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回蜀报信〉
虽然这些泥土已经被轰塌了,但到底太厚了,等两人从地下钻到地上时,天已经大亮了。
“你家在哪?”
“嗯……有点远,蜀郡!”
“蜀郡,这可有十几天的路程!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潜入王宫。”
“嗯……有个身份不明的人在我家买了不少东西,我爹让我查清他的身份,最后我就一直跟到了王宫。”唐门行事一向低调,唐虎不敢告诉她太多事情,又不愿骗她,便只说了个大概,“我们必须买两匹马作脚力,但现在彭城对我们来说已经很危险了。我们可以往西行两日,便到了东阳郡,那是荆王的属地,相对安全,我们可以去那买马,顺便洗个澡。”唐虎心想:脚上水泡都还没好,要是再靠这双腿走回唐门,那就太惨了。
女子也赞同唐虎的计划,她面对塌陷的地方“噗通”跪下:“爹,你放心,女儿一定为你报仇!”
唐虎也在心里默念:各位前辈,在下既然逃了出来,定不负誓言,一定为各位报仇!
“事不宜迟,我们速速赶去东阳郡!”女子说完便施展轻功,向西飞去。真是个急性子,唐虎苦笑一声,紧紧跟上。奈何唐虎的轻功与这女子实在不在一个层次,这一路跟得好幸苦,这女子施展轻功可比于三的马车快多了,原本两天的路程,硬是一天就走完了。女子还嫌弃唐虎太慢了,拖慢了自己的速度。
进了城,两人直接去了马市,一问价,原来一匹普通的马也要卖三十五两银子,可唐虎身上只剩下二十两银子不到了,一匹马都买不起。
女子从包袱摸出两个圆球,叹口气说:“我们去把它当了吧,这是我最值钱的东西了!”
“震天雷?”唐虎惊讶道,“我想起来了,在密道时我以为没能轰塌密道,你说还有机会,原来你也有震天雷!”
“是啊,这是我花了一百两白银在商会买的,为了潜入王府打探我爹的下落,我把所有的钱都买了装备!”
唐虎诧然:果然是无奸不商,我们唐门震天雷卖给商会才收二十两一个,他们转手就卖五十两一个,真黑!
两人寻到一个当铺,女子把两颗震天雷往台面一放:“掌柜的,唐家震天雷两颗,换钱!”
那掌柜把震天雷拿在手里仔细看了一番:“嗯,不错,是真货,想当多少钱。”
“八十两!”
“什么?姑娘你开价不厚道,顶多三十两!”掌柜把震天雷又放回台面。
“我看你才不厚道,这可是我花一百两白银买的。”
“姑娘你莫诓我,你如果所言不假那就是被人宰了冤大头,这玩意我们也有从唐门采购,才二十两一个!”
“什么!”
女子惊呼一声,一掌重重地拍在台面上,那两颗震天雷被弹起来半尺高。唐虎心下大骇,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急忙伸出双手接住了两颗震天雷。
要知道,这唐门的震天雷虽然是点火引爆,但如果受到撞击也是有可能爆炸的。唐虎的一个叔叔,就是因为一时失手把一个震天雷掉在地上结果被炸成了残废。
再看那个掌柜,他显然也是知道震天雷的危险,已经吓得钻到了台下。半晌没听到声音才缓缓探出脑袋,那张黄脸被吓得铁青。
“姑……姑娘,有话好说,不要冲动嘛。要不这样,我四十两收了你这两颗震天雷,一文钱不赚,这总可以了吧。”这掌柜实在是被吓得不轻,只想快点送走这两个瘟神,但又不敢激怒这姑娘,只好让了一大步。
“可是四十两也不够啊,何况我们这一趟路途遥远,路上还需要开销!”女子没了主意,两眼看着唐虎。
唐虎把包袱放在台面上打开,只见里面有两颗迷烟弹、一根攀墙索、一盒暴雨梨花针,接着又从左袖里卸下袖里剑,再接着又从腰间摸出一把龙须针。唐虎再摸摸腰间两把匕首,这已经是他最后的武器了,犹豫了一下,他抽出了其中一把放在台面:“掌柜的,凑合一百两没问题吧!”
那掌柜摇摇头:“不行,顶多八十两!”
唐虎一愣,不满地说:“光是我拿出来这些东西你去唐门买至少也得一百两吧?”
“公子你说的没错,但是你这些东西我真正好出手的只有这几样。”那掌柜一边说一边把迷烟弹、暴雨梨花针、袖里剑拿到跟前,然后他指着其它的说:“唐门攀墙索虽好,但是违禁之物,我没渠道出手。还有这针,一般人也不会用啊,不好卖。然后这个匕首嘛……公子,我看你买了这么多唐门的东西,连唐门本不外售的攀墙索都买到了,想必是对唐门装备情有独钟,我实话告诉你吧,唐门暗器虽然独步天下,但论到刀、剑、匕首这些常规兵器,还是天工坊做的更好。”
掌柜这几句话倒也实在,唐门匕首其实是按照飞刀的造型铸造的,真按匕首论,唐门匕首在江湖确实没地位。
“那就依掌柜选的那几样,一共七十两如何?”唐虎心想留下些东西防身也好。
“嗯……也行!不过这就当卖给我了,不能回来赎了。反正有买家要我就会卖掉,当然,如果没卖掉你们想用双倍的价格买回去,也是可以的!”
“行,成交!”
