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湘云没能见到我,自然是有些失望,但听了晴雯的安排后,内心里也稍稍有些暖意,这时史湘云就想到了还在狱中的丫鬟和家人们,于是举起手中的王令问道:“晴雯,这块令牌真有那么威风吗?我想要救翠缕,可以的吗?”
晴雯不假思索道:“嘿嘿,云姑娘尽管放心,王爷说过了,一字并肩王是与皇帝并驾齐驱,王令就是圣旨,手持王令,想要作甚都可以。若姑娘还是不安心,我等会儿就安排六扇门的人,陪着姑娘把人救出来就是了。”
史湘云眼眶湿润,眼睛有些红红的,再三感谢了王爷兄长和晴雯后,便带着晴雯安排的女护卫和王令,准备去救自家丫鬟了。
跟晴雯说的一样,史湘云依靠着王令顺利救出了贴身丫鬟翠缕。为了感激并肩王的帮助,史湘云在让人给贾府带话后,决定暂时住在王府上,开始学做汤食给我吃,并且经常过来问安,只不过我觉得跟她见面太过尴尬了,因此汤食让晴雯收下,但只让她在书房门口问安。
话分两头,王熙凤这边可就得意了。
在七天前只是给史湘云负责带路的轻松差事,就获得了三位来自王府的女护卫,这能不得意吗?最关键的是这三位女护卫来头不小,王熙凤只要略微暗示一二,就可以让女护卫顶着王府的名头办事。
当然了,期间也是出现了些许误会,那就是贾迎春为了专心做嫁衣上的装饰部件,已经宅在自己院子里不外出了,为了能够更好庇护贾府,贾迎春就把令牌借给王熙凤,这也是王熙凤能够借调六扇门力量的原因。
这会儿,王熙凤就在宁国府里,和贾珍贾蓉父子谈话。
贾珍道:“大妹妹,如今你在外头发达了,莫要忘了我们旧日情分,提携一二。现如今阖府上下周转艰难,正需要大妹妹伸出援手,漏漏手指头的缝,救济一下呢。”
王熙凤往日里就喜欢吹嘘娘家的强大,曾说过王子腾的手指头留个缝,跌下来的银钱都够贾家花销许久。因此贾珍提起这个梗,就是在讨好王熙凤。
王熙凤眼里含笑,笑呵呵道:“珍大哥这是说的甚么话,真让妹妹羞得慌,不知情的,还以为妹妹见死不救呢。说吧,珍大哥,有何事吩咐小妹?”
王熙凤如今这确实是飘上天了,言语虽然谦逊,但是语气里却隐隐有着高傲姿态。一旁作伴的平儿,都觉得自家奶奶这阵子太过得意了。
贾珍道:“哪敢吩咐大妹妹,只是些许小事,若大妹妹方便处理,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随即,眼神示意贾蓉把事情说出来。
贾蓉瞄了一眼王熙凤背后的平儿,俏平儿低下头,不敢对视,只是悄声说道:“奶奶,我出去给你换杯热茶来。”
王熙凤察觉后说道:“茶尚温呢,不急出去。”又对贾珍贾蓉说道:“平儿是我最信得过的丫鬟,还是我家爷的房里人,与我情同姐妹,没什么话好瞒着的,侄儿,你有话直说便是。”
贾蓉也是一位俊俏公子,连忙向王熙凤道不敢后,便把事情款款说出:“想必婶婶也知道,那大同总兵孙绍祖恶了一字并肩王,因此连三法司都没发话前,就被六扇门抓进大牢。”
王熙凤颔首,她自然知晓这是怎么回事,那强横霸道的孙绍祖被更加强横霸道的一字并肩王给“横刀夺爱”后,还被后者送进牢房,这辈子算是毁掉了。
王熙凤打断贾蓉:“珍大哥,蓉侄儿,我知晓你们的意思。可你们也该知道,妹妹在外能够令人赏面,就是前儿不久送云姑娘去王府认亲,这才获得了王爷的认可,得了些许赏赐。若因孙绍祖那厮,惹得王爷不喜,那可太不应该了。”
一字并肩王并非善类,王熙凤是很清楚的,若不是如此,上到君王下到文武百官,凭什么要受梅长苏的气?她王熙凤正是借势一字并肩王府,才能在外嚣张,无人敢管。
贾蓉赔笑道:“侄儿万不敢让婶婶恶了王爷,还请婶婶听下去,此事真的不为难婶婶。”
“你说罢。”
贾蓉继续说道:“那孙家在山西行商多年,家资怕有千千万之巨。听说那孙绍祖光是买官总兵,就花了至少两百万银钱!”
