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外空惊魂

总星盘被宇航员破解，DSF母星盘中的所有秘密信息被公之于众，股东们乱成了一锅粥。

小安德烈恨不得亲自进入太空把Kepler撕成碎片，命令深空宇航中心的主管弗朗西斯在太空布下天罗地网，抓捕Kepler，并可以使用任何武器对他实施打击。

如果抓到活的，就逼迫他制造新星盘；如果Kepler被打死，也行。关键是，活要见人，死要见灰。起码要在Kepler的骨灰粉末中，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没想到，深空议会很快得知了DSF对宇航中心发出的作战指令，认为小安德烈违反《深空协议》，没有告知深空议会并做出解释。媒体马上跟进，抨击铺天盖地，指责小安德烈直接干预深空宇航中心的职权。

小安德烈焦头烂额，认为一定是西曼捣的鬼。眼看着Kepler已经冲出大气层，赶紧召开DSF董事紧急会议。

小安德烈的极端措施遭到西曼等少数派的反对。

“如果Kepler有不测，星盘问题恐怕无人能解。”

“人机战争，人类不应当内斗。”

“呼吁建立宇航员特赦规则！”

……

小部分股东七嘴八舌，小安德烈心乱如麻。

“安德烈先生！你的决策是错误的，我断言，今天的行动注定失败！” Simer在西曼身边冷冷地说道。

“既然Kepler能回到地球，他必然已经有了更先进的星盘。要知道，所有战舰的武器系统都在舰载星盘控制之下。所以一旦开战，光帆有可能控制我们战舰上的兵器，这很危险！所以，我建议安德烈先生和各位附和的股东，收回你们的决定！”

“呵呵！Simer先生，别忘了，根据各方资料，蝎王号光帆已经删除了天龙星盘。光帆只是个科研飞船，几个小型激光炮，跟玩具一样。Kepler真有你说的新星盘又怎样？”小安德烈左右看着支持自己的股东，不耐烦地笑着说。

似乎被小安德烈这番话激怒了，Simer一下子站了起来。

“安德烈先生，你不觉得说这话很可耻吗？”

小安德烈愣了一下，没等他说话，Simer已经推开椅子，走向董事会的门口。

没走到门口，Simer似乎感到什么地方有些不妥，慢下来转过头，尽量平静地看着小安德烈笑了笑，说道：

“在兵器上胜之不武的前提下，鸡飞蛋打，那就可悲了……所以，建议您，还是与Kepler谈判为上。”说完，Simer甩袖而去。

“那就试试吧！谈谈也好……”小安德烈倒在沙发里喃喃自语。他没有想到，Simer今天会如此激烈地反对自己。

西曼支持Simer反对武力的观点，但他不相信Kepler能够逃脱天罗地网。同时感觉Simer今天的情绪有些冲动。

最后，董事会决定：对Kepler先礼后兵。

光帆进入太空，在全景通道，Kepler校正室女座个人星盘。

星盘空间显示球在一阵灿烂的抖动之后平静下来。

“我们要去哪里？” 拯救者看到Kepler在星盘中寻找着什么，说道。

“去找Justin的下落，还有Scott。” Kepler抬头看了看太空中的乌鸦座，说道，“Justin失踪之前，我对他说‘服从你的内心，是神圣的！’。找Justin，是为了证明星盘的可靠性，为了弄清楚深空宇宙的秘密，为了证明我的话没有错……此外，一些太空事件与你们机器生命有关……我需要寻找答案。”

拯救者与忠诚者面面相觑。

“我是说，那些被人类抛弃在遥远深空的机器生命的自身演化程度，或许已经超出了人类的想象力，也许就像你……” Kepler看着拯救者说道，“已经进化出和人类一样的情感。人类将机器生命视为无用的工具或抛弃物，已经引发了彼此之间的战争。但是，目前人类只知道，自己在和第二代机器人打一场星际内战，有没有潜在的对手在机器人类的背后不得而知……我想，战争的战场迟早会蔓延到地球的大气层以内……”

拯救者理解Kepler的话，但他不认为这是真的。

“恐怕机器人还没有进化到那种地步。” 拯救者说，“至少，制造我的上一代机器人比我更像人类。”

Kepler没有说话。此时，他脑海中产生了一个疑问，拯救者这样的机器人到底是不是第二代多体机器人制造的？尽管拯救者自己认为是第三代机器人。

“不是的！”第一代多体机器人忠诚者说，“如果你的上一代机器人比你更像人类，不等于就是进化得更好的。”

“是的，地球人类一直在适应着环境，所以对地球人类来说，只有变化，没有进化。甚至，有些人类还在创造一些自己不适应的环境，驱使自己走入进化的歧途。他们还不习惯自己决定自己、按照自己的自由意愿来进化。” Kepler说，“因为，很多人还不具备自由意志……”

拯救者看着Kepler 和忠诚者，似乎露出了笑容，说道：“是的！机器生命不应当按照人类的标准来评价自己。我之所以不再制造更高级别的机器生命，或许正是直觉到了这一点。”