终于买到了马,两人一路飞驰,急赴蜀郡。
〈七、陈年往事〉
第六日,两人两骑便已进入八台山,融雪后的八台山青翠绵延,风景旖 旎。此时唐虎的内心是纠结的:毕竟自己对这个女子了解甚少,如果直接带她回去会不会不妥?但人家跟了这么远,就是因为信了自己的话,不带她回去见爹也不妥,想来想去也没个主意。不久两人便行至一处哨门,唐虎拉住缰绳对着哨门上的守卫大喊:“我是唐虎,请开哨门!”
那些守卫仔细望了望,便开了哨门道:“公子快快请进,老爷天天盼你回来,我赶紧发信号让老爷知晓。”
那女子看着哨门下立着一块界碑,上面刻着“唐家堡”三个大字,嘴里嘀咕着:“原来如此。”
“怎么啦?”这唐虎耳尖,竟也听到了。
“那日在王宫密道我就在想:你肯定是大富人家,居然买了那么多轰天雷,原来那都是你自己家的东西!”
“……”唐虎无语,这女子的关注点怎么这么奇特!
进了唐家大门,前院站着一男子,身材修挺,神情严峻,正是唐虎大叔——唐安。
唐安是唐傲的亲弟弟,从小就跟着唐傲打理唐家生意,现如今唐家外面的生意基本都是唐安在打理,很少在家,两叔侄一年也就见不了几次面。
“大叔,好久不见,你怎么回来了?”
面对唐虎的热情招呼,唐安脸色也没变一下,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进屋吧,你爹已经在等了。”便转身进了大堂。唐虎朝女子苦笑一声,小声说道:“我大叔就是这样酷,还是二叔亲和多了。”
唐虎离开这十几天,唐傲甚是担心,唐虎毕竟没经过大风大浪,他有些后悔让唐虎独自出了趟远门。这再见到唐虎,唐傲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再看竟还跟来一位姑娘,唐傲看得入神:这姑娘太像一位故人了!
女子被唐傲看得很尴尬,唐虎急忙喊了几声“爹”,唐傲回过神来,说:“虎儿,还不介绍一下。”
唐虎正欲介绍,却突然卡住了,这相处多日,竟还不知道女子的名字。干脆也不提名字,只是以姑娘代称,把这些日的经历原原本本地告诉父亲。
唐傲听完唐虎的讲述,并没询问唐虎,倒是着急地问起了女子:“赶快把虎儿刚才说的那半块铜镜拿给我看看”
女子心中诧异,从身上取下铜镜交于唐傲。
唐傲接过铜镜,仔细端详,眼角噙着泪水,口里喃喃道:“果真是他!”
“莫非你认识我爹!”女子见唐傲神情猜想眼前这人应该跟自己的父亲是相识的。
“何止认识,我就是你爹那个结拜兄弟!”
唐傲的泪水已经流了下来,身旁的三个人都很诧异,都等着唐傲继续解说他们心中的疑惑。
唐傲沉吟良久,才缓缓说来:“我跟你爹是发小,情同手足。我们结拜为兄弟,你爹说结拜后要有信物,于是我从家里偷了一块铜镜,把它一分为二,算作我和你爹的信物。这铜镜背面的‘竹竿侠’是我给你爹刻的外号,因为你爹从小便想做一代大侠,但是你爹小时候很瘦,所以……”说到这唐傲苦笑两声,“你爹不喜欢这个外号,但是一时也想不出给我起什么外号回敬我,便在我的那半块镜子后面刻上了‘竹竿侠的兄弟’算作‘报复’。”说到这,唐傲便从怀里摸出一物,正是另外那半块铜镜,两半铜镜合在一处,丝毫无差。
“再后来,你爹拜了武当门下,虽然相隔遥远,却并未隔断我们的兄弟情谊。那一年,你爹邀请我参加舞林大会,我去了,然后遇到了你娘。你娘长得清秀可人,身上透着一股的女侠英气,我跟你爹同时爱上了你娘。可我一个做毒药暗器的,终究比不上一个武当弟子潇洒倜傥,最终你娘还是爱上了你爹。我便当着你爹的面,掷下了这半块铜镜,从此便跟你爹断了兄弟之情。
再后来啊,一个藩王起兵造 反。一时间,本来的太平世道被战争打破,流民千里,硝烟不断,你爹想要刺杀当时作乱的藩王。他自知凶多吉少,出发前特来看望我。你爹带来了当年我掷下的半块铜镜,他此来就是想和我重归于好。那时候,我早就跟虎儿他娘成亲了,其实我心里也早就释怀了。我跟你爹大醉一场,重归于好,也得知他们有了一个女儿,与我虎儿年纪相仿,取名叫宋雨青。”
唐傲说到这,看着女子,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泪水早已湿了脸庞。
唐虎听到这,感叹到:“我十岁时,便听到大家都在说,有个江湖大侠孤身行刺作乱藩王,没想到这位大侠居然跟我唐家有如此渊源。可惜行刺不仅失败,那藩王还造 反成功,当了皇帝!那后来叔……大侠如何了?”
唐傲微微一笑:“你叫他叔叔是应该的,他本是父亲的结拜兄弟。后来你宋叔叔虽然失败却也没有被擒,只是再也没出现过。”唐傲看向女子问:“宋姑娘,后来你爹到底去了何处?”
