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振动在介质中的传播……”
庒言此时内心是绝望的，因为面前的试卷上有着密密麻麻一大堆莫名其妙不解其意的内容。
全部都是拆分开自己还认得，可当它们合在一起就像是一大堆陌生的词组。
忽然，一缕略带红色光泽的发梢垂落在庒言的试卷上，一个有点熟悉却刻意压低了的声音悠悠传来。
“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居然会在一个考场遇到”
肖雪呈微微弯腰朝着庒言狡黠微笑，却没继续做声。
只是从臂弯厚厚的草稿纸中抽出一张放下，随后便继续走向后方走去继续发放草稿。
“哈？”
让庒言惊讶的倒不是这女孩再次面对自己似乎已经变为了平常之态，而是对方身上隐隐散发而出的那种超脱凡俗的气息。
一天没见也不知道这女孩经历了什么，身上不但脱去凡俗，还散发出了不弱的修士气息？
“这……气海？”
凡间修士阶级繁杂，庒言扒着手指头理了半天这才大概找到对方现在的阶级。
大概勉强算年轻一辈中最普遍的阶级，也是修士道统宗门中人数最多的阶级。
可她最多最多不可能入道超过二十四小时吧！？
那这岂不是说她就用了一天便跨越了入门阶段，现在已然是一名登堂入室的修者？
想到这，庒言不由又翻了个白眼。
当初他可是清清楚楚记得南结说过的，想要修习异术玄法那不管天上天下的道统都是得先修习各路典籍，还得为宗门做好几年的苦力杂役。
直到最后还有好几个步骤，还得经门内长辈考验德行悟性，这些全都上佳者才能被传授法门。
“感情这些都是看人定的规矩啊？”
庒言捂着脑袋心里暗暗吐槽，桌上的试卷怎么都看不懂。
他索性直接放弃只是填上了自己的大名，随后就把笔一扔直接摆烂。
可他左右顾盼见周围学生都在认真答题，自己似乎在其内显得格外突兀。
但是正当他准备起身交卷的时候，却是发现一道极其严厉让人后背发寒的目光死死盯上了自己。
“庒言同学！考试期间不要交头接耳的，你是有什么问题么？”
庒言一惊，屁股刚刚抬起便是被这一冰冷的话语给吓得回到了凳子上。
“我，我我我，张老师，我要交卷”
“什么？！”
“不是吧？！”
“喂喂，你听见了么，咱的新晋学霸开考两分钟就要交卷了？！”
“嘿嘿嘿，咱老庄是演不下去了，等下得请教请教他前段时间作弊的妙诀！”
考场内顿时轰然炸开了，其内时不时还夹杂着几道庒言认识的同班死党暧昧不清的目光。
“咳咳，安静！”
张姓中年女教师一声厉嗬，考场之内或故意压低或可以抬高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数十个学生纷纷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低头做起了卷子。
庒言举着卷子有些尴尬，中年女教师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自己，这让他现在站起来不是继续坐着也不是。
“庒言同学，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
女教师缓缓走到庒言身前以一种很是温柔的语气问道，可这一下却是把庒言吓了个哆嗦。
“天呐！发生了什么？？张老师啥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了？更更更，更年期过去了？”
当然他没敢说出声，只是瞪大了眼睛与张老师对视着，殊不知这可是庒言班上专门教数学的张严雪啊！
人如其名，张老师教学那是一个严厉，以往对付庒言云楠这种吊车尾或者刺头儿可有的是办法，不过她对三好学生也是出了名儿的好。
“庒言同学？你怎么了，脸色怎么一会儿一变？是不是感冒了？”
张老师先是扶了扶戴着的黑框眼镜，随后立马很是担心的用手背试了试庒言的额头。
“我，我没事，就，就是我不会写这些，我我我，我要交卷”
庒言磕磕巴巴的，好不容易这才下定决心说老实话。
“什么？”
张老师立马一副惊讶的样子，随后她拿起卷子看了看题目，又看了看掰着手指头正不知所措的庒言。
