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英雄迟暮
书名:经世流年杨家将 作者:唐朝李白 本章字数:2044字 发布时间:2020-12-01

宋辽交战这些年,大辽虽败多胜少,也未曾被追打至此,险些失落幽州国不复存。萧太后深感耻辱,然她又是极其隐忍和智慧之人,终让她等来反败为胜的机会,必是要一击即中,入主中原,完成大辽霸业。她倾举国兵力极速反扑,无边无沿的骑兵全数压向西路军的朔州,誓将杨家将一举歼灭。


四州百姓尽出,仓惶逃往代州。年久失修的木头推车吱呀混响在慌乱的人群中,刺耳又惊心,压在满是泥泞的山路上歪斜移动。车上坐着嚎啕大哭的孩子,老泪纵横的老人还有一脸惊惧的妇女,他们长期生活在辽人欺压下,不见天日,日夜期盼,终盼来宋军驱除外虏,梦想着回归国土,享太平盛世,没成想又是空欢喜一场。


杨家军兵临城下,气势如虹,幸得城中百姓相助,军民同心连破四城,老百姓刚见到日头冲天,又瞬时瓢泼大雨。不仅如此,还彻底失了家园。对于太宗,他们心中从期盼,信任再到失望,为今活着便大过天。


百姓仓惶逃命中鞋子踩掉来不及拾,包袱滚落刚伸手去捡,就被人群踩踏受伤,宋军顾此失彼,场面十分狼狈混乱。


辽军进攻猛烈,杨业命大郎、三郎和七郎牵制耶律休哥大军。四郎、五郎和延儿带骑兵从侧翼袭击耶律斜轸。他同二郎正面迎战萧太后和萧达凛。他要以此剥离大辽三路人马,让他们前后不能相顾,无法相互策应,相互依靠,至使倒戈卸甲,自行溃败。


此次又是几万对十万,兵行险招,以卵击石,日落前必要杀到陈家谷与伏兵里应外合才可,兄弟几人领命后立时点兵待发。


杨家军一次又一次深入险境,孤军奋战,皆大获全胜,此次也不会例外,他们兄弟齐心,也必会杀得辽军狼狈逃回幽州城。

出兵前,杨将军将兄弟几人叫住。素来严厉的面庞少有添了笑,不放心地叮嘱:“此次凶险万分,你们定要小心谨慎,切不可大意冒进。记住,你们的娘亲和妻子还在家等你们回去。”


兄弟几人皆精神烁烁,信心十足:“爹爹请放心,孩儿定不辱命。心中惦念娘亲和妻子也定会大胜归来。”


“去吧。”杨将军挥挥手,呆呆看着他们先后出了营帐,竟有些恍惚,他最小的儿子七郎何时也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儿汉?二郎见杨将军愣神,轻声唤他:“爹爹,您怎么了?”


“哦。”杨将军回过神,不禁自嘲,“怎么人老了,还越发婆妈了。难道真如八妹所说,当该告老还乡了?”


“爹爹今日如何魂不守舍的样子?”二郎低笑,“八妹那鬼丫头竟让您告老还乡?她可当真没大没小,什么都敢说!”


杨将军无奈浅笑,也未答话,只悠悠望向帐外:此战胜了便可回家,出来三月有余,怎么如此想念夫人!想她每次出征都不厌其烦的在他耳边叮嘱。他每次凯旋而归,她若见他身上又添新伤,脸上那又气恼,又伤心,又不忍苛责的样子,他瞧着愧疚不已。杨将军不忍再想,恢复了一张严肃的面色擂鼓应战。


朔州城外,素日宽阔的平原战马嘶鸣,姜黄的尘土裹着彻地连天的骑兵如黑蚁般滚滚杀来。寒刀铁面下,杀气腾腾破风而来,像极了地狱放出的索命恶鬼,携着瘆人的嘶叫挥刀斩首,人身分离。


战场残酷下,人命视同草芥,脆弱的眨眼间便陨落。人命又如此强大,纵使踩着他人尸身也要活着!


大郎、三郎、七郎身先士卒杀入敌阵,大宋将士紧随其后冲入战阵以钩镰枪坎马腿,配合刀斧手与弓弩手保护两翼骑兵。双方杀红了眼睛,砍断刀剑便贴身肉搏陷入混战,鲜血如雨,漫天洒溅,连白云都染的血红。


四郎五郎同延儿带轻骑兵分别从小路绕到耶律斜轸两翼,硬碰硬给了辽军狠命一击。战场广阔,最适宜骑兵交战,敌我悬殊之下,宋军只得舍生忘死背水一战。无数把钩镰枪横扫战阵,马腿瞬间被整齐的削了下来,鲜血汨汨,战马一个踉跄轰然倒地,凄厉的惨叫撕破了北国的夏。骑兵坠马倒地,还未及起身,无数把弯刀闪着冷寒的光砍了过来。长枪劈头盖脸全数扎在身上,整个人立时只剩一滩血泥,还有双不甘心的眼睛突出眼眶怒瞪着,死不瞑目!


将士耳朵嗡嗡作响,头痛欲裂,在热浪炙烤中身体早已失了痛觉。杨将军和二郎所带五千人马与辽军刚一交锋,便杀的辽军损失惨重,只得边战边退。宋军一鼓作气,紧追不舍,直直追到狼牙村。


耶律斜轸这边不动声色和四郎周旋,却早已命萧达凛在狼牙村设重兵埋伏。宋军刚进村子,立时变成活靶子,弓弩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射过来,燃起大火一片。此间好久未有雨水,正是天干物燥,一时间草木皆燃,在风吹下迅速蔓延,熊熊大火将宋军退路阻隔,无数将士葬身火海。


二郎大惊,扯着嗓子高喊:“撤,撤,快向后撤。”


此时杨业才惊觉上当,方才萧达凛竟是佯装败退故意引他来的!他看着将士在大火中狂奔,惨叫,打滚,一时后悔不已。时间又不容他多思,立时镇定下来,组织众人边杀边退。


辽军弓箭射尽,大火燃了方圆百里,火过之处徒留光秃秃的树干,浓浓的焦炭味和着烧焦的尸体味道,熏的人呛咳不止。宋军冲出大火,边撤边战,而辽军无论如何都杀不完,方才杀出一条血路,接着又如潮水般涌过来大批辽军,越聚越多,将宋军重重包围。


此战从清晨杀到正午,又从正午杀到傍晚,尸身堆积如山,血流成河,放眼望去满目疮痍。


众将士拼杀一整日滴水未进,汗水,血水裹着铠甲紧紧贴在身上。他们周身是伤,双眼冒火,力气用尽而七窍流血,面对多于几倍的辽军仍然顽强抵抗,待他们杀到陈家谷已剩不过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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