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妖怪离开峋疆后,又过了一个时辰,西子泰和慕无心到达了朱红色的大门前,大门开着,他们二人进入其中。
这时的场景又与慕无心第一次来完全不同。他们二人置身于一条走廊中,走廊的两侧与顶上都是粗糙的墙壁,前方有唯一的另一扇屋门。
“走吧。”慕无心拉着西子泰的手,两人向着那扇门走去。
屋门打开,又是一条走廊,和另一扇完全一致的屋门。
二人相互对视,打开面前的屋门,呈现在眼前的还是相同的走廊和下一扇屋门。
“这是怎么回事?”慕无心来回看向两侧一模一样的屋门。
“这像是一个可以选择向左或向右的迷宫。”西子泰回答道。
他此次选择了两人刚刚出来的屋门,似乎又回到了上一个走廊。
“不如,我们来做个标记。”慕无心剑指一划,在墙面上留下了一处印记。
“好。”西子泰牵着慕无心再往前走去。
两人这样一边留着记号,一边走着,开了很多扇门,但依旧没走出这个幻境,也没见过留下的记号。
“想必我们每次打开一扇门,标记便也随之消失。”
“如此我们会被困在这里。”慕无心见西子泰没回话,问了一句:“子泰,你想到什么好主意了?”
“从下一扇门起,我们两人同时说出想走的门,意见相同时,我们就选择那扇门。”
“你这主意怎么有些幼稚?”
“放轻松,就当这是一场游戏。”西子泰微笑道。
“你这个笑倒是让我想起了子悠!”
“鬼点子还是他想得多,但我也不是没想过。无心,你来倒数吧。”
西子泰牵好慕无心的手,两人打开了下一扇门,随后,面对面而立。
“三,二,一,左!”“左。”
“那就走左边。”两人又打开了刚刚经过的门。
“三,二,一,左!”“右。”
“再来。”慕无心道,“三,二,一,右!”
“右。”
如此之下,两个人宛若做着考验默契度的游戏一般,在迷宫之中来回走动着,直到打开下一扇门时,走廊的墙壁上出现了壁画。壁画中画了一座宫殿,殿内皇位上的人伸手捋着自己的胡须,下面面对面跪坐着两位皇子,三人看起来像是正在共享盛宴。
“这上面画得是……皇上?还有太子遥,太子遥对面的人是谁?”慕无心说道。
西子泰看了一下,两位皇子的头发都用黑墨描绘,他摇摇头道:“这是先皇,还有他的两位皇子,皇上和皇上的弟弟。”
“这壁画应该是在指引我们剩下的路。”
“下一扇要开的门,应该在那边。”两人不约而同将目光看向了右侧的屋门。
与此同时,皇城之内,靠着桌案的太子遥睡着了,他的梦境再次重现了壁画中的内容。
“先皇曾做过一个梦,梦里有位妖怪告诉他,要想长生不老,就要献上一位皇子。”西子泰为慕无心解释眼前的第二幅壁画。
“这个妖怪的外形,是多言道长!他就是一直待在峋疆的三位妖怪之一,也是我遇见的那位。”慕无心皱着眉继续道,“难道是他在作怪?”
“我们继续走。”两人穿过下一扇门,壁画中画着海浪和大船,船上的人正是皇上伏勋。海浪高过皇上,皇上眼中满是惊恐。
“看起来不妙。”慕无心看向西子泰道。
两人打开下一扇门,大船破碎,海面归于平静,海岸之上趴着的伏勋,被一位看起来腾云驾雾仙气飘飘的人救了。
伏勋朝向的方向是左侧的门,两人便穿过左侧的门来到了下一张壁画之前。
“他们好像正在交易?”慕无心盯着面对面的伏勋和仙人道。
“仙人拒绝了。”
仙人抬手做出拒绝的动作,伏勋的眼中有些忧愁。
“也许是为了长生不老药?”慕无心猜测道。
“有可能。”
“这次我们要走哪一边?”
“仙人面向的那扇门,谁占据主动我们就向谁的方向走。”
打开下一扇门时,慕无心不由得尖叫了一声,两人靠得更近了些,离壁画远些。
之前那些走廊墙壁上的壁画本来只用黑墨画成,如今这一张填上了喷洒的血色。
“这是……”慕无心震惊着继续道,“皇上杀了那个仙人,取出了他的心,还将之吞了,怎么可能?”
西子泰无法做出回应,二人继续走下去,下一个屋中的壁画没了血色,却涂满了黑色。
“变异。”西子泰简洁地总结了这个词。
吞下仙人之心的伏勋,嘴边溢出黑色的墨,这些墨掉在地上,变成了黑色的虫子。伏勋剩下了一双空洞的眼睛。
“画里的就是我们在丰碑上见到的虫子。”
两人沉默着,牵起的手心变得汗涔涔的,却始终紧握着,他们向下一扇门走去。
伏勋一个人走着,竟是从西边一路来到了峋疆。他在峋疆见到了三位妖怪,与他们相商什么事情,此时他的左手掌心处有一只小虫,右手伸出食指指向苍天。
走到下一个走廊,壁画做了个循环,再次回到了先皇的那个梦境。
“这次,我们走皇上面向的一侧。”西子泰提议道。
壁画继续,身处峋疆的伏勋等待着弟弟伏章的到来,他让自己体内的蛊虫在伏章昏睡之时,钻入了他的耳朵。
伏章瞪大双眼,盯着对方兜帽下皇兄的面容,一行泪从面颊流下。
西子泰想起那个躺在冰棺里奄奄一息的人,他终于知道那人在他离开时写下的字:救我。
之后,便是伏勋控制伏章在西北小镇大开杀戒,他也离开峋疆,从西边再次回到海上,等着返回朝廷。
“怪不得玄魄大师去西北小镇烧死那些死尸时,皇上几日没有上朝,想必是戳中他的痛处。”
“借刀杀人,没想到,这借刀的人竟会是天下第一人。”
“子泰,我们走吧。”
最后的那扇门上雕刻着一双眼睛,一双耳朵和一张嘴,代表的就是这里居住的三位妖怪,那便是出口了。
“走。”
太子遥从梦境中再次惊醒,他不再犹豫,披上衣服,从宫内走出,向着西府而去。
“遥儿,这么晚了,还出门?”玄念在宫外的小桥旁出现,等待着太子遥。
“师父,还没睡吗?”
“你呢,想好了吗?”
“嗯,请师父与我一道前往那里吧。”太子遥郑重其事地向玄念作揖道。
“好。”玄念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