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注定不简单,在凌晨时分我与警幻仙姑较量,最终分出一丝气运救下秦可卿之后,泰宁帝和忠顺亲王也开始对贾府发难了。
“你们知不知道,那天贾府的链二奶奶明说着是去探望史湘云,但是我那在王府的亲戚说她进的是王爷的宅院,跟里面呆了几个时辰才出来,走出来的时候,面若桃花,腿脚都不利索。”
“嘿嘿,你小子莫要胡说,那链二奶奶最近可威风了,被她听见了,仔细你的皮。”
“我可没胡说,若她不是攀上并肩王的高枝,她能那么威风?那贾家二千金是王爷未过门的妃子,都没能有王府的女护卫保着,可那王熙凤却能带着王府的女护卫,你说说这是什么关系?”
又有人插嘴道:“你们知晓的还是太浅了,据说孙家人能把孙绍祖那厮救出来,走的就是链二奶奶的路子。我远方表哥是在牛阁老门下做事的,据说孙家人出了十万银请牛阁老出手搭救,牛阁老都不敢插手,只怕恶了并肩王。但那链二奶奶却不怕恶了并肩王,这关系若不是很深,谁敢信呢。”
“既然关系那么深,还称呼什么链二奶奶,还不如叫做王妃。”
“嘘,噤声,莫要让六扇门的人听了去。”
泰宁帝让锦衣卫和中车府一光一暗两个机关同时发力,在四处制造王熙凤与并肩王有染的传闻。他也是想要出一口恶气,毕竟偷人妻女这种事传出去了,并肩王的名声也毁了,文武百官和勋贵集团就不敢亲近并肩王了,这样至少可以保证并肩王想要篡位会面临极大的阻力。
没了文武百官和勋贵集团、士林清流的支持,即便是手握百万雄兵又如何?这天下还是坐不稳的。
至于王熙凤会是什么下场,泰宁帝就不关心了,这个敢出手搭救孙绍祖打脸皇帝和文武百官的女子,在名节有损之后,就注定难逃一劫了。
在泰宁帝的设计下,贾琏很快就知悉了消息,当场就做了一回“桌面清理大师”,把侍候他的尤二姐都吓得不行。
贾琏怒道:“这贱人太过无耻了,我这就去杀了她!你在此安心休养,等我杀了那贱人,就扶你做正房太太!”
贾琏说完就气冲冲坐上马车回府了,尤二姐在尤三姐的安抚下,只能用忧心忡忡的眼光望着他离去。
要说贾琏真的不知道王熙凤最近那么威风吗?他是知道的,但他没想到王熙凤会跟并肩王有染,毕竟王熙凤跟并肩王没什么交集,唯一可能出现的见面机会,也就是王熙凤进入王府探望史湘云的那一次。所以贾琏即便知道王熙凤很威风,借势王府弄权,也没有多想。
更何况贾琏完全被贾家给养废了,虽然有做事的能力,但更沉迷于温柔乡当中。由于王熙凤个性泼辣,已经暗害了贾琏多个妾室,这才让贾琏染上了爱偷人妻的坏毛病,但别人的妻子终归是别人的,所以贾琏在遇见了温柔善良的尤二姐之后,就陷入了尤二姐暖和的怀抱当中,连贾府都不愿意回去了,经常流连在外,所以在王熙凤威风八方的时间里,贾琏更不愿意跟王熙凤同房,这段时间夫妻俩都是分居过日子。
本来王熙凤也是容不得贾琏养了外房,但她既要忙活府里的事情,又要弄权在外奔走官司赚体己银子,就息了弄死尤二姐的心思,对贾琏不回府睡觉的事情更没心思去计较了,毕竟银钱才是最实在的。
荣国府。
贾琏气冲冲回府,提着宝剑四处找王熙凤:“贱人,快出来,我砍死你个泼辣贱妇!”
王熙凤听闻下人说贾琏气势汹汹在找她,并且说了不少难听话后,也是眉头挑起,大为不满,于是带着三个女护卫和平儿丰儿两个丫鬟主动去找贾琏,见到贾琏满嘴难听后,怒斥道:“贾琏,你莫不是撞客了不成?”
贾琏提剑砍过去:“贱妇,你敢在外偷人,我砍死你个不要脸的!”
王熙凤见贾琏动了真格,顿时吓得花容失色,眼睛闭上,但贾琏没能伤她,反而是传来了痛苦的叫唤声:“哎哟!”
