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荣庆堂。
贾母在见到了史鼎史鼐兄弟,还有史湘云、怀孕中的史花氏之后,心情自然是大好,让王熙凤把荣庆堂的侧院空了出来,安排史湘云和史花氏住进去,而史鼎史鼐则是住在外院客房。
到了夜晚,贾母大摆筵席,连王子腾都被请来了。史鼐史鼎王子腾在向贾母问安后,马上离开了后院,跟贾赦贾政兄弟吃饭聊天。
贾母笑呵呵夸奖了贾迎春:“我看二丫头小的时候,就知道她有大造化,是一个有福的人。现在看来,果真如此,这回真的多亏了二丫头啊,没有二丫头,怕是真的要委屈了云丫头了。”
贾迎春还是木楞模样,回道:“迎春谢过祖母夸奖。”
贾迎春一如既往寡言少语,不爱说话,也不爱出风头。
王熙凤盘活了气氛:“要我说,二丫头确实有大造化,但是老太太这眼光也好啊,若不是老太太眼光好,怎么能打小就把二丫头接到身边照顾呢。”
贾母听了大喜:“怎么今儿凤丫头一开口,就像喜鹊报喜呢,怪讨人喜欢的。”周围的姐姐妹妹也是跟着打趣王熙凤,又或者是恭维老太太。
贾迎春母亲早逝,父亲贾赦花天酒地从不过问她,贾琏作为兄长也没怎么照顾她,若不是贾母在她小时候就把她接到荣庆堂抚养,说不定贾迎春小时候病死都没人理会。
因此尽管贾母后来更宠贾宝玉林黛玉,但贾迎春确实对这个祖母有着足够的尊敬。
“爱姐姐,你能再帮帮我吗,把翠缕救出来。”史湘云感激贾迎春的救命之恩,因此就坐在了她的身边,这时候正附在贾迎春的耳边,悄悄提出请求。
贾迎春眉间流露出为难之色,她还没正式嫁给一字并肩王呢,何况就算是嫁了过去,那也只是侧室,所以她不愿意用一字并肩王给的令牌做太多事,做的越多,欠的情就越多,日后一字并肩王真的家暴她了,怕是她想到了如今救人的事,都没底气憎恨他了。
史湘云见贾迎春没回话,也知晓贾迎春有难处,叹叹气,自觉地贾迎春已为她付出太多了,再恳求她,有些过分。
但坐在贾迎春另一侧的薛宝钗听到了史湘云的话,却道:“云妹妹,你要把翠缕救出来,其实一点都不难。二妹妹,此事只需要你点点头即可。”
“宝姐姐怎么说?”史湘云贾迎春都好奇了。
薛宝钗回她们一个笑脸,随即对贾母说道:“老太太,有一个大喜事,你可愿意听吗?”
贾母正和林黛玉说着话,闻言便道:“宝丫头,有甚么喜事,莫不是在哄我老太婆?快说说,说得好了,我让凤辣子送你一块玻璃镜。”
王熙凤也不脑被贾母做顺水人情,反而是笑呵呵说道:“宝丫头,只要老太太开心,我那玻璃镜就给你了。”
薛宝钗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道:“老太太,你们知道二妹妹是怎么把云妹妹接出来的吗?六扇门给制造了理由,说云妹妹是一字并肩王的亲妹妹,只是打小寄住在史家,所以史家出事了,跟一字并肩王的妹妹没多大关系。现在外面都知晓了,说云妹妹好福气,是一字并肩王的妹妹。现在云妹妹和二妹妹,也算是姑嫂关系了。这可不是天大的喜事吗,以后也没人敢冒犯云妹妹了。”
贾母眼里闪过愠怒之色,但表面上仍然是慈祥满面:“确实是大喜事,云丫头现在也是好造化了。”贾母不悦的地方,还是在于史湘云虽然救出来了,可是在法理上来说,她已经不是史家女。
贾迎春寻思薛宝钗怎么知道这一茬,但是瞧见了抿着笑的凤辣子,顿时就知道是有人大嘴巴说出去了。
只听薛宝钗又对史湘云说道:“云妹妹,明日你便去一字并肩王府,要承谢王爷的恩情。若那王爷愿意认你做妹妹,到时你再开口求个情,不就可以把翠缕救出来了。”
史湘云道:“宝姐姐好聪明,谢谢宝姐姐的主意了!”语气虽自然,但是从史湘云的眉眼里的晦涩来看,她当真不愿意从史湘云变成“梅湘云”。
这时却听贾宝玉疑问道:“既然那王爷如此厉害,为什么不把史家叔叔一家都救出来?”
