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府内逛了一阵子后，我便带着晴雯来到了正院主房间吃饭了，由于府里还没有买下人，因此这些饭菜都是终结者们在附近酒楼买了带过来的。

跟何雨倩苏芳一样，晴雯的骨子里也摆脱不了奴性，在认定了我是新东家后，她便不愿意跟我同桌吃饭了，她的说法是：“哪有丫鬟和主人家一起吃饭的，传出去对爷的名声不好，会认为爷不懂礼。”

我看着眼前“知书达理”的晴雯，打趣道：“昨儿才跟我闹得要死要活的，还要我抱起来才肯吃饭，现在却在乎这些，你真的是晴雯吗？莫不是假冒的吧。”

晴雯狠狠瞪了我一眼：“爷莫要玩笑我。我虽没读过书，但也知晓女儿家的名节，不可轻薄，昨夜的事且不说了，就算是现儿伺候爷，也望爷珍重。”

我一边吃着饭菜，一边认真打量着晴雯，看来她的奴性跟何雨倩苏芳还是有着很大区别的，晴雯虽然是爆炭脾气，但仍然逃脱不了“礼”的拘束，一举一动仍然在“礼”的范围内，在不违反“礼”的情况下，她会炸毛，会牙尖嘴利骂人。

终结者买来了八菜一汤，我吃了一半后放下碗筷，然后说道：“我吃饱了，现在该你吃了，府里除了这些，也没别的吃了。厨房的话，还需要你等等跟10037号一起出去买人，进货，才能运作。”

说完了一堆废话后，我就走出房间，望着远方的天空了，让晴雯可以安心吃饭。

皇宫，养心殿。

如果说大朝会是京中四品以上官员能参加的会议，那么小朝会往往就是二品官员才能参加的会议，而养心殿这里，则是一品大员才能参加的会议。现在这里，正在开着会。

泰宁帝看着精神状态极差的五位阁老严嵩、徐阶、杨国忠、牛继宗、贺知章，心里也感慨这阁老们年纪毕竟大了。

在这里参加会议的，不仅有五位阁老，还有东宫太子、忠顺亲王，而戴权、裘安、夏守忠则是亲自被派出去守住门口，防止有人偷听，这也足以说明会议内容相当重要了。

泰宁帝能够坐稳江山，还是很仰赖这五位阁老的，因为这五位阁老背后的派系力量也是极大的。

严嵩徐阶都是出自于江南士林的才子，代表着江南一系官员士林权贵的利益，并且严嵩大了徐阶十五岁，这也说明了江南权贵们把徐阶视为严嵩的继承人，这也是严嵩数十年打压徐阶，却始终阻拦不了徐阶上升脚步的原因。

杨国忠表面上是外戚的代表，但实际上他不仅是泰宁帝的大舅子，还是以陕西山西凉州府甘肃府等权贵利益的代表人，自从杨国忠进入内阁以来，西北一代就没有大的动荡出现，可见他的重要性。

牛继宗则是四王八公为首的勋贵集团代表人，在他的背后的南安郡王、东安郡王、荣宁两府的代言人王子腾、治国公冯唐都是手握军权，军方事务离开他。

贺知章则是北方士林的代言人，被推出来跟严嵩徐阶打擂台的，但他的支柱也有漕帮、徽商、晋商。

至于东宫太子和忠顺亲王则是皇权的代言人，如果不是背靠皇权大义的话，根本没资格跟五位阁老平起平坐。

“九弟，你来替朕说说。”泰宁帝不爱说话，多数时候都是让忠顺亲王代他发言。

忠顺亲王说道：“诸位阁老，昨夜虽封了梅长苏为一字并肩王，但他手握数万重兵，谁也不知道他是否还有反叛之心，若他真的想做不忍言之事，简直轻而易举。故请诸位阁老想办法，未雨绸缪，让梅长苏没那能力做不忍言之事。”

忠顺亲王说完话之后，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言不发了。

五位阁老则是陷入沉思，都没有急着发言。其实泰宁帝、忠顺亲王的担忧，也是他们的担忧。

稍倾，首辅严嵩率先开口了：“这梅长苏能猖狂至极，不外乎是仰赖手下万人精兵，若能除掉这万人精兵，则梅长苏再无威胁。但事关军事，我们不妨听听牛阁老的看法。牛阁老，你对军中事务甚是精通，不妨说说看。”

牛继宗暗骂严嵩，但也知道没法推辞，只好把部分心里话说出来：“禀陛下，严首辅，诸位大人，昨儿几位同僚都想对梅长苏动手，但几乎是一招就被梅长苏带来的僧兵击倒。这几位同僚都是正经武举出身，在边关也领兵打过硬仗，武艺都要比一等侍卫还强。所以这说明梅长苏手下的僧兵个个都要比一等侍卫还强，因此即便只有万人，也足以匹敌二十万大军。臣估计，要灭掉梅长苏手下这一万僧兵，至少要二十万大军，并且还要做好北直隶被毁的打算。”