原来三个女护卫出手了,轻轻一拳就把贾琏的长剑打碎,紧接着又是一拳打在了贾琏的腹部,直接把贾琏给击飞了,看似是轻轻一拳,但骨头怕都要裂开好几根,毕竟女护卫的真实身份乃是终结者,一人可灭一国的杀器。
至于贾琏带来的几个小厮和府里的奴仆,见状要来护主,结果也是被打得落花流水,跟着贾琏一起痛苦叫唤。
鸳鸯这时匆匆赶来,说道:“莫要打莫要打,琏二爷,琏二奶奶,老太太唤你们问话,快随我前去罢。诶唷,琏二爷这是怎么了?”
贾琏听到鸳鸯的话之后,忍住痛苦,用手指着王熙凤说道:“这贱人不仅偷人,如今还要合伙奸夫杀害我,你快去禀报老太太,把这不要脸的贱妇拿下。”
王熙凤这时缓过神来了,大怒道:“链二,放你娘的屁!我几时偷人了?鸳鸯,二爷今儿撞客了,见着我就要打要杀的,这才被我的护卫打伤。罢了罢了,我这就跟你去回话,让老太太还我清白。”
贾琏还欲再说,但是看到了王熙凤发火了,害怕王熙凤怒急之下指使护卫把他打死,所以也不做声了。
一会儿后,贾琏也被抬着去荣庆堂,太医还要一段时间才能赶过来给他疗伤。
荣国府,荣庆堂。
贾母坐在上座,贾赦贾政邢太太王太太薛姨妈都在这,贾珍作为族长也带着贾蓉匆匆赶来坐在下方,至于贾宝玉林黛玉等等姑娘则是躲在屏风后面,这个时候她们不便出面。
王熙凤随着鸳鸯来到之后,就率先哭诉起来,指责贾琏许久没归家,一直养着外房,这已经很败坏她的名声,让外人以为她好妒了,这刚一回家就拿着宝剑要杀她,还侮辱她偷人,让她名节尽毁,她巴不得死了算了。
贾珍帮着求情道:“老太太,赦叔,政叔,此事想必有蹊跷吧。大妹妹这阵子有多忙,我们都知晓,且出行都带着丫鬟和护卫,一举一动都在阳光之下,既没有时间,也没空间去做那肮脏事。链弟弟,怕是听了小人之言,一时莽撞才误会了大妹妹。”
贾母等人一听,也觉得贾珍说的有道理,更何况王熙凤速来讨好府里这些大小主子,她们对王熙凤也是颇有好感的。
但贾母等人对王熙凤的好感,在贾琏被抬进门之后,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孙儿,你这是怎么回事?快去请太医!”
别看贾母把疼爱都给了贾宝玉,但贾琏怎么说也是她的孙子,即便平素不怎么关爱他,但是见到了贾琏的惨状后,还是心痛无比!
“老太太,我已派人请了太医。”鸳鸯回话道。
贾赦贾政贾珍等已经上前去看贾琏了,而贾琏也是趁机哭诉道:“老太太,大老爷,老爷,这是那贱人使唤人打伤我!那贱人在外偷人,被识破后,不仅不认罪,还要害我!孙儿如今就快要死了。”
“贾琏,你在胡说什么!明明是你先动的手要害了我的性命!”王熙凤怒不可遏,正准备把贾琏想要杀她,却被她护卫打伤的事说出来。
这时贾母却怒瞪王熙凤,打断道:“凤姐儿你好大的威风,快给我跪下!”
“老太太!”
“怎的?难不成要我给你跪下不成?”
在孝字大如天的封建环境下,王熙凤敢打脸泰宁帝,却不敢违背贾母的命令,顿时就落着委屈的泪水跪下了,平儿和丰儿两个丫鬟也是跟着跪下,唯有三个女护卫没有跪下。
“把那三个贱人给我请出去!”贾母对三个女护卫意见极大,但是没有王熙凤的命令,谁能使唤女护卫?几个粗壮嬷嬷反而被女护卫甩了出去。
看到三个女护卫蛮横的动作后,贾母等一干人反而是相信了贾琏的话,若不是王熙凤与并肩王有关系,怎可能派出三个得力的女护卫保着凤姐儿?