“我爹……我爹回来时因为伤得太重,内功尽失。为了不连累师门,他养好伤便带着我跟娘离开了武当。后来战打完了,我们一家搬到楚地,我爸便打铁为生。本以为可以安安稳稳过这一生,没想到却被楚王抓去做工,便惨死在楚王宫!”宋雨青泪如雨下,眼里尽是仇恨之火。
“那……你娘呢?”唐傲问道。
“我娘去楚王宫找我爹,他们却说我爹早已离开,我娘等不到我爹,忧思成疾,三年前便离我而去了!”
唐傲仰天长叹:“苍天何忍啊!没想到虎儿还能与你相遇,也是冥冥中的天意,你与你娘长得真像,莫不是虎儿随我,便对你生了情愫!”
唐虎大臊,瞪了唐傲一眼,唐傲晃过神来:“宋姑娘,伯父心里乱,失言了,莫要见怪。”
宋雨青突然朝着唐傲跪下:“伯父,我爹惨死,求伯父教我如何能报杀父之仇。”
唐傲立刻俯身去扶起宋雨青:“楚王拥兵十万,我等想杀他难于登天,必须想办法把楚王欲谋反的消息上报天子,楚王必死无疑!”
这时,站在一旁的唐安突然说话了:“当今天子正是当年那造 反的藩王之子。如今楚王想造 反也是应了因果循环,他们皇族之事,我们还是不掺和的好,否则怕是会惹祸上身!”
“二弟此言差矣,我兄弟惨死我要是不能为他报仇如何能安心?何况当年先皇起兵成功以后欲屠戮武林,若不是当时还是太子的今朝天子苦苦相劝,我唐门怕也早遭到劫难,这份恩情也当是该还的。更何况楚王如果起兵成功,怕也是容不得我唐门!”
唐安拱拱手道:“大哥说的有理,但我等想要面见天子何其艰难。我多年在荆地行走,与东阳郡荆王也算相识,楚王这些年一直在抢荆王子民,如今荆地子民多有迁入楚地,荆王早就对楚王不满,我可以前去把楚王欲谋反之事告诉荆王,荆王定上报天子,斩杀楚王。”
唐虎连忙说道:“二叔,我们跟你一起去!”
“不了,此事太过重大,你太年轻,行事过于鲁莽,还是留在家里休息吧!”
唐虎知道大叔是怪他擅自夜潜王宫,后悔道:“这次行动是侄儿太冲动了,二叔你就带上我历练一番嘛!”
“下次吧!”唐安拒绝得干脆。
“伯父,我爹惨死我必要尽我能力为父报仇,我可自去长安,或许也能找到机会面见皇帝!”宋雨青心里明白,唐安连唐虎都不肯带去当然也不会带自己,不如去长安碰碰运气。
唐虎又说道:“爹,宋姑娘言之有理,我曾答应过宋姑娘,一定要为她报杀父之仇,我可与她同去长安!”
唐傲略加思索道:“也好,多出一路也多份把握。但你们切记,绝对不可擅入皇宫。你们可以先去丞相府求拜李丞相,李丞相乃当朝国柱,又贤名远扬。如果他接见了你们,这事就好办了!”
唐虎心中大喜,与宋雨青补充行装,换了好马,第二日两人便奔赴长安。
〈八、古道遇伏〉
从唐家堡到长安不过九百余里,两人一日便骑了近四百里,眼看天色已暗,见前方有一驿站,唐虎提议就在此过夜,宋雨青同意。两人进了驿站,要了一壶茶,点了几个菜,便猛吃起来,疾驰了一天,午饭都没吃,确实已经饿坏了。
吃饱喝足,唐虎感觉整个人很舒服,昏昏沉沉就想睡个好觉。他暼了一眼宋雨青,只见她脸上也有了倦意,眼神迷离真是可爱。“不对,这分明是中毒了!”唐虎突然醒悟,可头越来越重,他使劲偷偷掐自己的大腿保持清醒。
朦胧中几个人走了过来,为首的一个笑嘻嘻地说:“唐大公子,你们唐家的‘神仙醉’你都喝不出来吗?”
唐虎暗叫不好,忙伸手去腰间摸龙须针。说时迟,那时快,宋雨青突然抬脚就把桌子踢翻,拉起唐虎便夺门而出,唐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宋雨青拉出了五丈远。后面那里人反应也颇快,推开桌子便追了上来,两人来不及上马,只好奔跑逃命。唐虎把龙须针往后一射,怎奈两眼发昏,也不知道打在哪里。宋雨青内力比唐虎深厚,还能拖着唐虎奔逃,但也感觉力气渐弱,焦急间,大声喊问:“带解药了吗?”
“没有!”
唐虎出门既不带毒药也不带解药,只是带了一些暗器。宋雨青没办法,她一手拉着唐虎,一手拿着竹叶剑,腾不出手来,便冲唐虎喊到:“快用你的匕首割我一刀,我快撑不住了!”
唐虎一个激灵,摸出匕首问:“割哪里?”
“当然是割手啦,你还想割哪里?”