牛继宗的一番话，让殿内众人都皱起眉头，对梅长苏愈发忌讳了，而牛继宗也只是缓了一口气，随即又补充道：“臣还听闻禁军神机营、火器营昨夜也参战了，但是连火铳都伤不了僧兵，可见这群僧兵都修炼了金钟罩等防身术。所以寻常刀刃箭矢都伤不了他们的话，即便真的调来二十万大军，也未必能赢。”

“牛阁老，照你这样说，那梅长苏依靠着这一万僧兵就可以天下无敌了？”杨国忠忍不住插话道，但他也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牛继宗没有回他的话，但沉默本身就代表着承认。

徐阶出来打圆场了：“陛下，诸位阁老也莫要太担忧，若是武力无敌就能为所欲为的话，那楚霸王也不至于自刎于乌江，那武悼天王更不至于横死了。因此，对付这梅长苏，还是有法子的。”

楚霸王项羽依靠一万六千人击败了汉高祖四十万联军，还把汉高祖的家人都抓走了，至于武悼天王更是带着五千汉人在中原大地打破百万异族的围剿，可这两个人最终都不得善终。

泰宁帝想到了这两个典故后，知道了徐阶想做什么了，于是再度点名徐阶：“徐阁老，展开说说。”

徐阶道：“汉高祖能杀项羽，是汉高祖颇有魅力，项羽旗下能人都受到感化，投奔汉高祖，这才让项羽不得不沦为困兽。百万异族奈何不了武悼天王，却许下重利，让众多豪族对武悼天王离心离德，最终异族与豪族做局，让武悼天王困死一方。故，我们既然无法直接针对梅长苏，那不妨先稳住梅长苏，然后分化梅长苏麾下僧兵，待到梅长苏麾下僧兵分裂，与梅长苏离心离德后，那梅长苏便也会沦为困兽，不敢再有反意。”

其实这个计谋是严世藩与徐阶暗中商议的，两者都代表着江南一系的权贵。两个人都认为安抚住梅长苏，可以让泰宁帝太上皇把注意力放在梅长苏的身上，让他们无暇打压江南官场。相反梅长苏造反的话，一旦北直隶被毁，那么皇室肯定会南下，而皇室南下后，江南官场还能是江南权贵说了算吗？更何况梅长苏也南下征伐的话，那么江南岂不是也要沦为战场了？因此不管怎么说，他们都倾向于安抚梅长苏。

泰宁帝细细一想后，觉得徐阶“软刀子”杀人的办法确实不错，于是点头说道：“徐阁老言之有理。那此事，就交由五位阁老去办理吧。”

泰宁帝也是趁机甩锅，毕竟分化离间的计谋少不了“银钱”，交给内阁去办的话，银钱自然是从国库里出，烦恼交给内阁。

君臣之间又啰嗦了一会儿后，泰宁帝把五位阁老送走了，而这时忠顺亲王也是收到了梅长苏伸手要钱的消息，于是告知了泰宁帝。

泰宁帝说道：“现阶段，还是大局为重。朕记得一字并肩王府内里还是空荡荡的吧，老九，你安排一下，让内务府送过去东西，莫要让人笑话我们天家舍不得给封赏。”

忠顺亲王回应道：“启禀陛下，内务府银库也甚是吃紧，若是要给足一字并肩王封赏，怕是日后周转都难。”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皇室也不例外。内务府负责皇室的开销，但是太上皇大手大脚习惯了，泰宁帝为了收买人心也没少花钱，但是内务府的进项就那么大，若不是忠顺亲王能耐极大，怕内务府早就银库空荡荡了。

其实泰宁帝和忠顺亲王关系没有表面上那么好，因为太上皇当年有意忠顺亲王继位，只是忠顺亲王当时年纪尚浅，撑不住动荡的朝局，这才作罢。

让忠顺亲王当家内务府，就是太上皇的意思。而泰宁帝为了让太上皇安心，也在表面上极为器重忠顺亲王，就连许多机密会议都让忠顺亲王参与。像刚才针对梅长苏的会议，等等忠顺亲王面见太上皇的时候，肯定会告知太上皇。

泰宁帝自然知道内务府的困窘，但他毫不在意，他自有来钱渠道，那就是江南盐政。他依靠着干臣林如海在江南捞金，一年下来也赚了两百万银，所以内务府再缺钱，泰宁帝都不缺钱花。

但泰宁帝灵机一动，想到了这是某个好机会后，说道：“内务府银库那么吃紧了吗？嗯，老九，朕听闻太祖朝开始，有不少大臣勋贵都向太祖爷借款，这些借款有多少？都还了没有？”

忠顺亲王回道：“陛下，臣弟接手内务府时，也有所耳闻，也查过账。这些勋贵向太祖爷借款数目，应该不亚于两千万银子，这些年来只有几家还过几十万银，其余各家都还没还。”