说老实话，以往这个班级里这个平素成绩都是中游上下的孩子，新学期后突然各项成绩一鸣惊人她也是有所怀疑的。
可在一段时间之后不管课堂答对，还是这孩子平时的作业与表现都远超出自己这些教师的期待。
他们只以为是之前一直与他形影不离的云楠转学离去的原因，毕竟云楠这才是班级里真正的门门倒数又爱胡闹得刺头儿。
“这些你不会？”
张老师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庒言，虽然她对物理不是很熟，可从庒言物理老师那儿听到的按理也不应该啊？
“不，不会”
庒言很老实，可这一下四周好几个人都没憋住，“噗嗤”之声接连响起。
“嗯……那这样，你再仔细看看试着做做，实在不会的话等半个小时之后你再交卷”
……
张老师离去，继续在考场内监视者学生们的一举一动。
而庒言则真的傻了眼，他把试卷再次摊开，左左右右又是看了个遍。
不过可惜的是，上面每个字他都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可连在一块就是任嘛都不解其意。
“得！半小时，要不我睡会儿？”
可就在庒言刚刚把试卷最后一个字符彻底看过，准备呼呼大睡一场的时候。
“嗯？这是什么？”
庒言忽然发现试卷之上黑色的字竟然动了起来，没错，它们，动起来了！
一个个自己都认得的字儿此时一个个重新排列，在原先那些题目的位置竟然都重新组合成了一些东西。
“啊这……是答案？”
庒言立马心虚地左右看了看，当下却是心里咯噔一下。
又是那道严厉的视线，张老师此时正好走到庒言身边看到了他的试卷。
“完了完了，这咋解释！！”
庒言一颗心几乎停止跳动，憋着一口气直到张老师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
随后直接略过他继续向前走去，这口气这才缓缓吐出。
“别人看不见？”
庒言疑惑地再次盯着试卷，却是发现原先那些重新排列组合的字符又归于原样。
“天衍神术？”
庒言立马反应过来，自己那劳什子血统附带的技能，似乎天生便可以感知探查一切事物。
尽管最后可能呈现的效果不甚相同，可如果全力发动探查一件事物的因果，可能整个世界的力量都会被其调动？
不过庒言还是不敢轻易再次调动这股力量，毕竟有着之前脑袋差点烧掉的前车之鉴。
可庒言此时发现，只要他集中注意力看过每一道题目，这些题目便会自动排列出最终正确的答案。
“呀！这不是开卷考试了么”
庒言心虚地又是左右张望，正好又是对上了张老师的目光。
庒言一下子缩了回去，可看着手上的试卷目光随意扫过之处一个个答案自动跳出。
“呀！可不能可不能，这可算是作弊啊！”
虽然这么说着，可庒言手掌竟然不由自主抓起了笔。
……
“呀！真是不争气啊！”
庒言心中暗暗吐槽道，同时用左手暗暗拍了拍刚刚放下笔的右手。
再看面前，一张工工整整被填写完全的试卷安静躺在课桌上，一旁的草稿纸却是干净的一丁点墨迹都不见。
庒言偷偷回头瞄了一眼，除了发现时间刚刚好过了半个小时之外，还有身后不远之外那个头发散发着淡红色光泽的女孩。
肖雪呈似乎遇到了难题，一双秀眉皱地死死地，面前的草稿纸也是被满满腾腾地演算占满。
“额”
庒言又看了看周围同样专心做卷子的同学们，心中忽然冒出一股负罪感。
“我这样……不好吧”
可就在庒言想着是不是把那些答案擦掉，做一个清清白白没有污点的好学生之时。
“庒言同学？做好了？”
“啊！？”
似乎是做了亏心事之后格外敏感，庒言这次直接被张老师给吓得站了起来。
“好啦，看你似乎不太舒服的样子，卷子我收了，正好体育测验得下午，趁着这时间赶紧去医务室看看吧”
庒言还没来得及抢回卷子，那张印证着庒言罪恶的试卷便是被张老师收了放在了讲台上。
“噢，好”
无奈，想要弥补污点不成的庒言同学只得站起身走出了教室。
……
庒言左右看看，却是发现似乎每一间教室被都打散重新编排考试的学生占满了。
“要不我去食堂瞧瞧？”
庒言自言自语摸了摸自己有些瘪的肚皮，早上他睡得晚了连早饭都没来得及解决。
可他似乎走得匆忙，不管是钱还是饭卡他都没有带。
“饿了？”
身后肖雪呈得声音忽然响起，庒言扭过头发现女孩正一脸笑意地打量着自己。