唐虎此时左手正被宋雨青用右手牵着,他把匕首往两人手掌中一插,随即抽出。两人的大鱼际都被割出一道口子,鲜血冒出,融在一起。疼痛感刺激了两人的神经,两人都清醒了些,宋雨青死死抓住唐虎的手,两个伤口紧紧挨在一起,会加剧疼痛,也会让两人更加清醒。
唐虎这是第一次跟一个女孩紧紧牵手,那份温暖、那份柔软不停地刺激着他的神经,他感觉浑身火热,尤其是脸,感觉快要烧起来了。他此刻完全没有了逃命的紧迫感,恨不得跟宋雨青一辈子就这样牵着手狂奔下去。
宋雨青的轻功确实学得很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拉着唐虎跑的飞快,回头一看,已经把那些人抛出十余丈了。
“咦,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中毒太深吗?”宋雨青转过头无意发现唐虎的脸红得发胀,心想莫不是要死了。
唐虎被宋雨青问得心虚,吞吞吐吐地回答:“没……没有,可能是跑……跑累了。放心,我死不了,这毒只会让人昏睡。”
“这毒毒不死你,但是他们追上了肯定砍死你。你给我跑快点,不然我就不管你了。”宋雨青嘴上这样说,手却拽得更紧了,唐虎若敢看宋雨青一眼就会发现,其实她的脸也红了。明明是一场逃命,怎么却跑出了恋爱的感觉!
两人一来中了毒,神志本就不是很清楚,二来各怀心事,也不看路,跑到一处悬崖也不停脚,一脚踩空两人便一齐坠下山崖。
〈九、患难真情〉
两人落崖之际,宋雨青很快反应过来,她借着夜色,看着悬崖上的树干一棵棵从眼前错过,她施展轻功想去抓住一棵,可她虽学过武当梯云纵,但毕竟拖着一个唐虎,哪里飞得起来。
唐虎松开了手掌:“雨青,放手吧,不然我们都得死!”
“闭嘴,一个大男人,武功不行,轻功也不行,还敢出来行走江湖。”宋雨青也用尽了力气,她握紧唐虎的手掌,任由身体下坠,“大不了一起死吧,你陪我下去见我爹娘。”
“见你爹娘,好啊,我先去吧。”唐虎突然抱住宋雨青,用力把宋雨青抱在上方,他想给宋雨青做人肉垫背。
宋雨青还没来得及挣扎,便感觉一股冲击力猛烈袭来,伴着落水的声音,两人迅速沉入水中。
宋雨青因为有了唐虎作保护一点伤都没受,她拖着唐虎游到岸上,急切地问:“怎么样,死了没有?”
唐虎吐了两口水,说:“好……好痛。”
“哪痛?”
“全身都痛,尤其是左腿!”
宋雨青赶紧伸手去摸:“不好,左腿骨折了,肯定是落水时撞到水中的石头了。”宋雨青又去摸其它地方,松了口气:“还好,只有左腿一处受伤,你先忍着,我去捡柴生火。”
宋雨青很快生起了一堆柴火,又给唐虎用树枝固定了断腿,两人在火边并肩而坐,身上的湿气蒸发得很快,身上的毒性也早就退了。
“你真厉害,连火折子都丢了也能生火,还会治我的腿。”唐虎已经舒服了许多,此时正一脸崇拜地看着宋雨青。
“这些行走江湖的本领我爹从小就教我,伯父没教过你吗?”
“没有,我只学过暗器,毒药。”
“既然你学过毒药,怎么连你唐门的毒都喝不出来。”
“你可冤枉我了,这‘神仙醉’无色无味,就算是我爹也喝不出来啊!其实‘神仙醉’也不一定是毒药,很多大夫都在我们这买去给人治疗外伤呢,半睡着时处理伤口就不会那么疼。”
“你这是借口”
“我们已经是多次出生入死了,你就不能对我客气点……”
两人经历了这么多曲折,已经很累了,吵着吵着便靠在一起睡着了。第二天唐虎一醒来,却发现宋雨青已经蹲在河边不知道在干什么。一会,宋雨青就拿着两块石头过来:“喏,这一份吃了,这一份我给你敷在腿上。”
原来石头上放的是捣碎的草药,唐虎拿起来放在鼻子边闻了闻,那股腥味真的让人作呕:“就这样吃啊?”
“不然呢?这荒郊野外,能采到草药已是万幸了,别再挑三拣四!”宋雨青的语气一向霸道,总是带着命令的口吻,唐虎不敢多言,只能捏鼻嚼下。
看着宋雨青给自己敷药,唐虎心中又温暖又难过,以前作为唐家大公子还是蛮有自豪感的,现在发现自己真的很没用,还需要女人来保护:“我这腿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走,要不你先去长安吧,你爹的仇不能耽误!”
“我走了,你这个大家公子能活下来吗?你连吃的都找不到!”宋雨青说完抬头看见唐虎一脸的委屈,心里一软,又补了一路:“再说,你不跟我去长安,谁保护我啊!”
唐虎听的两眼放光,嘻嘻地傻笑,他知道自己不一定能保护宋雨青,但起码能陪她出生入死。宋雨青给唐虎上好药便拿着一根削减的木棍去了河里,唐虎见她一手提着裤裙,一手握着木棍,屏气凝神地望向河里,突然狠狠地刺了下去,再提起来时木棍尖上面已经有一条大鱼在不停挣扎了。
“这条鱼真的比溢香楼师傅做的还好吃。”唐虎吃着宋雨青的烤鱼赞不绝口!
“一条连盐都没放的烤鱼能有多好吃,你怕是饿傻了!”
唐虎只是一边傻笑一边吃鱼,恋爱真是能降低一个人的智商,说他好说他坏他都很开心。
吃完鱼宋雨青又砍了树枝搭起了棚子,唐虎不解地问:“我们要在这呆很久吗?”
“你的腿应该要个把月才能恢复,我刚刚采药的时候已经看了,附近没有人家,何况有人要杀我们,你伤没好之前我们还是呆在这里安全。”
“你说杀我们的人是楚王派来的吗?”
