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集众志缉凶复仇

      蝾螈仰躺在地上，转头看着咫尺之外的七公分，眼中满是泪水。七公分跟自己认识二十几年，两人从小混混开始就在一起，一起吃尽人间甘苦，一起哭，一起笑，一起成为金牌打手，一起逃到台湾来，一起在台湾落地生根。

      如今七公分竟然先他而去，失去了平生挚友，蝾螈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然失去了生存下去的意义，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哭什么，人还没死呢，哭丧啊。」，没有使到一分力的老马，语带嘲讽道。

      「没死？真的还没死？」，一听到老马说七公分还没死，蝾螈立时精神百倍。

        「当然没死，没看到他还能呼吸吗？你看过哪个死人会呼吸的？」，老马继续嘲讽。

      蝾螈赶忙屏住呼吸，仔细观察七公分的胸部，果然看见他的胸部缓缓起伏，那是他正在呼吸的现象。

      「果然没死。哈哈，哈哈，哈哈，他果然还没死。谢天谢地！」，蝾螈一时只觉得人生又有了希望，双手合十，看着天空，欢喜的表情表露在脸上无遗。

      蝾螈放下心事，大笑几声，接着又哭了起来。

      红中一拐一拐地来到林扬身边，龇牙咧嘴地坐了下来。林扬仰躺在地上，面朝天，看到红中鼻青脸肿的脸，不由笑了起来。

      这一笑牵动腹胸部的肌肉，倏然来袭的疼痛，使得他不由自主地大声咳了起来，让他更觉得有如撕裂肌肉般地疼痛。

      红中也笑了，看着林扬一个墨黑色的左眼，还有额头上核桃大小的一个包，犹如长出一根羊角似的，跟他平日里斯文中带点严肃的形象，完全是两个样。

      「老羊，还可以吗？」，红中笑问道。

      「还好，死不了。没想到这两家伙，手把式还真踏马的硬。」，林扬有气无力地爆了个粗口。

      红中道：「哈，还有力气骂娘，表示你应该没事了。」

      小刀也走过来，探头观察林扬的情况，接着伸出双手，在他身上一番摸摸捏捏，一直到确定林扬没有大碍，才终于重重地吐出憋在胸中的一口气。

      小刀道：「没想到你一个上班族，竟然还有如此身手，真是大大地出乎我意料之外。」

      「我除了打篮球，每个星期也去参加自由搏击训练，我觉得蛮好玩的。」，林扬赶忙以现在台湾流行的自由搏击运动来掩饰。

      林扬接着道：「靠！这生死搏斗果然跟训练对打差太多了，每次跟教练在擂台上PK，只觉得搏斗也就那样而已，哪知道今天第一次拼搏，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小刀心知林扬是在找理由，掩饰他身为特情人员的身份，故而也顺着林扬的话，不去深究探讨。

      从林扬的出手路数以及临场的反应，小刀可以看得出来，他的搏斗手法，融合了擒拿手、关节技、军体拳等绝招，每一次出手，尽是针对人体最脆弱的关节或穴位，往往一击就是决定战斗胜负的结果。

      林扬肯定经过系统性的训练，也具有一定的实力，只不过他的实战经验比较缺乏罢了，经过今天这一场生死搏斗，相信他一定可以更上层楼，至少下一次再度面临同样情况，结果应该就不会如今天这般狼狈了。

     「小刀妳也很可以啊，没想到居然是妳第一个冲出来，没想到妳外表娇滴滴的，竟然如此狂野火爆，而且身手还勇冠三军，啧啧啧——毁三观哪。」，红中双手抱拳，敬佩地对着小刀一礼，只不过手上摆出来的跟嘴上说的完全是两码子事。

      「你们也知道美国很多地方都非常危险，即使是在市区里也一样，多学一点防身技能，常保平安啊。」，小刀云淡风轻，一语带过。

      太碜人了！太碜人了！林扬偷偷在心里嗤之以鼻，最好只是一点点防身技能啦，小刀的身手估计凭她自己一人，都足以单挑对方两人了，说不定打完了还不带喘气呢。

      确定林扬没有大碍，红中拿出手机拨通郑之斅的电话，将情形说明一番，请郑之斅安排警察过来处理现场。

      眼前两人有极大可能跟阿奇的死亡有关，甚至不排除他们就是凶手，红中需要警方全力调查，将此案调查个水落石出。

      事后证明，两人确实就是纵火犯，同时也是虐杀阿奇的杀人凶手。

      郑之斅一眼看到蝾螈和七公分时，就知道两人一定与花莲的纵火案有关，因为他检视所有的火灾现场影像，就曾经看到两人的身影。当消防人员正在全力扑灭火灾时，以及事后电视台记者出动SNG，到现场采访时，都可以在影像上找到蝾螈和七公分两人的行迹。

      证据摆在眼前，蝾螈和七公分赖不掉，只好老实承认阿奇是他们所杀，阿奇的家是他们纵的火。

      不过两人坚持不透露虐杀阿奇的原因，只坚持是临时起意，谋财害命。因为两人知道，如果他们将Big boss暴露出来，原本Big boss承诺的金额尾款，将会分文无收。而如果不将Big boss的讯息透露出去，只是任务失败，Big boss依然会支付尾款给两人在越南的家人，那可是一大笔钱，足够他们在越南的家人，舒舒服服的过上十几年富足的生活。