当Kepler将室女星盘系统载入拯救者和忠诚者的新星盘设备后，拯救者将项下“暗夜信使”材料制作的白羊座玲珑仪取下来，放入自己星盘显示器的空间球形投影中进行扫描。

Kepler身旁望远镜前端球形室女罗盘中的暗夜信使小球闪烁起来。

“星盘除了时空定位可以取代好多其他航天附属设备，比如雷达、太空望远镜，能扫描分析物质元素，也可以通讯和娱乐。”Kepler饶有兴致地介绍新星盘。

“Kepler博士，能用它联系我们第一代多体机器人吗？”忠诚者问。

“还不能！除非每个多体机器人都安装了星盘设备和系统。但是你如果通过星盘发送你的无线电信号，会比原来快得多。”Kepler说。

两个人正说着，拯救者的星盘发出一道亮蓝色光线，星盘三维空间中出现一些未知的朦朦胧胧的钴蓝色亮点。

拯救者仔细地端详着。

Kepler知道，这是拯救者将暗夜信使玲珑仪放在星盘显示器球形坐标中心处造成的。

Kepler从球形罗盘中取出“暗夜信使”导航球，放入自己的“个人星盘显示器”的坐标中心，面前的显示器中，出现了与拯救者星盘中一样的场景。

Kepler慢慢放大显示球，里边不绝如缕的钴蓝色光点，薄雾一样连接着银河系大环两端与室女座超星系团中心的通道。

Kepler把星盘缩小。他发现在星系尺度上，这些像薄雾一样的淡蓝色物质在银河系的银盘上方，形成了一条弧形通道，从银河系外侧的双子座下方向上弧形连接到室女座超星系团中心的M87，再弧形向下通往银河系中心的人马座后方不可知的地方。

突然，Kepler发现，在这条星际天路的中段，狮子座α周围出现了一个粉白色星云，自己从未见过……

经过仔细分辨，Kepler发现，从狮子座α旁边的粉白色星云到“上帝之眼”螺旋星云之间，隐隐约约还有一条笔直的淡蓝色暗夜信使天路，就像是人马座到双子座大圆弧的轴线，天路之轴。

太神奇了！

Kepler想象着，光帆如果置身于星际天路和天路之轴中，会是什么样子。

从通往人马座的那条通道逐渐增强的清晰度和逐渐减小的宽度来看，地球距离双子座通道似乎更近一些。

也许，从双子座方向能够更便捷地进入钴蓝色的天路……

Kepler内心向往！

“那是什么？”忠诚者问道。

“那里可能是人类寻找的‘暗夜信使’宝藏的分布区域！”Kepler平静地说。

Kepler此时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是悲伤还是高兴。

“人类寻找它做什么用？我们没有得到人类寻找它们的命令。Kepler博士！”忠诚者问。

Kepler示意忠诚者 打开他自己胸前的星盘设备，让他将“暗夜信使”导航球嵌入进去，并用缓慢清晰的声音说：“寻找它是导航星盘出现之后的事了。它能在没有能源的情况下 使星盘永续运行，同时还能提高导航的精度。

在黑暗无边的宇宙中，它能更稳定地在宇航员之间传递信息，使宇航员摆脱危险的境地。所以，人类在没有透彻了解它之前，称他为‘暗夜信使’。现在看来，它还有人类以前不知道的记忆功能。”

拯救者也学着Kepler，将“暗夜信使”玲珑仪嵌入光帆舰载星盘设备。

突然，舰载星盘和忠诚者的星盘依次爆发出红光，Kepler感到不安，似乎星盘中显示有太空威胁正在高速逼近。

没等Kepler回过神来，巨大的震动过后，身体狠狠地撞在指挥舱的舱板，忠诚者的室女座星盘由于加装了“暗夜信使”，使他瞬间抓住指挥舱的固定扶手。紧接着，Kepler和拯救者沿着通道向舰艏方向冲去，转瞬间光帆加速，他们又回到舰艉指挥舱。

多亏宇航服的保护，虽然Kepler身体疼痛，头脑还算清醒。

星盘红光转瞬间消失，光帆安然无恙。Kepler明白了，室女座星盘系统正在自主控制光帆高速脱离险境。

多亏拯救者最后一瞬间将‘暗夜信使’嵌入光帆舰载星盘系统中！Kepler想起来有点后怕。

“Kepler博士！我们在遭受攻击！”

“大家保持在安全位置！看来，有了‘暗夜信使的室女星盘’的计算力，我们不必担心！”Kepler逐渐平静下来。

此时，光帆已经完全处于外太空的重力条件下。

Kepler将自己固定在指挥舱座椅，启动旧的天龙座星盘系统。这是不久前，Hipparchus给他发送过来的系统，一直没有启用。

Kepler启动天龙座星盘，是想通过天龙星盘和DSF沟通，希望通过文明的方式解决纠纷。

天龙座导航系统的显示器逐渐在指挥舱空间中打开。

Kepler转动了一下室女星盘，认定刚才光帆的确自动躲过了一枚导弹。

在同时运行的天龙和室女两个星盘中，Kepler看到，在光帆坐标的四面八方，布满了DSF的星际战舰群。

“我们被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