宋雨青叹了口气回答道:“若是楚王知道那夜闯入王宫的人是我们,恐怕我们根本就没命回唐家堡报信了。我猜这些人……算了,猜不到,不说了!”
唐虎知道宋雨青心里肯定有想法,但依她的个性,她不想说,问了也白问。
“你好好在这呆着,我去看看能不能打只兔子回来!”宋雨青说完转身走了,唐虎痴痴地看着宋雨青的背影,突然想:她应该很像她娘吧?这样的女子难怪会让爹爹跟宋叔叔都为之倾心,比起那些娇滴滴的大家闺秀,宋雨青简直就有着女王一样的气场。
吃着兔肉,望着星空,靠着肩膀,谈着往事,这一刻,当真希望能够时间静止。如果不是那一年先皇造 反,宋大侠就不会去行刺,那他现在应该是武当掌门了,宋雨青就是掌门千金,父亲跟宋叔叔也不一定会和好,自己跟宋雨青当然就不会成为朋友。所以,唐虎得出结论:所有的错误都是先皇造成的。
“不,是权利和欲望造成的。”宋雨青否定了唐虎的结论,“先皇跟前朝皇帝本就是亲兄弟,楚王跟当今天子也是亲兄弟,如果他们出生在普通人家,也会相亲相爱的,因为他们没有什么东西好争。但是现在,整个天下都是他们家的,他们有着争不完的权利了,不死不休!”
唐虎皱皱眉,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以前他很希望父亲能给自己生个弟弟,现在想来,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好处。
就这样在大峡谷呆了个把月,唐虎终于能走路了,宋雨青带着他开始出发。两个人在被追杀的时候都丢了包袱,身上只剩下一点点碎银子,买不起马,只好走路去长安。唐虎的脚刚好,也走不快,等他们到了长安时已经四月底了。
〈十、京都拜相〉
两人到长安时已经狼狈不堪,就像叫花子进城一样,无奈身上银子也用完了,想换身衣裳也不能。二人心想自己这个样子,也没法去拜见丞相,不如就在丞相府大门外等候,等丞相出来再当面陈述。可等了一天也没见丞相出现,倒是门口那守卫看不下去了给他们丢了几个铜板。唐虎心想:这守卫都如此好心,看来李丞相当真是个好官。
反正两人也没钱了,干脆就扮起了乞丐,还能讨几个钱买馒头吃,晚上也就在门口睡下。可第二天还是不见丞相出来,等到第三天,两人开始着急了,莫非这丞相不用上朝,就在他们商量对策时那个守卫走了过来:“我说你们两个必须换个地方,刚才夫人看见了,要我叫你们离开,丞相病了,门口有人乞讨晦气!”
难怪等不到丞相,这可如何是好,唐虎想干脆就直接请求拜访吧:“这位大哥,实话相告,我们是有紧急事件要报告丞相的,只是穿着破烂,不敢进府,想等丞相出门时再前去禀报,没想要丞相生病了,可不可以帮忙通报一声。”
守卫看着他们笑道:“怎么丐帮也有事拜访朝廷官员了,不是该去找武林盟主吗?”
唐虎一时语塞,宋雨青接话说:“我们虽然江湖中人,但也希望天下太平。我们丐帮弟子分布广泛,现有消息边境有异动,这消息十万紧急,还麻烦代为禀报!”
那守卫见宋雨青一脸严肃便真去禀报了,没多久就出来叫他们进入。唐虎心里暗喜,早知道这样可以就不用做了三天叫花子了。
进了内堂,只见一白发老者松垮地披着外套坐在堂上,神色暗淡,看来就是正在病中的丞相。
“请问可是李丞相。”唐虎作揖问道。
旁边一人喝到:“见了丞相该行跪拜之礼。”
丞相摆摆手说:“算了,他们是江湖中人,不必拘于礼节了。我且问你们,这边境何处异动,须说实话,谎报军情可是灭族的罪。”
唐虎正要开口却被宋雨青止住,向四周使了个眼色,丞相自然领会,屏退了左右。
宋雨青便朝唐虎点点头,唐虎就把楚王蓄意谋反的事说了一遍。
李丞相听完,猛烈得咳了几声,口里喃喃着:“坏了、坏了。”
宋雨青忙说:“丞相,情况紧急,请快快禀明皇上。”
却见李丞相捶胸顿足:“皇上已经南巡啦!”
“什么?”唐虎与宋雨青面面相觑,心想这大叔应该早就到了荆地了,为何荆王没有上京告状,难不成大叔那里出了意外?
丞相又悲愤着说道:“这楚王一再蛊惑皇上,说江南风景秀丽、美女如云,要皇上南巡以视察盛世之江南,我等皆觉得楚王别有用心,可皇上不听,硬是被楚王花言巧语蒙蔽,决定御驾南巡。昨天传令官来报,皇上的车队如今正往彭城驶去,两日后楚王便在彭城为大王接驾,皇上虽然有十万大军随行,但大军只会在城外下寨,能相随皇上进城的恐怕只有数千人,如果楚王要行不轨之事,如何是好啊?”
唐虎心里豁然开朗:难怪楚王要买那么多暗器,原来是想把皇上骗去城里动手,这街头巷战,暗器可比弓箭好用得多!
