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在钦天监将算好的良辰吉日报给王上的同时,羽民国准备越过边界、大举进攻的线报一同从边关传了过来。
王上面露深色,问道:“最近的一个吉日是?”
“后天,乃定日、司命之黄道吉日。”
“可。婚事照办,且要大办。我们丹朱国,不怕虎、不怕龙,上天入海何所惧!区区羽民国,本王还真不放在眼里!”丹朱国王一挥衣袖,颇有气吞山河之势:“便以我儿的大喜之日,让我们的将士们痛饮一番美酒。翌日,再上战场上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旗开得胜!收了那羽民国的财富,作为我女儿的新婚大礼!”
“是,王上!”钦天监即可吩咐了下去。
花酿酒得知消息时,正在享用美味的早餐,一听下人传来消息后差点没把自己给噎死……
“咳咳咳……”花酿酒赶紧喝了两口水:“你确定没听错?”
“公主,千真万确呀!来传圣谕的钦天监司晨已经在路上啦!”下人恭敬地行礼说道。
花酿酒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这一消息来得太过突然。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在一个虚拟游戏中与人成亲,尽管她是对他很有好感,但两人不过才相遇了三日罢了。
花酿酒:果然……星座书上说摩羯座会闪婚……但这也太灵了吧!!!我还没做好结婚的心理准备啊!!!
在回廊上看到青翼来了的那一刻,她更是害羞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低着头捂着脸,青翼靠近一步,她后退一步。青翼见状也没再上前,在她跟前不远处停下了脚步。他满眼都是她,心中装的也都是她:害羞的她、善良的她、阳光的她……
他抚上自己的心口,说道:“蓝雏,我心欢喜。”他低下了头,看着她的眸子:“也许你不相信,见到你的第一眼,我便动了心。”他有些自嘲的一笑:“我自知配不上你。但我还是心存幻想,一边碾碎自己的痴心妄想,却一边仍怀抱着那一点奢望。”青翼上前一步,将手抵在了花酿酒的脸旁:“我只求你给我一个坚定的答案,你……可曾对我有过一点心动?哪怕……只有一点……”
花酿酒看着他的眼睛,眼中的深情宛如漩涡一般,将她的理智消耗殆尽,想与他一同沉沦,也不远让他受一点心伤。花酿酒的手抚上了他的眼角:“有。”她面带微笑的回忆道:“在树下、在门外;在晚霞渲染时,在星河璨烂中;在你的眼眸中,在你的羽翼下……不止一点的心动。”
“青翼,我不管世人心中如何想你,你也无需管他人心中如何想你。你只需想我就够了。”说着,她撅起了嘴,揪住了青翼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道:“哼,反正父王已经下旨赐婚了,你就是我的人了。以后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不要听别人的话,要乖乖听我的话!”
青翼突然觉得眼中有些酸涩,心中也是止不住的爱意汹涌:“好。”她将是他唯一的光,一生独一的爱。
当钦天监司晨来到蓝雏公主宫殿时,看到的便是廊中二人的背影。他仿佛看到蓝雏公主正拽着那男子的衣领索吻???
他用力的咳嗽了一声,惊醒了深情相望的两人。花酿酒现在已经“破罐破摔”、“无所畏惧”了。她背着手,昂着下巴走了下去。青翼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旁。
“奉天承运,王上制曰:蓝雏公主,吾之千金也,身份贵重。自专幼聪慧属灵敏,旦夕承欢吾躬膝下,吾疼爱甚矣。今公主适婚嫁之时。闻青翼人品贵重、在本国行侠仗义、破解奇案,且未有家室,与公主婚配堪称天设地造,吾心甚悦。为成佳人之美,兹将青翼下降公主蓝雏,一切礼仪由礼部尚书与钦天监正商议后于后日待办。布告海内外,咸使闻之。钦此。”不知是不是花酿酒的错觉,总觉得这司晨念时语气听着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司晨将圣旨交给了花酿酒,又说道:“后日便是殿下您的婚礼大典,这几日臣会与礼部尚书为殿下您做好一切准备。大婚第二日,便是与羽民国在战场上相见之时。所以王上为振士气,特意吩咐了此次婚礼要大办,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我们不把他们羽民国放在眼里,好好搓一搓他们的威风。”
“王上还说了,这几日,殿下您该吃吃、该喝喝,好好享受这婚前的时光。”花酿酒听着这话,总觉得好像意有所指呀!自己这父王还真是开放、开明=v=话说完了,司晨冲花酿酒行了一礼,又不屑的瞥了一眼青翼,转身准备婚礼的筹划去了。
“我们走吧!”
