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钟山独龙阜,山势险峻。山脉错综复杂,交缠相织。落过雨的山脚下,山路泥泞,坑坑洼洼。泥塘子里面,污泥深深浅浅,一个个分散开,宛如盛水的瓷碗。
山涧,绿草丛丛,枝繁叶茂。簇簇翠绿色的植被,覆盖在山体之上。青绿色的苔藓生长在岩石缝隙中,延伸出来,直通向山顶。多日积压的雨水自上而下,流淌出来,冲击着山体,滑向山脚。化作涓涓细流,汇入江河湖泊,奔流不息,滔滔不绝。
山体间偶有奇珍异草,名贵的中草药,寄生在岩石缝隙中。一株株,一枝枝,一丛丛,一簇簇,散发出浓郁的草药香味,幽幽地弥漫在清新的雨后空气中。
偶有头上顶着浅黄色花朵的当归子,深埋在岩石空隙中。探出头,凝视着外界。偶有枝头结满红色果实的野果子树,栽培在悬崖上。诱人的红色,香甜的滋味,冲击着人的眼球。
一条蜿蜒曲折,如巨头蛇一般的山道,两边是陡峭的湿滑的山体,山顶高耸入云,异常险峻。
一袭锦绣白衣,头顶圆髻上的纯白色飘带,随着清风的吹拂,有节律地飘动。男子跨在一匹红棕色的马背上,自远处的山道尽头,奔跑过来,向着山体凹处奔去。他手上紧紧握着一把紫青宝剑,剑柄上镶嵌着红色宝石,发出熠熠光辉。
眼看快要到河岸边,两处斜坡的山体上,垂落下一条条铁质的绳索。远看是细细的,犹如一条条银色的蛇,盘旋而下。“嗖嗖”不时有冷箭放出来,一支支直射向男子。男子将剑从剑鞘拔出。一道银光闪现,箭头击打在剑上,纷纷掉落。
男子匍匐在马背上,一支支冷箭从他的背脊上滑过,惊出一身冷汗。
突然,一支黑色的彪悍利箭飞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将过来。冷箭直直穿过马儿的腿肚子,一股黏稠的鲜血喷涌而出。空气中弥漫出浓重的血腥味。“嗷嗷”马儿受惊,被射中的马腿,一蜷缩,马儿整个往前扑倒,跪倒在地。
男子右手掌撑着马背,腾空而起。在空中跨越数步,单手撑地,稳稳立在泥地里。手掌上沾染黑色的污泥,飞溅而起的泥花,淋湿脸庞。一点一粒,黏在面庞上。
空气瞬间凝固,寒风四起。男子身上的毛孔打开,瑟缩着,脸上青筋凸起。他用尽力气,大喊一声,“宸王朱伯川在此,谁敢造次?!”
说时迟那时快,山壁上数十个黑衣人,手执亮晃晃的利刃,双脚在山壁上,弹跳行走。顺着细长的绳索,冲击而下,滑落在地面上。
黑衣人站立着,身子微蹲。执着剑柄的右手,齐刷刷地向后方摆去。作势而立,伺机而动。
朱伯川本是来见那个知道线索的隐居小太监。结果中了套,被引至独龙阜山脚下。没看到太监的人影不说,还被众多的黑衣人包围得水泄不通。
十个黑衣人团团围困住他,呈现一个完美的圆形。剑柄朝后,宛如一个摆盘精致的轮轴子。微风徐徐飘过,惊起阵阵落叶。山壁上的一株植物上的绿色叶片纷飞坠落,在圆形的强大气流下,飞旋而动。
待到绿叶落地之时,黑衣人纷纷跃起。发亮的刀剑对准朱伯川,刺向他的身躯。朱伯川反应迅速,腾空而起,立在十只刀尖聚集的点上。白色的靴子轻轻踮起,犹如蜻蜓点水一般,一跃而起。
朱伯川手上的刀,在阳光下闪着亮光。刀背一转,一道刺目的白光刺入黑衣人的眼眸。他不禁伸出左手掌阻挡,眼睛不适地微微闭上。
瞅准时机,朱伯川刀剑竖放,往黑衣人的头部重重一击。剑身晃荡,犹如弹簧般弹动着。一股白色的砂砾自黑衣人的头部喷出,粒粒粉尘飘散在空气中,应声倒地。
圆形缺了一口,其他黑衣人自乱阵脚,瞬间破碎不堪,刀阵破了。他嘴角轻轻抽动,冷笑道:“尽管放马过来!”黑衣人一听,神经受了刺激。
朱伯川眼睛瞪得如同铜铃,红色的眼球,充溢着丝丝缕缕的血丝,狂躁不已。他仰着身子,胸膛往上冲,宛如一个气鼓鼓的物体。肌肉紧实,力大无穷。他仰天长啸,大喊一声,“杀啊!”
黑衣人被他的怒吼吓到,纷纷往后退去。他强大的气势,瞬间压倒数十个黑衣人。他宛如战神附体,神勇无比。刀剑划破黑衣人的脆弱肉躯。黑衣人的躯干,头颈部位,小腿部,腰部,一道道血红色的痕迹立现。鲜血喷涌而出,场面异常血腥吓人。
数十个回合下来,黑衣人被干掉了一半,剩下的几个皆是失魂落魄。瞪着惊恐的眼睛,完全没了方向。
一声声马儿的嘶鸣声传来,远处来了五匹白色的马匹,马上跨着的是锦衣卫。锦衣卫手执绣春刀,路过黑衣人身边。绣春刀锋利无情,划破他们的脖颈部。大动脉破裂,血流如注。不过一炷香的工夫,黑衣人全军覆没。
杀光之后,锦衣卫刘大壮从马背上跳跃而下。来到朱伯川面前,拱手作揖道:“宸王殿下,你没事吧?”
朱伯川眼球上的红色逐渐消退,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温文尔雅。他将刀剑塞回剑鞘中,双手背后,怒斥:“你们来得真够早!”
锦衣卫刘大壮出了一身冷汗,脑袋低垂得很低,低入尘埃之中。“属下救驾来迟,望王爷处罚!”他怯怯地说,耳鬓边起了细密的汗珠。
其他四个锦衣卫皆围绕在他身边,怯怯地不敢说话。
“可有留活口?”朱伯川挑眉,厉声询问。
刘大壮擦拭着额角的汗珠,心虚地说:“剩下的一个黑衣人咬舌自尽,没有活口。”
他大声嚷嚷,“一群混账!废物!”
“跟我一同去寻找小太监,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挖出来!”他大声呵斥道。
锦衣卫纷纷点头,领命,“是!宸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