宋雨青说道:“丞相,此处距彭城不足千里,请丞相赐予好马,我们前去阻拦皇上进城。”
李丞相略作思考,说道:“好,我与你们书信一封,相令一枚,方便你们行事。你们速速去换两身干净衣服,我让人给你们各备两匹马,只要能在皇上进彭城之前拦住圣驾,随行的十万大军可保皇上无虞。你们二人转告陛下,我会让禁军枕戈待命,只等皇令一下,便挥军南下剿灭反贼。”
二人换衣上马,便要出发,李丞相亲自相送:“两位大侠,此事关系天下苍生,万不可让皇上进了彭城啊。”
宋雨青拱手道:“丞相放心,我俩定日夜兼程,不辱使命。”
〈十一、千里救驾〉
国难家仇,千里奔驰。第二日上午,两人已经已经进入楚地。但见漫天蝗虫,如群魔乱舞,弥漫田野。
“这短短两个月,楚地仿佛从人间跌到了地狱,你看看这田里禾苗,都被蝗虫糟蹋了。”唐虎指着那些田地,不禁哀叹。
宋雨青心里有个念头闪动了一下,但没说出来,只是指着前面的茶摊,说道:“我们去前面问问,顺道买点吃的。”
那茶摊上坐着不少人,都面露忧愁,也没吃东西,尽在那闲聊。
唐虎打马上前:“老板,请问有什么吃的?”
“没有哦,你也看到了,现在是蝗灾,吃的比什么都重要,有吃的都自己屯着呢,哪里还拿出来卖。”掌柜的摆摆手,也坐在那里闲聊,那些锅碗瓢盆都扣着,看来根本就没开火。
宋雨青也上了前来:“敢问掌柜的,这蝗灾几时开始的?”
“就这两天,今年可真是惨了,不知道多少人要饿死了!”
这时,其中有一个闲人说道:“你放心,楚王仁慈,肯定会开仓放粮。”
宋雨青又问道:“听说皇帝南巡,他到了吗?”
“到了啊,早上就到了,浩浩荡荡好多人呢,现在怕是快进城了吧!”
这时人群中又开始议论:“你们知道吗,算命的说皇上南巡,劳民伤财惹怒了上天,才有了这天灾!”
“就是啊,这么多人出来得费多少钱啊,现在楚王还得花多少银子招待他们,苦了我们这些百姓哦。”
“倘若让楚王做皇帝……”
“你别乱说,杀头的话,说不得,说不得……”
楚王不仅要杀天子,还要夺民心,的确是老谋深算。宋雨青不敢耽误,给唐虎使了个眼色快马加鞭赶向彭城。
来到南门口,但见城门已关,城外扎满了营寨。宋雨青指着营寨上面的旌旗说:“看那皇旗,应该是天子的随驾大军,皇上应该已经进城了,我们必须要和他们联手才有机会救出皇上。”
两人打马至营寨口,被寨头上弓箭手射住去路:“你们是什么人?”
唐虎大喊:“你们可是皇上的随行大军?”
弓箭手答到: “不错!”
唐虎从怀里掏出丞相令牌:“丞相有急报,我们要见统帅!”
“统帅已随皇上入城,不在营中!”
皇上果然已经进了彭城,唐虎看着宋雨青,不知如何是好。宋雨青对着寨头喊到:“你们现在谁管事!”
“副统帅左将军!”
“快去通报,丞相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是慢了,全部死罪!”
那守卫被宋雨青喝的不敢怠慢,赶紧进去通报。不一会,守卫就带领他们进入营寨,两人被领到一处军帐中,左将军已经在等候了。
唐虎赶忙把丞相的信递给左将军,又把楚王欲谋反的事说了一遍,左将军大急,长叹道:“莫非是天意,本来我们到不了这么快的,怎知道突发蝗灾,陛下忧心百姓,命我们连夜赶往彭城,说要与楚王商讨对策,刚刚才进的城。”
唐虎问道:“皇上带了多少人入城?”
左将军答到:“皇上不愿扰民,只带了两千军士。皇上一进城,楚王就命人关了城门,说是逢灾必乱,为保皇上安全不准任何人进出。楚王有十万将士,想必已经全部埋伏在城内了,强攻肯定不行,我想借丞相令牌一用,但愿能骗开城门!”
左将军让将士全部持枪上马做好准备,一旦城门骗开,立刻杀出营寨,冲进城内。
三人来到城门下,左将军大喊:“赶快开门,都城来了急报逞予陛下。”
城上守将一听,喊到:“末将没有楚王命令不敢开门,等我先禀报楚王,各位稍等。”
“混账,你还懂不懂国法?到底是皇上大还是楚王大,要是让皇上知道,灭你九族!”左将军拿出丞相令牌,“丞相有急报给皇上,谁敢耽误?”
城上守家被左将军震慑到了,只好令人开门。三人打马进城,只见街上两边站满了行人,前方远远还能看见皇上的龙驾。
左将军拿着丞相的信冲到皇上御驾前跪下:“皇上,丞相急报!”
楚王一见,心中已知不妙,对身旁的于三使了一个眼色,于三心领神会。就在皇上拆信时,突然一根箭从上方破空而来。宋雨青抽出竹叶剑一个纵身飞到皇上跟前,挥剑挡住暗箭。霎时间,两边的百姓突然纷纷拿出暗器射向皇上随行卫队,口里还大喊:“天灾降,天子换!”