“去哪?”
“父王不是说让我们该吃吃、该喝喝嘛!我们去约会呀!”
“这……约会是何意?”
“emmm……就是逛gai啦!哎反正跟着我走就是了嘛!听话,乖~”花酿酒本想拍拍他的脑袋,但看了眼身高,默默地变成拍了拍他的背。
青翼与花酿酒一同戴上了先前准备的那对面具,前往宫外。宫外的百姓也不曾面露担心,依旧该开张的开张、该游玩的游玩,似乎战争的乌云并没有降临这片净土。
花酿酒新奇的看着摊子上的首饰:啊~果然女孩子就是对这些小玩意儿毫无抵抗啊!
她拿起一对红绳手链,手链上都坠着一颗红色的小石头,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她将其中一根系在了青翼的左手,又将另一根戴上了自己的右手。
“姑娘和公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这红绳手链呀意味着月老的红线,会将两个相爱的人紧紧地系在一起,一辈子不分离呢!”小摊笑着奉承到。
花酿酒听得心中开怀,当场就甩了一锭金子到摊主手中:“买了。”
“哎~~~好嘞~~~姑娘您慢走!赤绳早系,白首永偕!祝您和这位公子携手一生、永不分离!幸福美满!爱情甜蜜!早生贵子……”
花酿酒赶紧牵着青翼就往前走:这摊主说的都是哪跟哪儿呢!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二人漫无目的的行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见想吃的、想要的便买,直到花酿酒又买了一件小玩意儿,一回头时,才发现,青翼的手上早已提不下这么多东西。
花酿酒看着青翼一脸的面无表情,却费力地抱好东西、不让它掉落的样子,顿时忍俊不禁,抱着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你怎不早提醒我!”
“见你玩的开心,不忍打断。”他的语气中满是宠溺。
花酿酒擦了擦眼泪,说道:“哎,那我们先去送走些东西吧~”
二人还未走到萍儿家门口,便见萍儿被上次见着的那名疯癫女子拉扯着。
“囡囡啊……跟娘走……我们快离开这里……”那女子似乎将萍儿当成了自己的女儿,想要拽着萍儿离开这里。
“不要!放手!”萍儿用力的掰开她的手指,但那女子的手却如铁壁一般紧紧的抓着她。
“囡囡乖!快跟娘走……不然……娘就再也见不到我的囡囡了……我们快走!”眼看那女子越来越使力,就要将萍儿拽一个踉跄,花酿酒连忙上前摁住了女子的手:“你把囡囡抓疼了!先放开她吧,她会跟你走的。”
“对不起囡囡!是娘太着急了……娘给你吹吹!呼呼---”萍儿看着那个女子如此温柔的俯下身子为她吹走疼痛,神情有些复杂。
“萍儿,你认识她吗?”花酿酒一边察看萍儿手上的伤,一边说道。萍儿手上原本就还没好的烫伤又有些破了皮,流出了一点脓水。
萍儿有些麻木的看着自己手上的伤,说道:“也算不得认识,只是之前见她可怜,给过她一些吃食。”
“这样啊,怪不得她会想要保护你。”花酿酒又仔细打量了下妇人,她的脖子上戴着一串怪异的人头形状的串珠,身上的衣服脏污发臭,但看底色应当是赤色:“我是她的朋友,您是她阿娘吗?”
“是啊!我是你九儿嫂子啊!你不记得我了吗,你小时候还来我们家和囡囡一起玩过的呀!我还给你们做过糖糕,记得吗?”
“哦!我想起来了九儿嫂子!九儿嫂子,我这回就是特意来看望您的!您看!”花酿酒从青翼手中取过一些吃食,塞到了萍儿的手中,又取了一些放到了九儿手中,还取了一块干净的帕子,帮她擦了擦脸:“九儿嫂子,您快歇会儿吧!不然,囡囡会心疼的!”说着,花酿酒冲着九儿治愈一笑。白光包围着二人,在九儿呆滞的神情中,花酿酒消失在了原地。
…………………………我是一个没得感情的分割线…………………………
这里,是一处偏远县城中的一个小村落。村中寥寥几人,以耕种田地、售卖田间作物为生。
突然,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打破了此处的安逸:“你个拖油瓶!还不手脚快些!”花酿酒看见一个嘴唇薄、颧骨高、模样高瘦的妇人正挥着鞭子抽打着一个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应是豆蔻年华,但和同龄孩子相比却瘦小的有些可怜。她用力的推着磨盘,那妇人正如赶骡子一般的抽打着她。那女孩儿终是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娘,我想喝豆浆了!”一个圆乎乎的男孩儿从屋里走了出来:“她还没给我们做好吗?”
