硬的地方慢慢散开,宛如结痂的伤口,凝固的淤血渐渐疏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