唐虎看得真切,那些暗器真是唐门的袖里箭跟暴雨梨花针。那些守卫还没反应过来,纷纷被射倒在地上。唐虎心想:这样肯定撑不了多久,擒贼先擒王!可转眼一看,哪里还有楚王的影子,只好冲上前去把皇上拉上自己的马,向城门奔去,宋雨青左立也一前一后跟着护驾。
可到了门口他们才发现,城门虽然已经打了,但是楚军死守在城门口,外面的将士根本一时冲不进来,他们自然也出不去。那些守城楚军发现了他们,立刻调转枪头上来扑杀,唐虎立刻调头就跑。
调过头唐虎才发现,那些倒下来的护驾士兵又站起了战斗了,唐虎顿时明白:肯定是爹迫于无奈,不敢不给楚王交货,但暗器上并没淬毒,所以那些将士虽然中了暗器,但没伤到要害,依然可以继续战斗。可眼前局势依然很不乐观,到处都是手持暗器的百姓,楚军也开始从各处涌了出来,唐虎正不知所措,宋雨青朝他大喊:“去密道!”
唐虎立刻带着皇上朝密道一路狂奔,宋雨青挥舞竹叶剑在前开路,左将军手握长枪断后。三人来到东门城下,那所房子依然锁着。东门守卫见到他们立马攻了上来,左将军和唐虎围在皇上两边,奋勇护驾,宋雨青挥手一剑砍断门锁,打开房门,突觉里面有无数暗器袭来,宋雨青一个后跃退出两丈远,竹叶剑舞出一个剑花,护住胸前。
四人定睛一看,这哪里是暗器,尽是蝗虫,也不知道有多少,飞出城墙祸害庄家去了。
唐虎恨恨道:“原来这不是天灾,是人祸,一己私欲,连累无数百姓,真是该死!”
宋雨青喊到:“不要废话,赶紧去密道!”
几人护着皇上且战且退,东门守卫薄弱,一时也拿不下他们,竟还让他们下了密道。密道狭窄,一次只能一人通过,守卫都不敢下去,均守在密道口等候援军。
唐虎带着大家一起往深处走,那些军械都还在,皇上看着这些边走边骂:“楚王乃朕胞弟,朕待他不薄,他居然处心积虑,私造了这么多军械,还伪造天灾,引诱百姓弑君!”
左将军回答道:“陛下息怒,那些行刺陛下的人身手矫健,末将肯定他们并不是百姓,乃是士兵假扮的,而且这些军械还在,说明楚王……不,是叛贼还没敢扩军。陛下既没失民心,叛贼也还没壮大,唐少侠曾经就在这密道死里逃生,只要陛下安全离开,调大军前来平叛,叛军弹指可灭。”
唐虎心想:那个塌翻处千万不要被修好了,不然真的死定了。
终于来到当初逃生之地,唐虎看到泥土中有光透下来,心里长长松了一口气,对皇上拱手说:“陛下,待我掘开黄土,护你出去。”
皇上看到了希望,也很是欢喜,说:“好,待朕出去,调军平叛,定要抚慰百姓,重赏功臣!”
“你还是去下面赏他们吧!哈哈……”
〈十二、绝地逆袭〉
这声音是从身后传来,伴着刺耳的笑声,有两个身影出现在他们眼前。
唐虎惊诧地走上前来:“大叔,你怎么……”唐虎发现另外一个居然是于三,“大叔,你跟于三在一起?难道你是楚王的人?”
唐安嬉笑道:“唉,瞎说什么,我是荆王的人。”
“那于三……”
于三也大笑两声:“哈哈,楚王到现在都只知道老子是他的三军统帅,却不知道老子也是荆王的人,事成之后老子就是楚王!”
“大叔,难道你也要谋反吗?你要让唐家灭族吗?”
“唉,等荆王做了皇帝,我就是蜀中藩王了,我们唐家这么多年来也不过是一个江湖门派,卖点飞刀暗器都要小心翼翼,你爹是个榆木脑子,以后唐家堡到了我手里,我要让唐家堡扬眉吐气,当然,你是看不到这一天了,因为我不能留着你跟我抢唐家堡的掌门位置!”
唐虎气的发抖,看来要是他们谋反成功,爹恐怕都会被大叔给杀害。
宋雨青突然冷笑一声:“唐安,上次在驿站下毒袭击我们的人也是你安排的吧?”
“是啊?怎么知道你们居然没死,无所谓啦,反正今天你们肯定会死。”唐安说着,拿出一个小木盒,正是暴雨梨花针!
宋雨青一边上前一边笑着说:“你有句话说得很对,唐掌门就是个榆木脑子,他儿子也一样,我上次就猜到是你要杀我们了,但我知道说了这傻瓜也不会信,所以我就没说了!”
唐安一听倒觉得有意思:“我倒是有点喜欢你了,要不这样,反正你不就是要杀了楚王给你爹报仇嘛!等外面打得两败俱伤了,荆王就会带兵来收拾残局,到时候楚王肯定得死,我们拿着这些楚王多年准备的兵器和粮草就可以招那几十万灾民入伍,直取长安。怎么样,巴适吧?跟我入伙,事成后让你做蜀国皇后!”
