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乾已经气得糊涂了,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现在知道的是当时自己命悬一线的时候,有个人坐在高楼上喝酒,冷眼旁观,并没有要来搭一把手的意思,更没有想要帮他们杀敌破阵。如今那个冷眼旁观她在生死线上挣扎的人却来叫她去救人,这是什么道理,这是何种说法。
似乎没有想到本来已有眉目的事情,在自己的一句话之下会弄巧成拙,伯轩反省着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最后的结果是,自己都是实话实说,什么错话也没有说啊!
看着站在面前的人,伯轩张口欲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九乾固然生气,还是没有忽视他的动作,追问,“你想说什么?”
“寻欢是无辜的。”
听着他重复着这句话,九乾的气顿时泄了下去,回到位置上,坐下,苦笑,“无辜,谁不是无辜的?天下苍生,谁不是在受着煎熬。他是无辜的,那么我呢?我就是死有余辜么?”
没有想到方才还愤怒的人一下子便变了个样,伯轩突然记起那天晚上此人所说的“生命可贵却脆弱如同蝼蚁”,此时的神情与那时的神情一般无二,只是,想到此人不过是假太子,为了迷惑人必然有些手段故意让自己的神情变得颓废萎顿以使他人失去防备,再一想这个人能轻而易举的胡编乱造地说“武功尽失,形同废人,一身才华都如水东流”,为何不能如法炮制?那时自己就差点信了眼前这人就是太子了!
可九乾问“我就是死有余辜么”,要伯轩点头,伯轩觉得不妥,可要是摇头,就是说自己同意九乾可以不必去救治寻欢。一时之间,伯轩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看到伯轩愣着不说话,九乾也干脆不说话了。
“童公子只听你的,求你。”
显然,那位寻欢在伯轩的心里的分量太重,而且这声“求”比方才的“求”的诚意要明显增多了,可惜,此时,九乾觉得乏了,不想和他兜着圈玩,所以依然勾着嘴角也不知道是嘲笑还是苦笑的看着伯轩。
“太子殿下……”
“我不是……”九乾笑意更浓,只是这回可以确定的是她脸上的笑是苦笑。
“太子殿下……”
“我不是……”
“太子……”
“不是……”
“太……”
“住口,我都说了,我不是,我不是太子,我也不是殿下,我只是我,而你的宝贝徒儿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听到没有。”
伯轩突然发现这个人是他目前看到的最难让人理解的人,在以前,伯轩与太子无甚交情,只是远远的看着,就能知道太子是那种难以接近和看清的人,而这个人不是很难让人看清,相反,这人很容易被看透看清,什么事都写在脸上,却每每让人出其不意。看清与理解是很微妙的词,却有着两种不同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