众人一想确实有道理啊,贾母却摆摆手道:“莫讨论这些了,莫要为这些事烦心。”
其实贾母想得更深,豪门世家是如何做到百年传承甚至是千年传承的呢?办法就在于投机。
贾母不反对贾迎春、史湘云投奔到一字并肩王的阵营,但同时也坚定了大房二房站在大楚皇室这边的立场,这样泰宁帝与一字并肩王最终谁胜谁负,贾家都有一脉可以传承下去。
若一字并肩王败了,那贾家主脉可以传承下去,若泰宁帝败了,那贾母也可以走亲情路线,让贾迎春保住贾宝玉贾兰几个男丁。
但是贾母若鼓励贾迎春把史家人全捞出来,那很容易会让泰宁帝做出误判,认为贾家彻底倒向了一字并肩王,这样一字并肩王大败的话,贾家必然会被秋后算账。
并肩王府,书房。
我坐在书桌上写着一些文件,晴雯坐在不远处的小桌子上做女红,不过晴雯的脸色还有一些愠怒未消。
事情还是跟冰清玉洁四个房内丫头有关系。
晴雯虽然表面不喜暖被窝的活,但是暗地里却把这个活视为地位的象征,毕竟这意味着她也是有资格向我吹“枕头风”的枕边人。
在没有太太、奶奶之类的嫁进来之前,晴雯就是府里享受独宠的女主子。
可让晴雯万万没想到的是,作为正义伙伴的我“叛变”了,在晴雯来亲戚的时候,让冰清玉洁轮流给我暖床,其中冰儿颇有小心机的献身了。
依靠着更进一步的关系,冰儿便跟晴雯抢起了管家大权,美其名曰“给姐姐分担压力,不忍看姐姐那么辛苦”,这可把晴雯气得不行,直接大骂冰儿“不要脸”,随即强行把冰儿发配到内务府分配的庄子上做管事,虽然是管着庄子,但远离了王府,冰儿也就没法翻天了。
本来事情到这就算结束了,但冰清玉洁四个丫鬟虽然不是亲姐妹,可都是来自于宫里,对晴雯这种横行霸道不分一点雨露恩泽的做法,自然是无法接受,于是就在刚才伺候我的时候,趁着晴雯离开,打了晴雯的小报告。
晴雯在得知我把冰儿从庄子外调回来房里后,这心情能好吗?
“晴雯,茶凉了,给我换杯热茶来。”我吩咐道。
书房是机密场所,我只许晴雯打扫这里并且伺候我,其他人都不能入内。当然了,书房里实际上没有机密文件,我和终结者们沟通都是通过终结者网络的,这个书房的机密性只是故弄玄虚,哄泰宁帝的。
晴雯干活还是很利索的,一会儿就把热茶端来给我,随后有管事嬷嬷来找晴雯,晴雯就出去了。
稍倾,晴雯又进来了,我看你眉眼间仍有未消的怒气,便安慰道:“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呢,谁惹你不高兴了,跟爷说,爷给你做主。”
晴雯冷笑道:“爷这会儿可别装什么大尾巴狼了,那冰儿明日就要回府上了,爷可开心了吧。”
我擦擦眼睛,眼前这个真的是晴雯吗?怎么在往王熙凤的人设走过去了。
见我擦眼睛的动作,晴雯又道:“我可不敢在爷面前不高兴,谁不知道爷权势滔天,挥挥手,就有美人无数为爷暖床,我晴雯命小福薄,若是惹爷不高兴了,怕是要立刻被爷给撵出府当乞儿吧。”
这醋意为何那么浓?
我招招手道:“你过来。”按照现代追美的技巧,在女朋友生气吃醋的时候,一定要用上怀中抱妹杀。
晴雯却不中套,仿佛看出了我的不怀好意:“爷有事,尽管吩咐就是,晴雯在这儿听得见。”
我顿时想出激将法:“你不过来是吧。哼,既然不愿意伺候我,那你出去,让清儿和玉儿进来伺候我。”
看着面前这个俊俏的狠心郎君,晴雯咬牙说道:“好,我这就喊她们进来。”
激将法失败了。等等,让你过来一下,就那么难接受吗?我不明白啊!
