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李阿玉待在后厨,手拿一柄大铁勺,舀了一勺子,只见这勺子里盛满了清透,亮晶晶的奶白色的汤汁。她仰起脖颈,喝了一口,感叹道:“啊,真是好喝。王婆婆,快来尝尝,这汤可鲜着呢。”王婆婆走了过来,在她耳边说着悄悄话……
一品香酒楼,客满盈门,楼下楼上穿梭着各色各样的客人,杯碗瓢盆声,声声入耳。李阿玉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走在狭窄的楼梯上,到了二楼。她瞅了瞅四周的环境,第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靠近木质栏杆处的柳空慈。
他依旧是一身纨绔公子的打扮,一身白色绣制仙鹤的飘飘衣衫,头上绑着白色的发带,飘洒着,颇有一股风流倜傥的样子。嗯?他怎么会在这儿?她装作没有看见他,四周搜寻着金主的身影,却发现柳空慈正在向她招手。
莫非他就是金主?她大胆猜测道,不禁摇了摇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缓缓挪动莲步,走到他身边。“坐下吧。”柳空慈将扇坠子轻敲桌面,淡淡说道,眼睛止不住偷瞄她那绝世容貌。
她咳嗽了一声,怯怯地坐在他的对面。“看够了没?”她有些不满地问。柳空慈收住了目光,突然一本正经地说:“今天找你来是聊正事的。”“哦?你能有什么正事?莫不是向我询问花翠楼的姑娘?”她有些放肆地调笑道。
柳空慈现出一副憨厚的样子,严肃地说:“真的有事,听村民说你最近在卖肉干?”
“是啊,怎么了?你要买几斤给花翠楼的姑娘吃?”她继续嘲讽道。
他无奈地摊开手,有些难过地说:“难道我在你眼里这么不堪么?”李阿玉噗嗤一笑,说:“谁不知道灵山脚下首辅家的公子放荡不羁,风流成性啊。”柳空慈无奈,耸耸肩,继续说:“我们家有一间干货铺子,最近呀,这生意特别差。我看你这香辣牛肉干销路不错,能不能匀一些给我们铺子,提升一下我们铺子的销量。”
“哟,首辅家的公子也有求人的一天啊。可是你这态度根本不像求人。”她有些不满,嘟着粉唇嘀咕着。
柳空慈一脸赔笑,拱起手作揖道:“阿玉姑娘,你就当帮帮我吧。”李阿玉见他相当正经,不像在开玩笑,心里暗自思忖,自己刚好没有一个店铺,找不到好的位置推销自己的香辣牛肉干。这一回可是金主自己送上门来,这店铺有了,资金也有了,不愁销量,大把大把的银子从天而降那可不是早晚的事,犹如探囊取物,唾手可得啊。
她思索了片刻,立即敲定,决定和他合作,共同把香辣牛肉干的业务做大做强。
因为香辣牛肉干有了店铺销售,李阿玉便不用再风吹雨淋地到处摆摊做生意,她可以安心在家里,只要保证每日的香辣牛肉干供应量即可。她在家也就制作牛肉干,顺便帮着王婆婆一起带小福。
这天午后,太阳热辣辣地照射下来,晒得人精神萎靡,昏昏欲睡。
李阿玉在厨房做好了今天的香辣牛肉干,让王婆婆送到干货铺子里面去,便带着小福在庭院的走廊上乘凉避暑。一片低矮的廊道,阻隔了厉害的日光,留下一些阴影,浅灰色的一大片。
王小福脑袋圆滚滚,头上用细细的红绳扎着两只短小的冲天鞭子,尾部撒开,好似两把可爱的小扫帚。她大大圆圆的眼睛,好似一弯澄亮的碧波潭水,浅褐色的,荡漾起波澜点点。她肉乎乎的小手,捧着一个颜色鲜亮的小皮球,在廊道底下拍着皮球,追着皮球跑,玩得很是开心。
眼看着皮球脱离了她的控制,往庭院的草地上滚去。一大片草地犹如碧绿的绿丝绒,蔓延开来。王小福见皮球跑了,一下子慌了,也急冲冲跟随了过去,整个人暴露在阳光下。刺目的光线照射到她的眼睛,她的瞳孔缩了一下,眯缝着眼睛,呆愣愣地站立着。
李阿玉见状,连忙从躺椅上站起,一路小跑到了她身边,帮她捡起皮球,并安慰说:“小福乖,我们到暗处玩球,小心晒伤了。”她正准备抱着小福离去,突然小福急急嚷着,伸出食指指向前边一棵树冠硕大的槐树,说:“娘亲,你快看,鸟窝上掉了一只鸟下来,我们快去看看它受伤了没?”
她定睛一看,有着条条枝桠的槐树上夹着一个用草木编织而成的小鸟窝,不仔细看还真没看到。鸟窝里面探出几个灵巧的小脑瓜,张着尖利的喙,嗷嗷待哺的样子,等着鸟妈妈的回巢。
鸟窝径直底下的草丛中躺着一只瘦弱的小鸟,刚长出羽毛,浑身湿漉漉的毛发粘着身体,叽叽喳喳地叫嚷着。
她牵着小福的手慢慢靠近,围绕在小鸟身边。王小福蹲下身子,用食指指腹轻轻触碰,怀疑地说:“娘,你看它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会不会快死了啊?”她顺势蹲下,将小鸟放在自己的手掌心中,仔细观察,说:“它是受伤了,还有气呢。我们给它找个舒适的窝,好好养它如何?”
王小福拍拍手,认同说:“好啊,好啊,娘亲说的都对!”她便小鸟带回了房间,给它做了一个小木屋子,在里面铺了松软的稻草,还喂食了一些食物。
夜幕慢慢降临,夏夜的大瓦房格外清凉安静,宛如世外桃源。
上官南寻早早下了学,临近复习,先生没有再讲课,而是天天在温书,所以闲适得很。李阿玉早早炖好了鲜美的肉汤,摆好了几副碗筷,坐在圆凳上,将小福抱在怀里逗弄着。王婆婆是个有眼力见的人,走了过来,将小福抱走,让她坐在一边的小凳子上。
他放下轻轻的包袱,轻叹一声,坐在木桌旁。她早早麻利地舀了一碗泛着油光的肉汤摆放在他身前,招呼道:“相公,累了一天,喝碗热汤暖暖身子,也好减减困乏。”他会心一笑,接过汤碗,喝了一口,感叹道:“啊,真是好喝。几日不见,娘子炖汤的手艺似乎见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