“阿祥,你先回屋再吃个肉包,娘再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快起来!”
路过的隔壁邻居看见了,劝到:“你这娘怎得如此狠心,这么小的孩子做了这么多活,还要受你的毒打!”
“我管我的孩子与你何关!你可真是狗拿耗子!瞎操什么心!”邻居见这妇人油盐不进的样子,叹了口气,摇摇头走了。
“她不是我娘……”
“你个兔崽子再说一遍?”
“我的娘……是天上的仙女,才不是你这样的……”
那妇人一听更是气急败坏,狠狠得抽了她两下:“叫你胡说!我好心留下你倒是养出了一只白眼狼来!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够了!”屋内走出一名男子:“你这兔崽子快和你娘道歉!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和那个不知廉耻的负心女一样!”那男子掐着她的脖颈就往夫人跟前拽:“好好给你娘道歉!”
“我没错!她不是我娘!不是!我娘会回来带我走的!”女孩儿哭得撕心裂肺,死死的掰开男子的手。见无法反抗,她报复似的咬上了身前那妇人的手。
“啊!你给老娘撒开!”夫人用力的抽了她一巴掌,女孩儿头着地,倒在了地上,没再动弹。“给我把她关进柴房!饿她个几天,让她好好反省反省!”妇人还觉不解恨,走之前还狠狠踹了她一脚,女孩儿依旧没有反应。
那男子将女孩儿一把拽起,拖到柴房。女孩儿宛如一个破布娃娃般倒在了柴火堆上,没有动静。男子见状,伸手放在了女孩儿的鼻前,见还有鼻息,便啐了一口,离开了柴房。边走边说:“那没用的、生不出儿子的婊子早就不要你了,你还这么不孝顺。仙女,呵。就算是仙女又有什么用,能挣钱吗?能给我们田家传宗接代吗?就生了你这么个拖油瓶,做点事情就累死累活,还是现在的日子痛快……”
一滴眼泪,从女孩儿的眼角滑落:娘……囡囡好想你。
画面一暗,花酿酒看见了一名装束与旁人不同的女子。她头戴珠花银钗、身着赤底金丝衣裙、脖上系着一串串有九个慈眉善目的人头形状的串珠,她正在焦灼的询问着来往的人,记不记得这里之前有一户田姓人家,还有一个小女儿,今年应是豆蔻年华的年纪。
“田家人啊……哦,我想起来了,前几年是有这么一户人,但已经带着他女儿改嫁了啊!这几年战火缭乱,朝不保夕的,很多人都搬离了这里。他……好像是跟一个叫秀秀的女人再结了亲。听说是去了南昌县,那女人的父亲好像在那有一些兵马,跟了她,可比一个人带着个拖油瓶要轻松的多。你就从这往东走,不过也有好几日的路程。”
“好,谢谢大爷!”
再一眨眼,一个熟悉的小村落出现在了眼前。
但此时,村落中火光漫天,村民四处逃窜。
那寻人的女子赶紧扯住一名村民问道:“这是发生了何事?”
“哎呀!都怪那该死的田家人!他们家那女人的爹,打输了仗、赔了命,敌军还要来灭了他们满门!我们都是被殃及池鱼了呀!那该死的杀千刀的!”
“田家人……他们家在哪!”女子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焦急地问道。
“就在那中间,最大的那个宅子!你别去了!村子里面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兵!快逃命吧!”
那女子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村子中,她身手矫捷的避开了人群,翻身来到了那幢屋宅中。
屋宅的空地上,一群官兵正拎着一个身形瘦弱的孩子,扔到了地上:“就这一个?”
“大人!小的不敢欺瞒你您!这是他们家继女,那秀秀平时对她非打即骂的,跟对仇人似的。”
“那这人不就没用了?”说完,那将领拔出了刀。千钧一发之际,女子终于赶到:“住手!”