在晴雯即将要踏出房门的时候,我瞬间移动到她的身后,把她揽在了怀里,不让她出去,这要是让她出去了,估计会出不得了的大事,比如说停更?
“放手!爷不是让我出去吗,我这就出去!”晴雯在挣扎着。
我沉声道:“晴雯,你在耍什么小性子呢。让你过来,你不听,让你出去,你就听了,你这是多厌恶爷呢?爷对你的宠爱,你就没半点感觉吗?”
晴雯停止了挣扎,把头转过来望着我,两条无声的晶莹珠线从她的眼眶落下,她狠狠道:“爷对我的宠爱,就是让冰儿那小浪蹄子来侮辱我吗?哼,我受不了。”
丫鬟们之间的竞争也是很激烈的,晴雯自诩是我身边的第一大丫鬟,只要她还没彻底跟了我,那其他丫鬟自然就不能献媚抢跑,不然就算乱了规矩。
所以晴雯把冰儿这个破坏规矩的抢跑者赶走了,可我把冰儿调回来的举动,无疑是损害了晴雯第一大丫鬟的威严,这自然会让她大为不满了。
“嗯嗯嗯,你干什么?爷,请,嗯嗯,自重!”晴雯在反抗,我则是在强吻。
正所谓一吻解千愁,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在经过了一番激烈无比的较量后,晴雯软趴趴倒在我的怀里,衣衫还有些凌乱,虽然还没要了她的身子,但她在名节上算是彻底属于我了。
“爷,你太霸道了。那晚抱我是这样,逼迫我暖被窝是这样,现在连安慰我都是这样。爷,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吗?”晴雯在抱怨。
我也抱怨了回去:“就你这爆炭脾气,爷对你温柔了,你就给爷脸色看。爷可不没你心心念念的宝二爷温柔,所以只能对你霸道一点。”
晴雯啐了口,说道:“爷莫要提及他人了,那宝二爷与我早无瓜葛了。我这小女儿家的名节,都被你败坏光了,今后也只能跟爷到底了。”
我回应道:“嘿嘿,那好极了。既然是爷的身边人了,爷能容许你有一些小性子,但也莫要做得太过分了。那冰清玉洁既然是你选的房里丫鬟,那你就好好跟她们做姐妹,莫要闹得自己不开心。”
晴雯叹气道:“爷啊,我本来是看冰清玉洁四姐妹模样显得善良单纯,才选给爷做房里丫鬟。但真的没想到这是四个不安分的小浪蹄子,居然勾引爷,她们敢乱了规矩,晴雯自要惩处她们,不然府里没法管事的。”
我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她也没反抗,只是白了我一眼,但是俏脸尚未消退的红霞,又增添了几分颜色上来了。
我说道:“行行行,府里管事你自行安排就是了,我不多问。但是爷不是很规矩的人,没啥自制力,所以不想爷坏了你的规矩,那你每晚都要给爷暖被窝。”
晴雯俏脸绯红,但还是撅着嘴说道:“哼,爷要干什么,我怎敢多管。但爷要真的迷上那些小浪蹄子了,晴雯走便是了,绝不碍着爷的好事。”
听到晴雯的回答,蓦然间我想到了《甄嬛传》的一幕,那就是四郎贵为一国之君,在跟甄嬛闹矛盾后,屡次在雪夜里跑去甄嬛的宿舍蹭睡,都遭到了拒绝,好不容易借着下棋的机会熬到了睡觉的时间,甄嬛直接把宿舍让出来给四郎睡,表示自己要去找好姐妹睡觉,这可把四郎郁闷的不行。
晴雯跟甄嬛的做法也是很相似:你可以得到我的心,但你别想得到我的人。如果想要得到心又得到人,那就要遵守丫鬟们之间的规矩。
我深感头疼,之前跟何雨倩苏芳莫思思相处的时候,她们可没那么多规矩可言。但我还是安慰道:“好好好,不说那些话了,爷记着你的规矩就是了。”
又说了一阵子甜言蜜语后,晴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般离开了书房,去我的主卧暖被窝了。我望了一眼窗外的明月,感慨道:“这日子真不是妖怪过的。”
次日上午,王熙凤带着史湘云来到了一字并肩王府。
贾母还是很心疼史湘云,自然要安排人带着史湘云来,免得史湘云被哄骗了。于是在贾母的安排下,贾迎春把令牌借给了王熙凤,让王熙凤安排史湘云来“认亲”。
但即便是有令牌在手,两女心里也是忐忑不安,史湘云在马车上问道:“链二嫂嫂,你说那并肩王,会认我吗?”
