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彩衣一瘦小女子,雷贲也真下得去手,一拳将之打翻后,不问轻重,便是一通拳打脚踢。木彩衣无力反抗,蜷缩成一团,双手抱头,任由他打,一声不吭。
房门开着,等在门口的两个狱卒和那五只尤物竟然看得十分欢乐,此等惨象于他们而言好似只是一出戏,雷贲打得越重越精彩,若木彩衣和他们有深仇大恨,倒还解释得通,但木彩衣和他们无冤无仇,便只能理解成“人性已无,心理变态。”纯粹、毫无遮掩的幸灾乐祸。
雷贲时常鞭挞士卒,暴打女人,他狠狠暴打了木彩衣一顿,但并没有过足瘾,因为木彩衣没有求饶,后面还有大刑等着木彩衣,故而现在还不着急将她打死,又狠狠踩了木彩衣几脚后,便令狱卒将她拖回去。
两个狱卒在拖木彩衣回牢房的路上,一个道,“木彩衣,你真是又愚蠢又不知好歹!因你天赋异禀,得堂主青睐,封为舵主,替他炼丹,又因生得美丽,得六当家降宠,欲娶你为妻,这般际遇,不知令多少人羡慕,而你却行盗窃之事,自毁锦绣前程。
方才六当家说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非但不抓住,反而尽吐狂妄之言,一来自绝了生路,二来六当家性格暴戾,喜怒无常,你又不是不知,偏生要去惹他,白白挨一顿好打,纯属自找。
你说你人长这么漂亮,脑子却怎么跟头猪一样呢?”
另一个笑道,“这可能就是天道,有所长,必有所缺,……。”
木彩衣不屑于跟他们说话,这点儿傲娇还是有的。
两个狱卒把木彩衣扔回牢房,锁上门去了。
修吾见木彩衣鼻青眼肿,口头流血,十分心疼,两眼汪汪问道,“彩衣姐姐,他们打你啦?疼不疼?”
木彩衣吃力靠墙坐下,修吾忙去扶她,坐好,舒了口气,疼痛稍微减少了一些,答,“没有,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
明显是假话,“彩衣姐姐……。”修吾不知道说什么,开始落泪。
木彩衣浑身疼痛,不想多说话。
过了一会儿,修吾道,“彩衣姐姐放心,山河哥哥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木彩衣想起雷贲的话,“但他救不了你,我们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将修吾抱进怀里,摸了摸头,道,“嗯,楚疯子一定会来救我们的!”修吾十分相信,但她心里却一片茫然。然后,木彩衣问道,“修吾,是姐姐连累了你,你怪不怪姐姐?”
“不怪,不怪,”修吾道,“彩衣姐姐是好人,他们是坏人,修吾只怪自己没有本事,没能保护好彩衣姐姐!”
木彩衣颇感动,更加过意不去,又摸了摸修吾的光头。
“要是山河哥哥当初听你的话绕路,不走清江就好了!”修吾道。
木彩衣道,“都怪我当时没有给他说清楚。”
旁边牢房里的阿呆盘腿端坐,一句话也没有说,别说楚山河三人对他有救命之恩,就算没有,看见木彩衣这样一个小小女子被恶人毒打成这般模样,如何不愤怒?可是,愤怒了,又能怎样呢?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但话到嘴边都吞了回去,心道,“果然,弱小便会一直被无能为力折磨!变强,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变强!”遂清空脑海,专心致志运行灵气,尝试跨过残缺的灵脉打通周天,一直练到天明。
第二天中午,狱卒将三人押赴刑场。
是日,乌云重重叠叠,平铺千里,隐隐有雷。大船抬头不见顶,左右不见端,但在巍峨的群山面前,只如一个小孩儿。风从江上来,吹得前甲板周围的旌旗猎猎作响。
聚义殿前,九级台阶之上,正中置一金铸嵌珠、狮雕大椅,雷绝斜靠椅上,右手边立着他的龙牙大刀。两丈长的大砍刀遍体雪白,刃口游光,挽在刀背铁环上的红巾迎风飘扬,像一面小旗。
阶下,天罡十二舵排列于左,地煞十二舵排列于右,总共有三千一百七十五人外加二百四十六条狗,密麻麻、黑压压的,像两片乌云。
大小头目站在队伍前面,男女老少都有,穿着打扮和所使的兵器五花八门,尽把个性彰显;喽啰个个虎背熊腰,披坚执锐,头戴吓人的兽脸面具,都将威风吐露。那二百多条狗大的,小的,胖的,瘦的,黑的,白的,花的都有,品种不一,相同点是都尖牙利爪,凶巴巴的,只要主人一声令下,随时可以撕咬。此一窝强人,有七言诗一首,描之极恰,诗曰:
兵如恶鬼将如魔,占山为王祸一方。
铁甲当当声不绝,旌旗漫漫遮天光。
杀人放火为常戏,攻城拔寨自封疆。
仙门正道难匹敌,盛世太平成黄粱。
正中架着一口大锅,那锅虽算不上十分巨大,但烹木彩衣三人足够,柴火熊熊,一大锅水早烧得沸腾。
木彩衣,阿呆,修吾三人被押到大锅前。
天生牛犊不怕虎,年纪越小越不知畏,来时,修吾心里只有五分害怕,看见阶下无数凶神恶煞,增加一分,看见雷绝,增加一分,看见龙牙大刀,增加一分,看见一锅沸水,才知真要烹了他们,又增加一分,已到九分,然后看见那些狗,那些狗也看见他们,似乎明白了什么,露出饥相,开始垂涎,再增加一分,便十分都是害怕了!他见木彩衣和修吾一脸无畏,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害怕,但双腿还是不住颤抖。
“鲲鹏堂楚副堂主到。”这句话先由山谷前的哨塔传给水泊边的哨塔,再由水泊边的哨塔传给船头上的士卒,船头上的士卒传给甲板中段、两片“乌云”左首擂鼓的大汉,最后由擂鼓的大汉扯开嗓门儿传入众人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