王熙凤听到两百万银钱后眼眸一亮,顿时感兴趣了。
“如今那孙绍祖入了六扇门的大牢,孙家上下也是非常着急,在各处活动关系,想要把那厮捞出去。不过一字并肩王府和六扇门他们都进不去,所以他们找的便是忠顺亲王和三法司、内阁重臣,据说花出去送礼的银钱就有十几万了。他们还放话了,能让孙绍祖官复原职,愿意给出孙家一半家资,能让孙绍祖出了牢房,即便不能洗清罪名官复原职,也愿意重谢三十万银钱。那孙家的人也来找大爷了,大爷的意思是,只要婶婶可以把孙绍祖弄出牢房,那么三十万银钱,婶婶拿七成,我们牵线搭桥拿个三成就可以了。”
贾蓉把事情完完整整说完,并且道出了利益分配。
在这里也确实看得出钱可通神,要知道大同总兵在武官行列里可是正三品,属于封疆大吏的行列,再升一步就是从二品的兵部侍郎,顶头上司就是正二品的兵部尚书,而兵部尚书已经有入阁的资格。
因此要一路买官,把一介白身买成总兵,需要打发的钱财确实需要两百万银钱。只不过孙绍祖依靠大同总兵的职权,给蒙古和晋商牵线搭桥赚的钱,又何止两百万银钱呢?不过孙绍祖就是不满足,想要更进一步,染指中枢大权,所以才需要一位名门出身的正妻,若不然即便是买官当上兵部侍郎、兵部尚书,也会被清流们的弹劾弄下去。
最关键的一点,也在于梅长苏都在朝廷上喊出要抄家、打入天牢了,可孙绍祖还是凭借着银钱攻势,把抄家给免掉了:孙绍祖富可敌国,但抄家的银钱肯定是落入一字并肩王手中,泰宁帝可不吃这个亏,于是收了孙绍祖五万银钱后,没有定孙绍祖的死罪,表示此案需要好好审理,没审理结束前不得抄家。
梅长苏暂时没想造反,在大义上还是要尊重泰宁帝一二,因此泰宁帝不定罪,梅长苏也拿孙绍祖没多大办法,只能把孙绍祖官身打掉后,没有关押在天牢,而是关在六扇门大牢,然后日子一长就把孙绍祖给遗忘了。
但梅长苏和泰宁帝可以把孙绍祖给遗忘掉,孙家却不能忘掉孙绍祖。孙绍祖是晋商的领袖,自身也认识蒙古的汗王和各部落的王爷,他入狱了,晋商将要损失一半的走私渠道,孙家更是有被其他家吞并的危机,这才是孙家和晋商想要花重钱把孙绍祖捞出来的原因。
那么有谁能把孙绍祖捞出来呢?泰宁帝都没这个能耐。但是在孙家的不懈努力下,还是找到了六个人有这能力。
第一个自然就是六扇门总捕头,只可惜他软硬不吃,除了办公事之外,就是宅在衙门里不出来。
第二个就是梅长苏的贴身丫鬟晴雯,王府的总管事,可她把来求情的人都痛扁了一顿扔走了。
第三个就是梅长苏的新晋房里人冰儿,但她自忖有晴雯盯着,不敢乱吹枕头风,于是没有答应。
第四个就是王府未过门的侧妃贾迎春,但孙家的人细细一想还是不找她了,万一她出口求情,可能会让梅长苏直接暴怒斩了孙绍祖的狗头。
第五个就是因缘巧合下成了梅长苏妹妹的史湘云,但史湘云深居简出,寄居在王府里面,孙家的人也找不了。
第六个就是借着王府名头在外弄权的王熙凤,这段时间王熙凤已经私下接单,帮助许多豪门权贵摆平了不少官司,赚了数万的银钱了。但孙家也知道这件事很棘手,王熙凤未必肯帮忙,于是就通过宁国府的关系,找上王熙凤,让贾珍贾蓉帮忙说情。
王熙凤蹙眉思索利弊,平儿在她的背后揉捏着肩膀,替她缓解紧巴巴的肌肉,贾珍贾蓉品着茶没再多说,等着王熙凤说结果。反正贾珍贾蓉已经先收了孙家一万银,就算此事不成,也不亏。