“修士也会饿？我从昨晚到现在没进过食，也没见得有饿的感觉”
庒言有些无语，只是淡淡回应道。
“那你一定是个很无趣的人，对美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庒言这是认真的，虽然进食是凡人维持生命的本能，可建立在这之外便是对于味觉的欲望。
修士对于这种本能只要入道之后便是可以立马适应，可对于由来已久味觉的欲望却是很难消减。
“算了，不说那些了”
庒言决定不和对方抬杠，看了看教室里仍然在奋笔疾书的同学们说道。
“你也没写交了白卷？”
庒言其实只是在开玩笑，之前他偷偷瞧见过对方密密麻麻的草稿纸。
“白卷？”
可肖雪呈似乎并不吃这一套，斜着眼似乎很是不屑地瞧了瞧庒言。
“你刚才真的交了白卷？”
“……”
庒言没有说话，可肖雪呈却理解似的上前拍了拍他的肩。
“理解理解，虽然不知道内情，可听说你前段时间也是身不由己，要不抽时间我给你补补课？”
“……”
……
一会儿后。
“哇！谢谢请客！”
庒言坐在食堂一边咬着油条一边吸溜着豆浆，对面的肖雪呈则双手撑着下巴似是很有趣地盯着庒言大快朵颐。
“我听说……”
肖雪呈撩了撩一侧的刘海，有些打趣地问道。
“你是个很强大的修士，师傅还特地嘱咐我不要惹你，平时还要注意……结交？”
庒言嘴里塞着食物，还不容易喝了口豆浆顺下去。
“所以这就是你请我吃早饭的原因嘛？随便随便啦，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在这片地界儿，有啥难办的直接找我就是了！”
庒言胸脯拍得噗噗直响，随后轻车熟路地一把拿过肖雪呈放在餐桌上的饭卡，去一边的窗口又刷了碗馄饨。
实在没办法啊，学校食堂的小吃庒言可馋了很久。
恰好今天不管钱还是饭卡都没有带，遇上个似乎很大方的冤大头请客，自己自然也不能客气了。
面对庒言很是托大的言辞，肖雪呈自动过滤随后幽幽说道。
“现在，我相信你是个很强大的修士了，起码你不是因为饿才想吃饭的”
肖雪呈眉头颤了颤，看了看餐桌上已经堆叠起七八个大小不同的餐碟。
不过还好，肖雪呈哪怕入道前家境似乎也并不一般，看到庒言一趟趟拿着自己的饭卡去刷也不心疼。
“嗝～”
似乎终于是吃饱了，庒言很是满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皮。
虽然这点食物想要消化掉不过是自己一念之间的事儿，不过庒言很是喜欢这种饱腹感。
“吃饱了？所以……下午的体育测验你还要交“白卷”么？”
肖雪呈投来的目光怎么看都有些挑衅的意味，虽然她已经知道之前门门科目胜过自己的其实并不是眼前的男人。
“嗨～至于么，那么点事儿经常记挂在心上那我以后会成为你的心魔的”
“心魔？”
肖雪呈默默念叨了一下这个词汇，虽然听起来很严重的样子，不过她还是不服输地注视着庒言。
“我可是个不服输地人，之前学年成绩从来没有人可以超过或者达到与我平齐的程度，哪怕之前只是你的替身！”
庒言耸了耸肩，他是对这种小女生莫名的求胜欲望很是不理解。
不过他倒是不介意下午放点水，以免遭这个请自己吃饭的冤大头记恨。
“总之，之前你的替身所有科目都碾压了我，唯独体育你还没胜过我”
“不是我！”
庒言想要反驳，可吃人嘴短看见女孩瞪视自己的目光他有点怂了，于是不再说话。
“总之，下午拿出你所有的能耐，我要和你决一胜负！”
肖雪呈说完便站起了身，可转身要走之时却是想到了什么红着脸扭头补充了一句。
“对了，不许使用修士的那些法门，我……我们公平决斗！”
肖雪呈虽然悟性绝佳，刚一入门便已经入道，实力也已经足够跻身入年轻一辈平均水平。
可毕竟是新入门的生瓜蛋子，也并没有接触体会到修士锻炼躯体的法门，更何况庒言也并不似寻常修士……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
庒言有些不耐烦地朝着女孩已然远去的背影摆了摆手，见对方似乎没有继续搭理自己的迹象庒言索性一耸肩也准备离去。
“庒言学长？！”
另一旁，一道好听的女声忽然响起，庒言扭头看去却是一愣。
“啊！是，是你？”
来人正是前两天自己不小心撞倒，最后还给自己包扎手臂的女孩。
“季优？是，是吧？”