“那好啊!”宋雨青一口答应。
唐虎心里一愣,不知道宋雨青又要搞什么。
“那你亲手杀了这个狗皇帝吧!”唐安指着皇上,目露凶光。
宋雨青转身提剑,左将军立刻挥抢挡了上来,唐虎赶忙挡在两人中间,宋雨青却突然转身反刺唐安,没想到唐安早有防备,宋雨青的剑还没有刺出,唐安已经按出了暴雨梨花针。无数根淬过剧毒的梨花针铺面而来,宋雨青想躲,却怕身后的唐虎躲不开,只好收回长剑,在胸前圈起了剑花。那些梨花针打在剑身上“叮叮”地向四下弹开,可到底有几根针穿过了剑花,刺在了宋雨青的颈上、肩上。针上的毒很快就隐隐发作,宋雨青感觉到上身开始发麻,她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索性运起了全部功力,把竹叶剑向唐安狠狠地飞了过去,唐安猝不及防,被直接刺穿了心脏。唐安没想到宋雨青如此疯狂,愣了一下,便倒在地上死去。宋雨青在丢去竹叶剑那一刻,数十根梨花针都刺在她的身上,她身子一软,便倒在了唐虎的怀里。
“雨青……”唐虎叫得撕心裂肺,颤抖着把宋雨青身上的毒针一根根拔了下来。而那边,于三见大事不妙,立刻拔刀砍向皇上,左将军自然奋身护驾。于三显然强过左将军,几个回合便打得左将军只有招架的份,左将军自知不敌,对着唐虎急喊:“唐少侠,保护皇上。”
唐虎猛地醒悟,他把宋雨青轻轻放在地上,捡起唐安手里的暴雨梨花针便射向于三。于三正跟左将军缠斗,哪分得了心,背后瞬间便刺满了毒针,于三往后踉跄了几部,便摊在了地上。
唐虎又感紧去唐安怀里乱摸,心想带毒药的人往往会带解药,果然摸到了一个小瓶。打开小瓶倒出几粒黑色的药丸在掌心,唐虎闻了闻,欣喜万分,赶紧过去扶起宋雨青服下药丸。这药丸正是暴雨梨花针的解药,宋雨青服了药后呼吸慢慢就顺畅了许多。
左将军朝皇上跪下说:“陛下,刚刚反贼说叛军的粮草足可以招几十万灾民入伍,想必楚王谋划已久,屯粮无数。如今我军困在城内与叛军作战,难有胜算。到时便要举国之兵来平叛,动摇国本,末将请陛下先随唐少侠离开,末将去放火烧了粮草。”
皇上沉思了片刻,说道:“万万不可,如今各地存粮并不富裕,恐怕救不了几十万的灾民,这些粮草若是烧了,便是连灾民也杀了。”皇上转头对唐虎说:“唐少侠,可还有解药能救于三?”唐虎点了点头。
皇上走到于三身边,说道:“你本该被夷九族,但现在事关天下百姓,朕赐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既是三军统帅,想必能让叛军归降,倘若立功,朕赐你无罪,这功,你要不要?”
于三现在全身僵麻,呼吸不畅,生不如死,听到皇上让自己待罪立功,嘴里使劲吐出了几个“好”字。皇上左手一挥,唐虎会意,过去给于三喂了解药。
稍作调理后,唐虎架着宋雨青,左将军架着于三,几人又折回了彭城。那些将士看到于三被擒,乱了军心,左将军喝住了交战,最后在于三的命令下,楚军投降,楚王见大势已去,悲愤的自斩妻儿,最后也自尽了。如今楚军归降,天子放粮安抚民心,荆王见事情败露,回天乏术,只好投降,被扁为庶民。
唐虎这几日都在尽心照顾宋雨青,外面局势全然不放在心上,其实宋雨青都好得差不多了,唐虎硬是不放心,每日三餐都亲自端进屋里伺候,宋雨青也是无奈,不过一个人漂泊惯了,现在有人傻傻地对自己好这感觉也蛮不错。
这天,唐虎打了饭却发现宋雨青不在屋里,只有一个公公在等他,说皇上召见他,唐虎心神不宁地前去拜见皇上。皇上见了唐虎便说:“荆王把蜀地许给你大叔助其谋反,如今你立了大功,朕封你做蜀王吧!”
唐虎磕头拜谢说:“谢皇上,我有幸生在唐家堡,从小衣食无忧,也胸无大志,只求家人和睦,便心满意足。皇上赐我蜀王,可一来我没有治国的能力,到时苦了百姓,愧对皇上;二来这么大的权利,怕以后引起家族内讧,又酿惨祸,请皇上谅解。”
皇上听了唐虎这番话,苦笑两声:“家人和睦,朕多想家人和睦啊。这楚王和荆王都是朕的亲弟弟,做了侯不够做了王还不够,居然还想杀朕篡位。朕还有那么多兄弟封了王,也不知道他们哪些真还把朕当作自家兄弟啊!
“唐虎,你既立了大功,不可不赏,这样吧,朕想同你结为兄弟,朕有个妹妹,侠肝义胆,巾帼英雄,刚好与你唐少侠天作之合,朕就赐你做驸马,以后你就是朕的兄弟了。”
唐虎一听,慌忙拒绝:“不……不,皇上,不可以,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诶,这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嘛,你喜欢谁,便一并娶了,但是朕的妹妹必须是正妻!”
“禀陛下,唐虎不要三妻四妾,唐虎只愿意取心中的那位女子,若不是她,宁愿一世不娶!”
“当真不娶!”
“绝对不娶!”
皇上衣袖一挥,叹气道:“唉,武平公主,看来朕是多心了!”
皇上说完便有一女子从后帘缓缓走了出来,唐虎抬头一看:“宋雨青?”
“我现在可是皇上亲封的武平公主,你再直呼我名讳,我便叫人斩了你的头。”
原来是被他俩给作弄了,唐虎激动地冲皇上喊:“皇上,这个公主我娶,我愿意娶!”
“当真愿意?”
“绝对愿意!”
“好,那朕赐你‘武安驸马’,择良辰吉日举行婚礼!”
……
话此,江湖上的蜀中唐门,出了第一位驸马。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