“思来想去,妹妹我还是不愿意恶了王爷。”王熙凤神情严谨,眉头紧皱:“此事我可以帮忙探探王爷的口风。不过小妹空手去拜访王爷,这也有些失礼,容易被当做恶客。”
互相认识多年,贾珍哪能不知道王熙凤在想什么,于是便道:“怎能让大妹妹空手上门呢,当然了,让大妹妹破费奔走也是很不应该的。我便代大妹妹与孙家的人谈谈,看看这礼物要如何去备齐。”
王熙凤掩嘴一笑:“那王府门槛可高了,珍大哥可以告知孙家人,至少要这个数。”王熙凤展出好看的一根纤纤玉指,手指背后的神情甚是迷人。
贾珍点点头道:“这是应该的。”
稍倾,王熙凤带着平儿和三个女护卫游园,顺道拜访病榻上的秦可卿,而贾珍贾蓉则是喊孙家人过来商量。
贾珍也是狮子大开口。要知道王熙凤伸出手指是要十万银钱,其中五万银是准备私吞,五万银才是真正给王府送的礼物钱。而贾珍则是报上二十万银钱,其中十万是给王府准备的礼物钱,还有五万是给王熙凤的茶水费,最后五万是他们帮忙说情的钱。
孙家人脸都黑了,这才知道何谓“京城米贵”。如果能够营救出孙绍祖,别说二十万银钱三十万银钱,即便是一百万银他们也舍得花,但只是让人去探探并肩王的口风就要花二十万,这收费未免太黑了。
贾珍也是毫不留情说道:“哼,你这泥腿子,莫要觉得花二十万银探口风花得不值。你这二十万送给阁老们,他们都未必能进王府给你探口风呢。”
孙家人也是很有胆魄,道:“好,若真的能探口风,那这二十万银我稍后就派人取银票送来。不仅如此,只要能把我家老爷救出来,我们孙家除了愿意奉送约好的银钱外,还把京中生意全部转让。”
王熙凤确实是见钱眼开,私吞了十万银钱后,就开始活动起来,不过她到底还是聪明,选择问女护卫办法。
女护卫就是终结者,自然是能登上终结者网络的,由于我已经不在意孙绍祖了,因此女护卫就表示王熙凤可以手持王令,让六扇门总捕头去放人,不会恶了王爷。
王熙凤得知结果后喜笑颜开,于是就专门演了一场戏,表面上隆重拜访一字并肩王府,实际上是代表着贾府去探望史湘云,有了贵重礼物开道,晴雯也就没二话了。
王熙凤在王府呆了三个时辰后,才离开,然后令人告知孙家人:王爷答应放走孙绍祖。
孙家人在把银票给出去后,孙绍祖也就从六扇门的大牢里走出来了。
王熙凤弄权救出孙绍祖这件事,瞒得住荣国府上下和晴雯冰儿,却瞒不住对此事关注的泰宁帝、五位阁老。
暂且不说五位阁老是什么态度,泰宁帝是彻底发怒了,又一次充当了“桌面清理大师”,把奏折和笔墨纸砚全都摔到地上,让一旁服侍的戴权和几位太监慌忙跪下道错。
泰宁帝怒道:“跪在这干嘛?都给我滚出去!戴权,你马上派人把忠顺亲王给我找来。对了,命令三法司给孙绍祖定罪,满门抄斩!”
这时候喊话忠顺亲王,肯定是让他去给孙绍祖抄家了。
泰宁帝的怒火,其实在于皇权受到了调谑,尊严受到了打击。毕竟皇帝都没办法从大牢里把人救出去,可一位女子却可以,这让泰宁帝怎么想?更何况孙家也太胆大妄为了,给王熙凤贾珍贾蓉送了近百万银钱和资产,却只给他这位皇帝只送了五万银,这活腻了!
顺带着的,泰宁帝对荣国府也是恨上了,只是顾虑到贾迎春和王熙凤有一字并肩王罩着,需要更加周祥的计划才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