“你是何人?”那将领将刀尖对着那名女子。而那女子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女孩儿:“囡囡……”
“娘……娘……”女孩儿微微睁开了眼,看见了眼前的女子,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囡囡一定是在做梦……”
“娘?”那将领一听,丢下女孩儿抬手示意众人举箭:“你就是那豫章将军的女儿?你那该死的爹残害了我们百姓、还伤了我儿,所以我已经先送他去见阎王了。但他伤了我儿的那笔账,我还没和他算,所以……”他一挥手,万箭齐发,朝着那女子射去。
怎料,那箭射穿了那名女子,那女子却只是身形一顿,却依然像正常人一般行走着,向他们靠近。
“不要!”女孩儿奋力起身,想扑到女子的身前替她挡住那些箭矢。但她实在是太累、太累了,用尽了全力也不过移动了半个脚掌的距离。
“这是什么妖法!别再往前了!停下!”将士看到这一幕,心底不禁有些害怕了起来。哪怕是在战场上,也从未见人身中数箭,却能像没事人一般继续战斗的。那将士心念一动,将剑抵在了女孩儿的脖子上:“你若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你孩子!”
“我不是秀秀,我是九儿,我是囡囡的娘。”
“我管你是什么七啊八啊九的!立刻束手就擒!不然!”女孩儿的脖子上留下了一抹血迹。
“娘。”女孩儿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睁不开了:“囡囡很开心,还能再见到你。我的娘就是仙女……我只有这一个娘……娘……囡囡……好想你啊……”女孩儿宛如回光返照一般,脸上浮现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歪着脖子,睡着了。
“囡囡,囡囡!!!不!!!!!”那女子扬天长啸,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把我的囡囡还给我!!!”她拔出了身上牵制着她行动的箭,冲到了女孩儿跟前,一把将她搂紧了自己的怀里:“囡囡,囡囡,这不是梦,你快醒醒,快醒过来!阿娘还要带你去吃糖葫芦,带你去做新衣,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糖糕……囡囡,别吓唬娘好吗,是娘对不起,是娘……来迟了。”
“哧”的一声,是刀剑入肉的声音。
九儿依旧毫无察觉的样子,她的眼中只有一个眼前人,她的世界,也只有囡囡一人。
唯一的光灭了,整个世界,陷入了黑暗。
…………………………我是一个没得感情的分割线…………………………
花酿酒意识回归,但整个人,却深陷在方才那压抑的一幕中。
女子用尽全身力气,紧紧地拥抱着那早已失去生命气息的女儿,仿佛拥抱着整个世界。冰冷的刀剑,贯穿了二人的身体,终是让二人无法分离,却又再难相见。
方才的记忆,应是两人的记忆,既是萍儿的、也是九儿的。所以,哪怕变换了模样、翻越了万水千山,她也依然能在人群中,一眼找到她的囡囡。
但二人早已是不同身份,她也已经是别人的孩子。
“萍儿,”花酿酒对萍儿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她才是你的娘,你会愿意跟她走吗?”
“殿下, 您是在和我开玩笑吗?”萍儿笑着说:“我的娘虽然平时对我有些严厉,但我怎会离开自己的亲娘呢!”
“姐姐!”门开了,一个圆乎乎的小脑袋伸了出来:“姐姐!快来,我们要吃饭啦!”
“就来!”萍儿笑着冲男孩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听到了:“殿下,谢谢您的礼物!我会拿回去与我爹娘、还有弟弟一同分食的!谢谢殿下啦!”说着,她就抱着花酿酒送的一堆吃食进了屋。
“囡囡!”九儿见状想伸手去拦,但却被花酿酒一把抓住:“她已经不是你的囡囡了,她是萍儿,有爹、有娘,还有个弟弟。”
“不!不是的!我才是她的娘!其他人都是坏人,是坏人!危险!我要去救囡囡离开!”
花酿酒看了眼青翼,青翼立刻心领神会,绕到九儿身后,一手刀下去,九儿昏了过去。
321:【这熟练的手刀……百发百中空手劈晕技能???】
花酿酒:可以了,请停下你的吐槽……
“唉,这下该怎么办呢。”花酿酒只得先找人,将九儿送到一件客栈中,让她先好生休息,再做打算。
回宫的路上,花酿酒的脑海中,一直回想着刚才记忆中所见到的那些场景:火光冲天、残肢断臂、骨肉分离、生离死别……战争的残酷宛如真的发生在了她面前一般。她想到几日之后的两国交战,不禁有些无措的问:“青翼,怎样才能阻止战争发生?”
“解开他们的误会?”
“可现在所有人都觉得那怪鸟是羽民国派来的。而且,说不定这就是事实……”
青翼一时语塞,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花酿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叹了出来:“唉。”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
“嗯。希望天无绝人之路”这一刻,花酿酒才突然觉得,这个晋级任务与以往的任务相比,着实是令人无从下手。但她心中又有着那么一丝坚定的信念:一定会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