王熙凤内心虽没把握,但管事多了,自然知道这时候要给史湘云信心,于是笑着道:“我们也不是胡乱攀亲,那日明明就是六扇门捕头提及此事,既然他敢提,肯定是得到了王爷的默认。妹妹放心吧。”
在王熙凤把令牌给王府门卫看了之后,府内立马就出来了一位女管事问来意,这个女管事并非晴雯,而是一字并肩王的房里丫鬟冰儿。
王熙凤只介绍了史湘云,并且说明了来意,这反而造成了一个不小的误会,冰儿误以为王熙凤是王府未过门的侧妃贾迎春,毕竟能够持着一字并肩王王令的女人,目前也仅有一人,那就是未过门的侧妃贾迎春。
即便是晴雯和冰儿两个特殊管事,都没这份荣耀。于是冰儿也起了小心思,她知道自己恶了晴雯,但又不觉得自己比晴雯差多少,于是就想找个靠山。
冰儿在安排人把史湘云带进去后,对着王熙凤说道:“贵人,您今儿出门在外,就带那么几个随从,实在太不安全了。如今您既然持有令牌,我便擅自做主一会儿,帮王爷给您调几个女护卫,保你周全。”
王熙凤大喜:“您才是我的贵人呐,没想到今儿做点小事,就能得到王爷赏赐,真的感激不尽。”王熙凤开心的是能够攀上一字并肩王的交情,这样她今后做事又可以少了很多约束了。
于是在阴差阳错中,王熙凤领走了一字并肩王的女护卫,也就是女性形态的终结者。
但是暂且不管王熙凤那边怎么回事,冰儿把史湘云带到了王府正院的门口。
王府正院的几间房子有着大量的藏书,其中一间是书房,是一字并肩王梅长苏的办公场所,书房侧间是独属于晴雯的,有时梅长苏半夜办公没去睡觉的话,就会让随身服侍的晴雯去侧间躺一会儿,光是从这一点来看,就知道晴雯有多得宠了。
当然了,最重要的一点是王府正院只有晴雯一人是随意出入的,粗活丫鬟们只有在限定时间里可以进入正院打扫庭院卫生,而书房的卫生只有晴雯能做。
晴雯在收到通报后,走到正院门口见到史湘云,两个熟人互相打量着。
晴雯道:“云姑娘,许久不见,我甚是想念您啊。”
史湘云苦笑道:“谢谢你还能想着我。晴雯,你如今真的是迎来大造化了。”
曾几何时,两个人的地位完全不同,一位只是公子哥身边的丫鬟,虽然得宠,有着“副小姐”的地位,但终归还是下人。
一位是侯府郁郁不得志的千金小姐,虽然落魄,但有着贾母的疼爱,终归是主子。
可如今丫鬟还是丫鬟,却是偌大王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管事,其在京城的威风程度不亚于贾母。
侯府的千金小姐则是愈加落魄了,甚至是为了避灾,不得不做出有违背名节,认陌生人为至亲的事。
晴雯跟史湘云在门口寒暄几句后,晴雯便帮史湘云传话,告诉书房里办公的梅长苏。
我眨巴着眼睛看着晴雯:“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妹妹,还是亲的?”在晴雯解释一番后,我才明白这是史湘云“打蛇上棍”了,既然我的人撒谎说她是我妹妹,那她就真把我当哥哥了。
我思索一番后,说道:“我就不去见她了。这样跟她说吧,她确实是我妹妹,我会安排人昭告天下的。只不过王府的宗庙尚未弄好,所以暂时不能举办认祖归宗的仪式。我这里会给她一枚王府令牌,然后你调三个女护卫保护她,便宜她行事。至于她住哪里,怎么个待遇,你看着安排就是了,如果她还想住在贾府,那也可以,我们这边反正会给她留给院子。”
晴雯喜滋滋回应道:“好勒!”
看着晴雯欢乐的走出书房,我想了一下,觉得这是晴雯很喜欢史湘云的直爽性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