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八清晨,酸枣林南北人影晃动,两边队伍秘密前往十字坡。
一边,安将军带领精锐埋伏在附近,留下人手林内伺机;另一边,沈桓嘱咐好周舸盯紧何暮雨,带领队伍潜伏暗处。
二小姐哪肯听从,找个自认为安全的地方趴好等待,周舸不能远离,趴在她身边。
所有人都知道,一切以车队为主,车队到十字坡时就是他们动手时。
不知道趴了多久,只感觉胳膊发麻,脖子发酸;路上行人越来越多,不知哪些真商,哪些方鼎山山贼假扮。
猛然间,二小姐想到了什么:“周舸,我姐聪明吧。”
周舸满脸疑问:“聪明?”
“笨,以逸待劳呀。”
“咱们挺累。”
“车队不累。”
周舸明白后,不在多言,继续等待。
众人焦急时,十字坡东,由远而近来一车队,还没看清人,先听到两阵小调。
“呀儿呦……呦!山里挑夫歪里想,骑着骏马把官当,还要回家娶那娇娘,啪嗒一声梦醒了。”
“嘿……嘿呦!挑夫好友担柴朗,也梦想着娶娇娘,凉风一阵梦觉了,柴被小儿偷走了,偷走了。”
“唱曲的是我们郡守府府兵教师黄钦,周舸,他们到了。”
小调声渐近,车队同时渐近。
最前面的两匹乌骓马,马上之人一个佩剑年轻小伙,一个提铁棒中年武生。年轻小伙都认识,他就是离府报信的即彦师;中年武生周舸是第一次见,二小姐介绍,大小姐随行武师黄钦。
再往后,一匹照夜玉龙驹,马驹全身洁白,没有一根杂毛,没有一点旁色,要是走在雪地里,浑然一色;这匹马标满肉肥,非常健壮;皮毛很有光泽,阳光照映,似闪莹光,马脖子上系着威武铃,铃铛随马前行‘叮当’作响,声音清脆无比。
马鞍桥上端坐一女子,看年纪二十岁上下,中等身材,梳着分肖垂云髻,上插金簪;上穿窄袖青衫,下穿淡青长裤,手提一柄宝剑。由于赶路,库腿上沾了尘土。
女子五官和何暮雨差不太多,大概大几岁的原因,长的比较开。区别妹妹的,她有两道过眼林秀剑眉,眉下凤眼半明半寐,微微有点吊眼梢,远远看去,里面带出杀气。
再往后看,四辆满载的马车,每辆马车左右各有两个护卫。
二小姐给旁边人介绍,这就是姐姐何暮弦。
周舸先观人再观剑,散出的杀气令他感到两分寒意。
老实说,何暮弦带人带少了,要不是得到消息,怎么也想不到有人敢在自己的郡邑劫自己。
队伍刚进十字坡,迎面吹来一阵小风,夹在风中的雾气发沉,漂浮地表。
烟雾不浓时,北坡窜出四个彪形大汉。
即彦师和黄钦勒住缰绳,分退左右;何暮弦扬手,前队停下,后队站稳。
她看看四个大汉,全用一种鬼头刀,可见力气不亏。
宝剑清扬,剑鞘顶指前方,用着微带沙哑的嗓音沉声问道:“对面何人?”
一大汉后退半步,然后探头看几眼,对方用的剑无外钢铁铸造,兵解符能够化解。
想到这,笑了一下:“什么人?肉人。”
“干什么的?”
“明摆着嘛,劫点圆的硬的、弄点黄的白的。我说花子,咱们做比买卖,你把你车上值钱的都留下,我们哥几个饶你一条命,要不然……哼哼哼……切开晾着。”
何暮弦很少听见这种话,附近几郡听到她的车队,都会主动避让,外出有随行武师料理,类似的话听的少之又少,故而觉得新鲜。
多问句废话:“晾着?晾哪?”
她这么一问,对方傻了;劫道不少年,头一回有人问晾什么地方。
“这个……晾地上!”
“那就凭你本事吧!”
说罢青妆出鞘,周围亮起一道青色寒光;纵身下马,一剑点指对方心口。
即彦师和黄钦看大小姐动手,各拉兵刃。
四贼积极应战,各拉鬼头刀接迎。
此时兵解符启,两剑一棒化作木身。何暮弦脚尖点地,后退数尺,顺手摸出一枚四棱镖,打向对面。镖同铁铸,效果可想而知。
回想一下,此术该是七师弟说的兵解符。
另一边,周舸眯着眼睛边看边思考,思考自己是不是做的不够;时而抬头找黄岩,始终找不到。
其实他不知道,黄岩已在兵解符上做了手脚。那日回去,跟众位说画新兵解符以防失效,大伙没有不答应的。
黄岩不算笨,没敢使其全部失灵,重要人物身上的,比如山寨寨主们的、青虎的、党嘹择和他自己的保留下来,其余小头领的,设计成交手十回合失效,剩下小贼,配的全是假货。四个用鬼头刀的贼人正是山上小头目。
周舸自然不知道这些,他正考虑该在什么时候出手。
身边,二小姐何暮雨有点着急,和她想法想同的还有沈桓和安将军。
战场雾气渐重,沉淀的青色越来越明显。何暮弦提高嗓音,冷言道:“三师哥,三师哥,来了还不现身?”
一边施术的青虎听到她的声音,汗毛竖起,他给大寨主一个眼色,汤栗心领神会。
汤寨主带上几人窜到大路中央,挥着大刀装横道:“大小姐久违了!”
何暮弦上下打量一番,确定没见过。
“你是谁的人?”
“方鼎山就是我的!”
“哦……汤寨主,你说你无仗无势,无倚无靠,干嘛蹚这趟浑水?听说你还派人跟我爹谈条件?冲这点,你就活不成。”
四个小头目拉刀向前,其中一个说道:“姓何的,你还能干什么?”说罢挥刀砍来,其他三人紧随其后。
何大小姐思考着,对方有兵解符,想要打他们,必须用点特殊手段。
“黄教师,七师弟,退后了。”
说罢紧握青妆宝剑,按动剑护上的机关,剑身瞬间凝结一层淡青色薄冰。
不知道的肯定认为她会什么剑诀,其实不然,此冰为水疫,入水与水共色却不相容。
她的爷爷何景研究水疫研究了大半辈子,发现此疫遇到一种不知名的金属会起一层青色寒冰。老头将不知名的金属融入精铁,为孙女打造宝剑。
宝剑凝冰,迎战群贼;剑身进入兵解符范围,里面成木,外面寒冰不破。
群贼见了大吃一惊,上前的四个头目不到二十回合只回去一个。
黄钦暗自感叹:“破兵解符,也就大小姐了,其他人都不行!”
即彦师大喊:“六师姐打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