“这么多银子？”泰宁帝闻言，瞬间心动。

但泰宁帝和忠顺亲王都知道自家太祖为何那么富有，自家太祖幼时被权贵逼得家破人亡，在长安起兵后，恨极了权贵，因此统一天下后，对许多富可敌国的权贵痛下杀手，那些勾结权贵的大臣也被一扫而空，抄家抄出来的银子怕不是有过亿。

也正是抄家的银子把内务府充足后，太祖才能潇洒无比的下江南游玩，并且大肆封赏勋贵，还破天荒的允许勋贵们向他借钱。

忠顺亲王又说道：“陛下，现在要追回借款，难度怕是不小。”

泰宁帝不满道：“有什么难度，老九你且说说看。”

忠顺亲王说道：“陛下，那臣弟就说实话了。借钱的勋贵里面，开国的四王八公就借了差不多一千万，若他们不愿还钱的话，那其他人也会推脱，不愿还钱。但四王八公权势不小，镇国公牛继宗还是当朝阁老，即便是臣弟面对他，也要退避三舍，更遑论谈借款之事。”

泰宁帝没有生气，反而是拍拍忠顺亲王的肩膀说道：“追回借款，乃是名正言顺之事，老九，这件事虽有难度，但朕还是相信你能做好的。你好好去干，朕要去想想徐阶的法子，还能怎样运作。”

说完后，泰宁帝就离开了。忠顺亲王也只好告退，但是在走出皇宫的时候，才突然间意识到泰宁帝为何要提到徐阶的法子了：既然对付梅长苏可以用分化的计谋，那么借款之事是不是也可以用分化的计谋，减轻四王八公施加的压力呢？

一字并肩王府。

在吃饱饭后，我又带着晴雯继续逛着空荡荡的王府，虽然王府还没有增添物件，但是府内后院的景色还是很不错的，这些年府邸虽然空了下来，但内务府还是有派人来打理后院的园子、池子、假山等等。

由于没有下人的缘故，晴雯跟我相处也比较放得开，没那么拘谨，于是我就问起了晴雯为何会流落在木板房的事了。

晴雯撇了我一眼，没好气说道：“我自小被卖到贾府，后来被贾府老太太分配到宝二爷的房间做事。可我颜色太好，说话又直了些，这就让许多小人说我坏话，府里二太太便把我赶出府。我在贾府生活了那么些年，也把贾府当家了，被赶出来后，便那样了。唉，若没那些可恶小人，我兴许还在宝二爷屋里做事呢。”

我笑道：“你就那么想在宝二爷的屋里做事？爷对你有救命之恩，还把你提为府里大管家，你也不知道感激感激。”

“哼，爷虽然贵为王爷，对我有恩，但要我说，真的不如宝二爷好。宝二爷虽然好尝女子胭脂，但也懂得尊重人，没人同意，也不会轻薄于人。哪像爷，初次见面就对人又搂又抱，根本不在意女儿家的名节。”

晴雯固然痛恨贾宝玉没胆子留她，但是对我的印象也说不上太好，她还是记得我当初说对她身子有趣的话，所以还是把我归类到“色中饿鬼”。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对晴雯郑重说道：“爷怎么就不在意女儿家的名节了。只要你从了爷，一个名分，爷还是给得起。不过爷也不会强迫人太甚，你既然心中还有纠结，那爷自然不会强行要你。”

晴雯还要说话，10037号已经回来了，报告道：“王爷，内务府已经给了银票，且还安排人给府里添置东西，并且询问爷需不需要仆役，需要的话，内务府自会安排。”

我接过银票，又把银票拿给晴雯，对10037号说道：“你去回内务府，说不需要仆役，另外让内务府安排些店铺、田庄让府里经营，我也好安置手下。对了，你去把17号和18号喊来，让她们陪着晴雯去买仆役。”

终结者是没有性别之分的，但是为了保护何雨倩苏芳莫思思等人，我还是让一部分终结者的形态变成女人。现在调一些女人形态的终结者过来，陪着晴雯，也可以让晴雯安心一些。

晴雯接到那一万银的银票，心里沉甸甸的，对我说道：“爷，你就那么相信我吗？”一万银是什么概念呢？荣国府大丫头的月例才不过是一银，换做现代钱币的话，这一银的购买力相当于三千块钱，因此一万银的购买力就是三千万块钱。

我很豪气的说道：“这一万银只是一个开始而已，你且用这一万银把王府打理好，若是钱不够了，我再让人去内务府要去。并且这一万银能让你学会管事的话，那也值得了。”

晴雯闻言，心中有些欢喜，并且也有些后悔了：爷那么喜欢我，我何必那么矜持，早早要了名分多好。

晴雯是欢欢喜喜出府买仆役了，随行的还有两个女武师17号和18号，另外还有八个男武师随行，所以即便她带着一万银的银票出门，那也是很安全的。

在晴雯离开后，我也准备去六扇门总部了，按照我的计划，那就是六扇门要成为不亚于锦衣卫的特权机构，这样做就更好保护红楼梦中的薄命红颜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