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玉坐在木桌子旁，王婆婆正在准备晚饭，一如既往的稀饭，酱黄瓜，还额外加了一锅鸡汤。鸡汤咕噜咕噜冒着热气，豆大的水泡一个接着一个冒起，又一个接一个爆破。
淡黄色的嫩滑的鸡肉，附着束束干草菇，散发出一股浓郁的白色的烟雾，携带着鸡肉香甜的味道，缓缓飘溢出来。
王小福屁颠屁颠地走了过来，走路摇摇晃晃的，毕竟是个三岁的女娃娃。她一看到李阿玉，隔着门扇，老远便开始喊了起来，“娘，娘。”
李阿玉伸出手，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她乐开了花，跳着脚冲了过来，扑进她的怀抱中。她抱着她，犹如在抱着一个肉糯糯的糯米团子，软绵绵的，热乎乎的。
王小福在她的怀抱中揉搓着脑袋，奶声奶气地问：“娘，你的脸怎么这么脏，都是泥水。我给你擦擦。”她伸出瘦弱的小手，在她的脸上划拉着，弄得自己手掌上乌漆墨黑的。
王婆婆走了过来，拿着抹布给她擦干净了手掌，要抱着她离开。她挣脱了王婆婆的怀抱，冲进李阿玉的怀里，呢喃说：“娘，我看你很累，我给你捶捶背好不好？”
李阿玉一听，看到小福如此孝顺，她的眼眶湿润了，眼睛里泛着泪花儿。
她伸出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抱住她的脑袋，说：“小福乖，你有这份孝心，娘真是开心。小福，坐着喝鸡汤。”王小福仰起脑袋，呼扇着手，说：“不，娘，我要给您捶背。”说完便愣是自己去搬了小木凳，放在她的身后，自己则摇晃着站上去，正好够到了她的背部。
她捏起小拳头，一下，两下，三下，一拳又一拳，锤击着她略显僵硬的背部。
一个个坚硬的结块被锤击开了，她觉得舒服缓和了不少。
这时，上官南寻从门口走了进来。他走到桌子边，伸出手呼扇了一下鸡汤上方的白色烟雾，拿起白瓷勺子，舀了一口，喝了一口，说：“不错，不咸不淡，正好。小福，来，喝鸡汤。”他招呼道。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王小福，发现他正在给李阿玉捶背，捶地很是认真仔细。他欣慰地说：“小福，这么乖，给你娘捶背呢。”
王小福没有看他，只是盯着她的背部，继续锤击着。淡淡说：“爹，你先喝，给娘盛一碗。娘今天可辛苦了，为了我们，种了好多蔬菜呢。”李阿玉甚是惊讶，将她的小手挪开，好奇地问：“小福，你怎么知道我在种田地呢。”
王小福支支吾吾半天，终于低垂下脑袋，轻声说：“娘，白天的时候，我趴在窗户后面，偷看你种地呢。”
“好孩子。”李阿玉甚是感动，转过头，将她的脑袋捧在手里，脸颊贴着她的脸蛋，一行热泪从右边的眼睛里流淌了出来。
看了这令人感动的一幕，上官南寻坐不住了，忙走了过来，拍着她的后背，宽慰说：“好了，好了，一起坐下来喝鸡汤。”
王婆婆拿了四个白瓷碗过来，还端了一锅的米粥过来，摆放在桌边。
“姑娘，公子，可以用晚膳了。今晚有鸡汤喝，我炖了三个小时呢。”她略带兴奋地说。“王婆婆，您辛苦了呢。”李阿玉甚是有礼貌地说。
几个人坐定，李阿玉从鸡汤里叨出一个鸡腿放到王小福的白瓷碗里，这鸡腿细皮嫩肉，肌肉紧实，边缘被撕裂的鸡肉一条一条的，宛如棉絮一般，都可以拔出丝来。
王小福下了嘴，咬了一口，嚼动着，慢慢地，突然一声咳嗽，她噎住了。
眼看着王小福的脸色由苍白慢慢转为青色，喉咙口憋得一阵难受。上官南寻被吓到了，眼睛瞪得老大，结巴着说：“阿玉，这可怎么办？”王婆婆也是愣住，吓得不敢吭声，只是直直地瞪着眼睛，瞪得老大。
李阿玉突然想起了自己在电视上看到的海姆立克急救法。她二话没说，抱住王小福，将他倒立，用一只手捏住孩子颧骨两侧，手臂贴着孩子的前胸，另一只手托住孩子后颈部，让其脸朝下，趴在救护人膝盖上。在孩子背上拍1-5次，并观察孩子是否将异物吐出。
王小福吐了好几次，终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一块豆大的鸡肉从她嗓子眼里滚了出来。
李阿玉舒了一口气，瘫倒在凳子上，将小福抱在怀抱中，衣衫已经被汗水浸湿。
上官南寻询问道：“阿玉，你是怎么救小福的，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她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王婆婆，淡然说了一句，“我跟王婆婆学的，王婆婆，您说是吧？”王婆婆没有会意，眨巴着眼睛，点了点头，说：“是的，是的。”
他对她刮目相看。王小福捧着她的脸蛋亲了一口，亲昵地嚷叫着：“娘亲，娘亲，还是娘亲最好了。”众人虚惊一场，还沉浸在刚才的危急关头，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她提议道：“王婆婆，下次别给小福吃一整块鸡肉了，剁成鸡肉泥，做成小丸子给她吃，免得噎着。”王婆婆头点的如同一只拨浪鼓，认同了她的想法。“是，是，姑娘说的是，是我大意了，我该死。”王婆婆内心很是自责和内疚，伸出手掌狂扇自己的脸蛋。
她走上前，一把抓住挥舞在空中的大手，感叹说：“王婆婆，您别跟自己过不去，小福噎着不是您的错，您别把错误往自己身上揽。”上官南寻也是安慰说：“王婆婆，您不辞辛劳，照顾我们一家老小，实在是委屈您了。”
“公子，说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我也是乐意，看到小福开心我便心满意足。”她憨厚地说着，眉眼弯弯，慈眉善目，像极了庙里的菩萨。
一家子其乐融融，淡黄色的灯光从屋子里面渗透出来，晕染了幽蓝的天空。待王小福被哄睡，他拥抱着她一同在大瓦房的门廊处。王婆婆拿了一盘子的香瓜过来，看到此情此景，不禁乐开花。她捂住自己的眼睛，说：“我老婆子真是羞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