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钰婉将烩面放在他面前。只见一缕缕面条堆叠着,上面摆放各种各样的材料,牡蛎,海瓜子,虾子,花蛤。金针菇、奶白菜、豆腐干、豆芽菜、莴苣,各种素菜也是应有尽有。
她笑着说:“宸王殿下,你身子刚好。我看你有点馋,故意放了很多料,你尽管放开肚皮吃。”说完笑得更是花枝乱颤。身子微微抖动,裙摆边缘上的粉色穗子晃动着。
朱伯川笑了,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贝齿,爽朗可爱。她蹲坐在书桌一角,看着他稀里呼噜地吃面。她第一次觉得眼前的这个大魔头,吃面是那么可爱,亲切,接地气。
吃完面条,他心里的烦闷消散。犹如雾气浓重的黑夜,寒气渐渐散去,温暖慢慢升腾而起。
他从身旁捡了一本古籍,翻开,仔细阅读。
她站在他身边,好奇地问:“宸王殿下,你看的是什么书?”
他爽朗一笑,指着书页的封面,憨笑道:“医书。”
她纳闷,问:“你干嘛研究医术啊?你又不当大夫。”
他伸出手,宽大的手掌如同缠绕的树藤,缠住她柔软的小手,拉到大腿上。单手环绕着她的细腰。
他亲切地说:“还不是为了你。我要研究医术,治好你脸上的瘢痕。”
她摸了摸脸颊,滚烫发热,红霞晕染了脸庞。嗔怪道:“我已是无盐之貌,殿下不必为我费心。”说完便想要挣脱开他的怀抱。
他死死地捆住她的身体。她没法动弹,挣扎几次,皆是失败。她顺从了,低眉顺眼,把脑袋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一双乌目深深地望着他,瞳孔微睁,迷离的眼神令人迷醉。眼睛如同一潭幽深的泉水,清澈透亮。又似天边的云朵,软绵绵的,充溢着甜味。
他动情地伸出宽大的手掌。食指托着她俊俏的下巴,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感叹道:“婉儿,你受苦了。以后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半分半毫。我要用心守护你。”这是他第一次轻唤她的小名,听起来是那么酥麻,那么亲切。
他缓缓闭上眼睛,厚实湿润的嘴唇,轻轻贴近她如花瓣般的蜜唇,深深长长地一吻。她左眼一滴清泪从眼睛边缘默默滑落,流淌至下巴。衣衫上咸滋滋的晕湿了一片。两颗心慢慢贴近了,紧密相连。
次日清晨,阳光普照。阴雨绵绵的天气终于过去。片片芭蕉叶上还残留着昨夜留下的露珠,一颗颗晶莹透亮,缓缓顺着叶片滚落。在空气中旋动,掉落污泥中,渗入泥土,消失不见。
秦钰婉起身,抚了抚额前的秀发,想起昨夜的初吻。她不禁震颤,欣喜,仿佛欢爱近在眼前。
她端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中的脸颊。右边脸的瘢痕已经褪去一大半,只留下淡淡的印记。这薛己的药药效惊人,见效更是快。很快到了她和薛己约定的时限,她精心打扮,准备起身前往薛府。这是她第二次前往薛府。
她穿了一身藕粉色的裙衫,腰间是淡粉色的系带。头上插了玉笄,发间戴了三朵粉色的绒花,显得她的面庞更加清丽。宸王府门前,一顶浅褐色,铜钱图案幕布的马车,早早守候在门外。那是宸王特地赐给她的座驾,一辆华贵的马车。
她整理好衣衫,踏上脚踏,上了马车,闭上布帘子。
马车一路疾驰,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飞奔过一片黄色油菜花花海,绕过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坪。烂漫的山花,粉色的,白色的,淡黄色的,天蓝色的,暗蓝色,遍布整个山头,浪漫的气息充溢着山野。一团团的蒲公英在天空中纷飞。球状的花朵,饱满可爱,犹如一个个小小的降落伞,漫天飞旋。
她掀开布帘,伸出柔嫩的手掌。指腹微微触摸着一朵蒲公英,熏红的指腹敏感地感受着蒲公英的毛茸茸的绒毛,心里升腾起一股希望和欣喜。
到了薛府门前,她下了马车。
环顾四周,依旧是古旧的竹篱笆。破旧的门扇上,木纹清晰。
“薛大夫在吗?”她轻叩门板,呼喊道。
过了许久,她往内张望。正纳闷怎么没人回应,打算推门。
门扇开了,薛己走出来,热情地说:“秦姑娘,你来了呀?里边请。”
秦钰婉迈进门槛,打量着四周。庭院里的草已经长了有一寸,毛茸茸的好似铺了绿色的地毯。她走到房间内,躺在那张木桌子上。
他站立在靠近她脑袋的那一头,安慰说:“秦姑娘,你放心,我医术高明,一定给你一张完美的脸。”
她有些担心,声音有些哆嗦,说:“薛大夫,我相信你,可以开始了。”
于是,薛己拿着工具,开始给她动脸。约莫过了三个时辰,薛己给她脸上包裹上层层白色的纱布。
她担忧地问:“我的脸真的能好吗?”
薛己一边洗手,一边诉说道:“秦姑娘,我的医术你还不信?你在我这里休息一个月,我给你好好调理身体,保准你回春啊。”
她心里一阵欣喜,赶忙跪在地上,叩拜道:“谢谢薛大夫,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他赶忙扶起她,说:“我最喜欢你的性情,帮你是我自愿的事,你不必谢我。”说完捋了捋胡须,满意地笑了。
这一月,秦钰婉住在薛府。薛己很是用心。天天给她做药膳,辅助她恢复身体的机能。药膳乌骨鸡、参茸药膳排骨汤、何首乌药膳鸡汤、十全药膳大补蛋,各种各样的药膳滋补汤水,变着花样地做给她喝。
月底最后一天,薛己照常端了一盅药膳,十全鸡爪汤,进来了。
“秦姑娘,该喝汤了。”他轻声问,将汤煲放置在矮桌子上。
秦钰婉缓缓起身,坐在床沿边上。
他热心地说:“秦姑娘,今天可以揭掉纱布了。”
她淡淡哦了一声,闷不作声。
他安慰说:“你放心,保准你满意呢。我知道你担心,我待会轻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