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言站在黑衣人的身边，再也没有其他动作。
此时胭脂楼的护卫已经赶到，眼见黑衣蒙面人死亡，他们鼓噪起来。
一个护卫头领走上前来，他上下打着林默言，嘴里说道：“这位公子，你摊上大事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又是谁？”林默言严肃地问道，“胭脂楼中是谁死了？报官没有？”
护卫头领眼看林默言的气度迥于常人，他不敢怠慢，立即恭敬地说：“公子，小人丘南山，只是一个护卫，其他的事一概不知。”
林默言冷哼一声，丘南山的话肯定是在搪塞。
就在这时，巡逻的兵丁已经赶到。
眼看出了人命大案，这些兵丁立即将在场的人都围起来。
领头的校尉是个三十来岁的高大汉子，他一脸严肃地说：“没有我的吩咐，在场的人都不准走。谁是凶手，先给我控制起来。”
林默言一脸平静地说道：“此人对我行凶，我只是自卫。本人林默言，新晋县士。”
“原来是林公子，在下李智，骁骑营的什长。”李智眼前一亮，显然听说过林默言的大名。
事实上，在军队系统中，林默言确实享有盛名。他毕竟是第一个发现脑核作用的人，单凭这一点，他就功莫大焉。
“见过李校尉。”林默言点头致敬。
两人走到一边，立即轻声攀谈起来。
旁边的丘南山眼珠一转，心中暗呼不妙。他看看四周的兵丁，暂时也无法可想。
“啪啪！”
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起，数个捕快急匆匆的跑步前来。
为首的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他板着一张脸，显得异常的严肃。他双目如电，瞬间扫视全场。
他一来就接过现场的指挥权，开始大声吆喝。
“孟五，你去查验尸体。张龙、赵虎，你们询问现场的目击证人。王羽、孟彪，你们去胭脂楼，看看死的到底是谁？注意保护好现场。”
接到他的命令，捕快们都分散忙碌起来。
“林公子，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府衙的总捕头严铁手，大名鼎鼎的神捕。”李智含笑道。
林默言抱拳行礼：“新晋县士林默言，见过严总捕头。”
“林公子有礼了。”严铁手扯扯嘴角，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可否给我讲讲发生了什么事？”
林默言立即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事无不可对人言，况且他也是受害者。
听完林默言的讲述，严铁手和李智都是一脸的惊骇。他们没想到这个新晋县士还是一位异人。
严铁手上前查看林默言的咽喉，确实发现有一道划痕。此时他已经相信林默言没有罪，只不过该有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严头，你过来一下，我们有了发现。”仵作孟五突然叫道。
严铁手向林默言歉意地笑笑，便向孟五走去。林默言眼珠一转，立即跟在后面。
严铁手看了一眼林默言，并没有多说什么。
“严头？”孟五迟疑了一下。
严铁手大气地说：“林公子不是外人，但说无妨。”
“死者是通缉犯青眼雕，在他的身上还有一封信。”孟五撕开蒙面人的黑布，他的脸上豁然出现一块刺青。
刺青栩栩如生，将他的右脸完全覆盖，猛然看上去，有些狰狞可怖。
“青眼雕什么人？他隶属于什么组织？”林默言郑重地问道，“他对我出手，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严铁手有些为难道：“林公子，时间已晚，还是先去歇息。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林默言深深地看了一眼严铁手，便转身离去。
李智见状立即说道：“严捕头，这里也没有我的事，我就护送林公子先回去。”
望着林默言离开的背影，孟五不屑地问道：“严头，这又是哪位呀？如此牛气，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
严铁手的表情有些复杂，冷冰冰地说：“这是一只将要飞上天的老虎。没有必要，我也不想得罪他。”
孟五取出青眼雕身上的信，严铁手接过信打开，他忽然愣住了。
“严头，大事不好，武老大死了。”王羽急匆匆赶来，他的脸色十分难看，应该受到强烈的冲击。
“死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严铁手训斥道。
武老大是龙山府的坐地虎，为人霸道凶残。如果不是他搭上知府大人的内管家，他早就被人拉下马。
严铁手心中涌起一阵快意。武老大平时连他也不放在眼中，现在遭到横死，传出去不知有多少人拍手称快。
“严头，武老大死得不寻常，你去看看就知道了。”王羽低声道。
王羽平时胆大心细，严铁手从来没有看见他这般模样。他吩咐手下看好青眼雕的尸体，带着孟五和王羽走进胭脂楼。
胭脂楼的一楼大堂，站满了寻花问柳的客人。有的神色惊慌，有的毫不在意，有的衣衫不整，有的风度翩翩，他们都在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眼见严铁手到来，大堂顿时安静下来。
严铁手向三楼走去，他顺势观察着胭脂楼中的客人。
这时，一个半老徐娘迎上来。她就是莫愁，胭脂楼中的鸨母。
莫愁处处风情万种，摇曳身姿，一双媚眼勾魂夺魄。她的来历没有人知道，只知道交游广阔，恩客极多。
就连严铁手也是她的入幕之宾。
“你是怎么搞的？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严铁手没好气地说，“看来，胭脂楼要关上几天了。”
莫愁扭着腰肢来到严铁手的身边，低声道：“武老大是和段公子一起来的，我已经将段公子送走。”
严铁手心中凛然，莫愁口中的段公子不是别人，正是知府大人的独生子段玉楼。
来到武老大的房间，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即使严铁手见多识广，他也无法形容武老大的模样。
武老大此时已经成为一团烂肉，他的身体里到处都是蛆虫，正在四处蠕动。
一股极其强烈的尸臭在房间中蔓延，就算是捂着鼻子，这个味道依然直冲脑海。
孟五看着这一幕，那怕他是仵作，依然跪地呕吐。
严铁手强烈压抑翻江倒海的肚腹，从一丈外看着尸体。他忽然眼前一亮，伸手一招，一只蚂蚁飞到手中。
看着手中的蚂蚁，严铁手有些诧异。这只蚂蚁有一个指节大小，通体黝黑，好像是个异种。
他不动声色的用真气将蚂蚁包裹，冷喝道：“孟五，没死就过来，查查他的死因。”
孟五迟疑着上前，草草检查完尸体，大声道：“严头，初步判断是中毒身亡。死亡已经超过一个时辰。”
严铁手一边向房外走去，一边吩咐道：“找人将尸体带回衙门，仔细查验。”
“是。”
众人刚刚步出房外，一队黑色的蚂蚁突然从武老大的嘴巴里冒出，窸窸窣窣地爬出窗外。
严铁手好像听到了动静，他回首望去，却没有任何发现。
来到一楼大堂，严铁手命人盘问在场的所有人。这两起命案涉及的都不是普通人，他不得不慎重。
严铁手走出胭脂楼，看着黑漆漆的长街，心中不由自主的感慨，这一夜真的很漫长。
在李智的护送下，林默言回到小院中。
此时夜已三更，石勇听见响动，立即开门走出来。
他睡眼惺忪地问道：“公子，可要我为你准备洗脚水。”
“不用，你去睡吧。”林默言挥手道。
来到书房坐下，林默言开始回想起今天发生的点点滴滴。他的脑海里闪过青眼雕的身影，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一个人在逃命的过程中，怎么还有闲暇攻击他人？当时他身后还有护卫在追赶，林默言也没有挡住他的去路。
照理来说，青眼雕只要避过他就可以逃生，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呢？这其中肯定有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