      花莲小镇的凶杀案以及纵火案，终于顺利侦破，杀害阿奇的冷血凶手被警方绳之以法。

      整个案件结束以后，红中来到阿奇仅剩一片残垣断壁的老家现场，带着一瓶竹叶青，坐在阿奇老家门口，回忆着阿奇生前的点点滴滴，断断续续跟阿奇说了一晚的话。红中在黎明前离开，留下一地浓浓酒香。

      时间回到现在，浑身是伤的林扬，则第一时间被送进了医院，等到救护车喔咿喔咿地回到台北荣民总医院。紧接着一阵兵荒马乱，等医院完成对林扬的一干救护作业，用纱布将他捆了一圈又一圈，等到妥善安置在病房里面时，已经是深夜了。

      红中陪同林扬搭着救护车回到台北，也在医院处理好身上的几个瘀伤。而老马则载着小刀，随后赶来。此时红中连同老马和小刀，一起坐在林扬的病床前，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今天的经历。

      午夜时分，BK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他得到林扬受伤的消息，心急如焚，恨不能早一点过来探视，了解状况。可是手上事情繁多，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才勉强抽身，立即赶到医院来，当面了解林扬的受伤程度。

      BK一进门，就看到三人坐在床前聊天，彼此都熟悉，一起打过好几次篮球，也算是某种程度的战友。

      随口打声招呼，BK将眼光注视躺在床上，被捆包成木乃伊呼呼大睡的林扬。林扬经过一番搏斗，身心俱疲，上了救护车就沉沉睡去，一直到安置在病床上时，依然未曾醒来。

      「他的情况如何？」，BK眼看林扬陷入沉睡中，只好询问在场三人。

      老马答道：「医生说没啥大碍，就是手臂跟小腿有些轻微骨折，脸上挨得几拳还好闪躲得宜，没有造成大伤害。还有身上多处撞击瘀血，需要花点时间去瘀消肿，医生估计大概三天就可以出院了。」

      红中补充说道：「你没看到他的对手，被他打成什么模样，那一整个头，生生肿得跟个猪头没有两样。脸上几乎看不到一片完整的肌肤，肋骨更被他一脚踹断好几根。认识他这么久，第一次看见老羊这么Man。」

      「那还好，看他这样被包成一坨木乃伊的样子，还以为断了多少根肋骨，没事就好。」，BK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将心中所有的挂念，随着这口气尽数吐了出来。

      三人可以从他脸上表情，看到他对林扬的关心。 

      老马和红中互看一眼，看见彼此眼中的疑惑。似乎这个BK对林扬的感情有点超乎想像，不就是个上班族长官跟下属的关系而已，BK这表情让人有点想不透，莫非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猫腻？

      这个奇怪的念头一进入脑中，两人不由浑身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这画风不要太美，赶忙将这个念头从脑中驱赶出去，不敢继续想下去。

      可是BK的神情看在小刀眼中，她心中升起了一股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的感觉，那是一种战友之间生死相依的情感，她懂。

      小刀经历过无数次浴血任务，无数次伙同自己的战友，一起对抗敌人，一起在刀山火海中，完成一次又一次的任务。

      她跟几个一起做任务的战友，就培养过这样的情感，一看到BK溢出脸上那焦虑的神情，小刀就可以断定，BK和林扬一定是某种的战友。

      考虑两人的年龄差距，林扬的战斗经验，BK那随时表露在外森然的气势，以及自己的分析和直觉，小刀猜测BK跟林扬必然属于特情单位人员。

      而昨晚从总部局长得到的资料，证实了小刀的想法。

      「赵家行，52岁，现任TM石油公司董事长，陆军上校退伍………」

      「……历任国安局情报组组长，曾派驻海外多年……」

      「……其人个性时而阴沉、时而爽朗，狡诈多计，智多如妖，智计百出，心思缜密……」

      「……本局怀疑其人即为外号Bastard King的特工人员……」

      小刀思忖：Bastard King的缩写不就是BK吗？林扬他们不都叫他BK吗？虽然说他是石油公司董事长，也就是整个公司的Big King(大王)，可是也不排除他就是局长资料上所说的Bastard King。

      小刀几乎可以确认眼前这位高大威猛，腰杆永远挺直的人，就是特工Bastard King了。

      此时小刀陷入天人交战之中，想起昨晚跟局长视讯会议的内容，不知道是否将自己的建议付诸实行。

      这几天跟在四贱客旁边，小刀发觉自己找不到取得X档案的契机，而且他们似乎已经找到进一步发展X物质的方法。小刀觉得自己应该留在这里观察他们的发展，可能会比将资料带回去给中情局要安全。

      从最近每天跟局长的视讯交流中，小刀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感觉到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也在打这个X档案的主意，而局长却无法直言，只能透过隐晦的表情与肢体语言，设法达到暗示她的效果。

      小刀觉得必须找个机会，直接跟BK面对面交流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