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沈桓,郝运深感不妙,尽管没直接认出来。回到家里和夫人商量,两人决定连夜启程去往夫人的老家岳地草桥镇。
路上没有阻碍,搬家非常顺利,回到家里打扫,收拾杂物的时候,夫人发现忘带一笔私房钱,可谓忙中有失。将事情告诉丈夫,郝运急速折返。
回到这边大雨骤起,幸好羊角山和羊角路的守卫忙中有错,借机混回郡境内。
路过此地正好赶上陆英遇难。
他原本是贼不假,年少时在鸿肃就当贼,机缘来到绍闻北辞郡还是当贼,贼这层皮,穿上好穿,想往下扒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当贼完全是生活所迫,跟有些贼还是有区别的,看见弱女子遇险,没法不帮,所以出手相助。
天明,雨停,放晴。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邑内。
此时郝运心里直敲鼓,祈祷千万别遇到熟人,尤其别遇到夜入宅院的的那位。
入城第一件事帮陆英置办棺裹,去棺材铺买了快薄板棺材,顺便买了祭祀用品,然后雇辆推车,重新回到邑外荒院。
他的运气一向不错,期间没遇到一个认出他的人。
入了殓,下了葬,立了木碑,做了祭奠。事情做完,郝运想要辞别:“陆姑娘,我该走了。”
孤单一人的陆英根本不知道往后怎么办,听到恩人也要离开,又一次哭起了,她哭的太多了,早掉不出眼泪。
郝运又心软了:“这样吧,你家在哪,我给你送回家。”
“不!我不回草桥镇!”她撕声道。
“那你想去哪?”
“恩人,我……无处可去。”
他思索一阵,干脆帮人帮到底,反正还要进城,看看有没有好心收留,哪怕当个丫鬟也比流落街头强。
他说出想法,陆英无所适从,却也没有更好的去处。
两人二次进入暮阳邑,沿街寻找。穿几趟街,过几趟巷,没有令人满意的。
正在路边休息,背后传来声音。
“是郝大师吗?”
郝运暗道不好,慢慢扭动脖子,脖子没转过去,余光先视身后。
身后人三十五六岁,腰间别着五尺倒钩镰,看罢松口气: “我们好像不认识吧。”
“那是当然,咱们第一次见,您名头响,所以我知道您,您不知道我。自我介绍一下,岳地双环水寨大寨主齐响。您在这干什么呢?那位是……新抢的小妾?给弄身好衣服呀……穿的多邋遢。”
郝运仔细回想,确实没听过。
“原来是齐寨主。”
陆英听明白了,对面不止是个贼,还是个贼头。她没敢说话,后退半步,尽量不让自己抖的太厉害。
齐响满脸是笑:“郝大师,咱别在这聊,走走走,换个地方,我请客。那边的,哎,说你呢,别害怕,跟着郝大师就跟对人了;郝大师,我表表心意,她的衣裳钱,我出。”
郝运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心说陆英的去处有了。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
“一身衣服,不算什么,走走走,量衣服去。”
转出街巷,来到裁衣店,郝运走到陆英身边,小声说道:“他钱不干净,别给他省,多来几身。”
陆英不明白怎么回事,恩人照说,她照做。
郝运出着主意,她在旁边选,半个时辰,选好四身好衣服,还有两支银簪,最后结账,八十七个银币。
自打出生以来,这是她花的最多的一次。
齐响摸出一枚金的,放在桌上。
“别找了,给这位姑娘找点梳洗用的,剩下的赏你。”
掌柜高兴,立刻帮忙挑选。
又两刻多钟,陆英换好其中一件,简单妆扮一下,离开裁衣店。
此时天色已晚,三人随便进入一家酒楼,开个包间。
齐寨主依旧大方,订了一桌上等酒席。
闲话多时,开始说主要的。
“郝大师,方鼎山的事您有事没来,太可惜了,要是您在,一定可以制定更好的计划。”
郝运心道,此人绝不会无缘无故出现,果然和方鼎山和青虎有关。
装着糊涂说道:“是啊齐寨主,太可惜了。”
“要是您在,不说擒个何暮弦也得做掉姓沈的。”
他知道指的是沈桓,心说在夕越被追那么久,若不是自己运气好,早死好几回了,做掉姓沈的?哪那么容易?
没有反驳,应和道:“我觉得也是,山上缺个出主意总觉得缺点什么。”
“所以青爷对您赞赏有加,我问您,要是再有一次机会,您能不能来?”
郝运等的就是他这话:“再有?还哪有?”
“您是自己人,我就不瞒了,现如今,青爷正在徐邑外的虎头山召集人手,您要是能来,如虎添翼。”
“啊……虎头山,那不是……”
“没错,就是最开始的地方,何老六做梦也想不到青爷回到老山。”
“高明,真高明。”
“大师能去?”
“额……家里还有点事,我看这样,等忙完,我亲上虎头山怎么样?”
“太好了!您现在住哪?改日我带人列队迎接。”
“额……草桥镇知道吗?”
齐响摇着脑袋:“不知道。”
郝运心说不知道正好,等你知道,我早搬家了。
“没关系,我给你画张地图。”
跟着他要来纸比,画了一张草图,画图时候留个心眼,没标方位,多画岔路。
齐响收下地图高兴无比。
“大师,喝酒!敬你一杯。”
“别忙着喝,跟我说说现在都来什么人了,打算干点什么?”
“呵呵呵呵呵,不满您说,还没几个,目前只有我们双环水寨的三位寨主,还有青爷。有句话说的好,人多干人多的事,人少干人少的事。”
“怎么讲?”
“不知您听说没有,何大小姐重起断幕府,青爷琢磨着给她和新断幕找找茬!”
“重起断幕府?新断幕是……”
“打听清楚了,沈桓带来的朋友,叫周舸,是个小矮个,不知道有什么本事,正好借机探探。”
郝运听后心惊肉跳,难道夕越查到自己身份,派拘擒拿?太快了吧……他越想越是此理,越想越觉得北辞郡乃是非地。
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闲聊。
席散,各自要了一个房间。
陆英跟着他进房,魂不守舍。
“恩人,你想……”
郝运低声道管好门窗,低声道:“姑娘,我给你找到去处了。”
“啊?不会是虎头山吧……”
“虎头山是贼窝子,怎么能让你去那?一会我写一封信,你连夜去断幕府找周断幕,如此说,如此做,一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