王熙凤则是惨笑道:“好好好,既然你们不信我是清白的,我这便一头撞死。”
她本就是泼辣狠毒的性子,事关名节,她也做得出以死明志的动作。说着王熙凤就起身撞向房梁,但是女护卫却出手把她拦下来了。
其中一名女护卫说道:“主子莫要如此,反正一个月后,你便要嫁入王府成为侧妃,那时便不用看他人脸色了。”
在场众人脸色大变,王熙凤气急败坏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心肠如此狠毒,要来坏我名声!我何时说过要嫁并肩王了?”王熙凤一边说着,一边掐着女护卫的脖子,做出逼问的姿态。
女护卫也不反抗,而是回应道:“主子,王府目前只有一枚王令流传在外,那就是在王爷未过门的侧妃掌握着,我们三人就是听了府里的吩咐,来照顾侧妃周全的。”
王熙凤愣住了,在场众人也是愣住了,躲在屏风后面的贾迎春脸色更是惨白起来。
误会这时候才解开了,难怪王熙凤能够借势并肩王府,并不是并肩王对她高看三分,而是王府里的人把她当成贾迎春对待了。
这时太医来了,把贾琏带去隔间进行治疗,而王熙凤和贾母等人则是审问着女护卫,不久后其中一位女护卫便离开了,表示要请并肩王府的管事来作答。
过了一阵子后,晴雯被请过来了,看着如今富态满满、气质不凡、穿金戴银的晴雯来到之后,众多丫鬟投来了艳羡的目光,感叹晴雯那么命好,离了宝二爷,却迎来了大造化。
贾母等人也不敢怠慢晴雯,让晴雯落座后,把疑问说了出来。
晴雯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王府是怎么闹出这个乌龙的,于是便道:“我一直伺候着王爷,没听到王爷有这样的吩咐。不过府里认定的娘娘,还是二姑娘,这一点是没错的,请二姑娘尽管放宽心。至于凤姐儿这事,这样吧,我带凤姐儿去见王爷讨个清白。”
听到晴雯这样说,屏风后面的贾迎春总算是缓过气了,不然先是被抢亲,然后又被抢婚的话,就算她的性子再怎么与世无争,都想要自我了解了。
王熙凤咬牙狠狠道:“好,晴雯,我跟你回去,看那并肩王有什么说法!”事关女儿家的名节,她这会儿也不怕并肩王有多么势大了。
这时贾琏又被抬着回来了,身子好一顿包扎,看起来像个粽子。
贾琏有气无力说出狠话道:“你要去便去,也别回来了。老太太,大老爷,老爷,我等会儿就写下和离书,放凤姐儿离开。”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贾母哀叹道。
见到王熙凤投来不善的目光以及众人唉声叹气后,贾琏却冷静说道:“虽然此事有大误会,但焉能知这是不是并肩王对凤姐儿有意,若他真对凤姐儿有意,我贾府怕是要大祸临头了。不管怎么说,还是离了好。凤姐儿,你也莫要这样看我,虽然离了你对你名节有损,可并肩王就算对你无什么好意,此事也亏欠你,必会想法子补偿你。唉,你去收拾细软,随晴雯姑娘离开吧。”
众人一听,对贾琏也是高看了几分,没想到他想事情能那么透彻。王熙凤看他的目光也是软了许多,但泪水却止不住落下,这一幕让晴雯火冒三丈了!
晴雯当场表态:“凤姐儿,此事我必会帮你讨个公道!若王爷不给个说法,我就,我就让他知道厉害!”
皇宫,御书房。
贾府里面有不少锦衣卫和中车府派过去的耳目,自然知晓贾府的一举一动,在得知贾琏休妻后,泰宁帝虽然没说啥,但是脸色好看了很多。
忠顺亲王说道:“贾家到底还是有明白人,识大体的,知道休妻来保全大局,免得遭灾。但贾家还是不可留,他们跟那一位太近了。”
那一位就是指忠义郡王。贾政虽然是抱泰宁帝大腿,王子腾也是太子的心腹,但贾赦却在为忠义郡王做事,为忠义郡王拉来了不少地方节度使的暗中支持,而贾珍更是让贾蓉迎娶了忠义郡王的血亲妹妹秦可卿。
泰宁帝点点头:“贾政虽然迂腐,但到底还是好的。九弟,你看着办便是了,你做事,我一向放心。”
泰宁帝也不愿意做事太绝,对荣国府二房流露出刀下留人的意思。不过泰宁帝会放过贾政,也是有几层考虑,第一层考虑就是贾政眼高手低,背靠着贾家、王家的鼎力支持都没法升官,可见能力有多差了,这种人即便有反意,那也是无伤大雅的。
第二层考虑就是安抚勋贵集团,他可以把史家和薛家、王家给整没了,却不能把贾家给整没了,贾家才是四王八公里面最重要的勋贵之一,给贾家留点香火,才不至于引起勋贵集团的全面反扑。
忠顺亲王听懂了泰宁帝的话,心里不由得寒了很多,按照泰宁帝的意思,王子腾即便作为太子的心腹,怕也是难逃一劫了。
但他很快也想明白其中缘由了,那就是泰宁帝如今正值壮年,根据当年太上皇的情况来说,至少还能统治王朝二十年,可太子能耐得住寂寞当二十年储君吗?只要太子手上没兵,那就必须耐得住寂寞了,因此泰宁帝才容忍不了京都节度使投效太子。
不过泰宁帝让太子去巡视九边,这也是给了一个甜枣,让太子可以发展边军的人脉,这样即便是损失了一个王子腾,也不会让太子有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