庒言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当时没有放在心上差点就没有记清楚对方的名字。
季优歪着脑袋微微一笑，一头比肩头略高一点却有些浓密的短发衬地她的脸蛋格外精致。
“没想到学长还能记得我的名字，小女子真是受宠若惊呢，不过比起那个，学长的手臂……真的没有大碍了么”
季优有些疑惑地看着庒言的手臂，之前那处绷带实在碍事，庒言索性也不装了直接撤了去。
“啊，那个啊，没事没事本来就是小伤，不碍事的，谢谢关心”
庒言左右看了看，见周围依旧没有其余学生走动于是说道。
“你也这么早就把试卷做完了啊？怎么样，还顺利吧？”
季优闻言，虽然还有些疑虑不过也不再追问，在庒言对面的位置坐下这才说道。
“嗯！还算顺利吧，不过一定没有学长那么轻松。刚才听人说您五分钟就要交卷，还是因为监考老师这才又拖了半个小时？”
季优眨巴着大眼睛，眸光中闪烁着崇拜与……另外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对了”
季优忽然收起微笑，略微涨红着脸蛋儿憋了好半天这才问道。
“不知道学长您……有没有……伴侣？啊不不不，是您有没有女朋友？”
“啊？你说什么？”
庒言一愣，对于女孩这么直接的发问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可等到问出口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捂住了嘴。
“啊，大概，可能，也许有吧”
这回答庒言磨磨蹭蹭也是憋了好半天，其实他是想说没有的。
可不知为什么想到了徐蕾，到了嘴边的话不知不觉就变了个风头。
“那一定是肖雪呈学姐吧！”
这次季优没有支支吾吾，直接用着一种有些质问与八卦的语气问道。
“哈？”
庒言这下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摸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为什么那女人会和自己扯上什么关系。
恋人？自己有做什么让外界误以为这样的举动？没有吧？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们只能算是普通朋友吧，还是刚才来这儿之前认识的”
听到这话，季优脸色并没有变好，反而用另外一种有些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庒言。
这目光不知为什么有些刺人，庒言只能躲闪着对方逼人的目光。
“那就是另有其人咯？可……可传言中……刚才你们又这么心平静和地坐在一块儿……”
季优似是自言自语一般低声说着些什么，随后便是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啊这……”
可就在庒言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对面的季优的动作却是打断了他的话头。
季优终于动了，只见她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便笺，想了想在其上刷刷刷写了一连串的字母？
“喏，虽然我相信学长一定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可……可从昨天开始那个传言就一直在暗地流传，您自己看吧，下次再见！”
“那种事情？”
庒言有些蒙，看着留下纸条便头也不回匆忙离去的女孩他更加有些摸不着头脑。
“http//……这是，网址？”
庒言疑惑地掏出手机，在地址栏上一个个字符输入其内。
“这是校内论坛？”
学校内似乎网络不太通畅，校内论坛的界面框架停滞了很久这才完全加载进入。
可刚刚加载完成，其内的内容却是让庒言张大了嘴巴，有些不可思议！
“我！我勒个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