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说。
在御医确定恋天芒只是皮外伤并未累及筋骨后,云氏悄然离开了。
她并未回府,而是径直来到了皇帝苏辞览的御书房外。
她心中愤懑至极,想着自己年轻的时候虽无木兰之功但亦有巾帼之风!
当年云家军随还是皇子的苏辞览上阵杀敌,与敌军周旋数月,在死伤过半的情况下仍能顽强抵抗直至胜利。
为了保护苏辞览,云氏冒死替其挡箭,因此伤及心脉。从此,她卸下戎装再不能驰骋沙场。
她原想不管不顾的冲进去,质问苏辞览为何要纵容太子胡做非为!
可她竭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她的夫君和儿子还在边关戍守,她怎能无所顾忌?
内官进去禀报,很快,在御书房内议事的几位大臣悉数退出。
御书房。
苏辞览的脸色看起来很疲倦,和面色苍白的云氏比起来半斤八两。
云氏刚要行叩拜之礼,被苏辞览抬臂道:“芸姐姐不必多礼。”
云氏闻言苦笑道:“陛下这等称呼,臣妇受不起。”
苏辞览知道其心中有气,便也不恼:“芸姐姐有话直说便是,朕,洗耳恭听。”
云氏也不绕弯,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天旭?”
苏辞览:“芸姐姐是在怪朕纵容太子吧?”
云氏:“陛下既已提及,臣妇便直言不讳了。太子不仅诬陷忠良,还意图通过联姻手段操控武将,陛下却只是将其禁足,不觉得惩戒太轻么?”
苏辞览:“太子失德,是朕教导无方。待此事调查清楚,朕定会给你、给恋家一个交代!”
云氏:“调查?监军不过呈上一本无名账册,陛下便召回天旭并将其收押;太子这边人证物证俱在,陛下却视若无睹做表面文章!敢问陛下,您的儿子金尊玉贵,我的儿子就命如草芥么?!”
苏辞览:“芸姐姐何出此言?天旭是朕看着长大的,岂有不惜之理?朕若有女儿,定是要指给他做媳妇的!”
云氏:“陛下若真心疼爱天旭,就请不要将其置身于皇权争斗中。这孩子自幼命薄,经不住反复折腾!”
恋天旭自出生起便体弱多病,将养至三岁时被云氏送往老家,跟着云老将军拜师学艺,十三岁方归。”
云氏见他面色不悦,并不畏惧,扑通一声跪下,决绝道:“身为臣子,本不该妄议储君,可太子这般行径,实难堪当重任!”
苏辞览:“芸姐姐慎言!”
苏辞览近日公务繁忙,方才又因西北蝗灾之事与众臣商议无果,心里本就不痛快。谁知云氏竟在此时提及易储之事,他怎能不恼?
云氏冷笑一声,起身道:“罢了,陛下爱怎样便怎样吧!”
说罢转身欲走。
苏辞览:“芸姐姐,你这是厌弃朕了么?”
苏辞览没想到,昔日他最亲近的芸姐姐,如今竟然会同他讲出这般决绝的话来!
云氏停住,却并未回头。
如今,她身后站着的,再不是昔日那个自卑怯懦的“小跟班”了。
他登临高位、俾倪天下,他要考虑和顾忌的事情远比她要多的多!
可是,身为母亲,她如何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丧命于皇权争斗中?!
想到此,云氏顿觉气郁难舒,一口鲜血喷溅而出,整个人也随之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