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攻心为上
“我不需要知道老人家是谁，因为他只是一个弱小的老者，”女人义正词严，大有当仁不让之气概：“而你，一个大男人，心胸竟然如此阴险。我今天就把话放这了，我是一名神通者，神通是锁，你可以到神异司举报我滥用神通，但我是绝对不会向你妥协地。”
这女人的性格不错，就是容易受人摆布。
但真怪不得她，就连自己都被玩的团团转，别人就更不用说了。
壬风不急不慢的说道：“你掏下我的两个裤袋，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哼！不用想都知道是些肮脏龌龊的东西，”女人说归说，还是伸手去摸了，不料拿出瞬间，她的脸色立马白了。
“司、司卫？禁、禁神手铐！”
女人惊吓的蹦了起来，望着手里徽章手铐，忽然间不知所措的僵在原地。
“刚刚那个是通缉犯，手里好几条人命，我不打扮成这样，根本靠近不了他，”壬风深吸一口气，慢慢起身，拿过女人手里的徽章和手铐，顺便解释一句。
女人心头一凉，紧张问道：“司、司卫大人，那我、我我我……”
“没事，这不是你的错，”壬风摆手，不希望女人提心吊胆的惦记着这事，“今天的事不要说出去，往后再看到这人，你也不要声张，偷偷给我们神异司打电话就行了。”
女人指着身后，不敢置信的问：“那、那他真的是个老人吗？”
她简直无法想象，那么老的一个老人，竟然会是个通缉犯。
“嗯，”壬风微微点头，刚转身就看到飘在身后的严正嵩，他脸色僵住，头皮发麻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解释是不可能的，因为错误已经造成了。
检讨就算了吧，他已经认识到错误了，再要他写，不是徒增烦恼，就是白费时间。
严正嵩什么都没说，点了点胸前徽章，便离开了商场。
壬风无奈笑笑，跑步跟在后面。
同时，摘下口罩、帽子、和斗篷帽，随严正嵩过去附近市道，坐车回神异司市总部。
车后座，严正嵩猫着腰，平静问道：“感觉怎样？”
“狡猾过鬼，神通有问题，”壬风不假思索的道。
“详细说下前后。”
严正嵩同样想不明白，以壬风的头脑，就算林圆再狡猾，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壬风沉吟片刻，只花了三分钟，便将前后该说的全说了，不想说的一字不说。
看着严正嵩紧皱眉头，壬风问道：“组长，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很大，”严正嵩说道：“首先，林圆心思缜密，情报网洒的很广，收集的也很全面，说是可怕，不过分。”
“其次，你猜的对，他的神通不是假身，是比一般幻觉还要可怕的‘幻觉’。你中招的时间，应该不是在视线被手吸引的那个时候，而是在进门的那个瞬间，因为他店里的空调根本没开。”
最重要的是，他没和林圆正面碰过，所以非常难了解这个人到底……有多可怕。
壬风凝眸，“那他拍我肩膀那些，全是欺骗我的假动作？”
“嗯，他的算计很深，”严正嵩颔首，旋即轻笑摇头，“不过，你也不差。成熟了，总算是有一名司卫该有的样子了。”
闻言，壬风苦笑，道：“我让他跑了。”
“又不是第一次跑了，习惯就好，”严正嵩点点头。
壬风脸色郁闷，“这次跑了，下次就更别想抓他了。”
“善恶到头终有报，像我们天天抓人，不可能全部都能抓到的。”
“组长，你这句话是跟老何学的吧。”
“反过来，我是组长。”
“…哦。”
回到司里，严正嵩问壬风打算去哪，壬风摇摇头，指了指上面，就走了。
叩叩！
敲了敲敞开的办公室大门，壬风恭敬说道：“司长。”
方琼贞放下手中文件，跟古雅雅交代了几句后，望着壬风笑问：“怎么，今天这么有空？”
“今天周六，您不休息嘛，”壬风笑说。
方琼贞摇头，“习惯了。”
古雅雅走出办公室时，小声说句，“没什么事就不要打扰司长。”
“有点小事，”壬风问道：“司长，您介意我把门关上吗？”
方琼贞犹豫了下，“关吧。什么事这么重要？”
壬风假装开门见山：“是这样，林圆说我们神异司内部有内奸，我倒没什么，就是司长你们……”
“内奸？”
方琼贞脸色讶异，起身坐到沙发上，“锁门，详细说下。”
壬风回头锁门，坐到单人沙发，认真说道：“司长，我瞒着你们去见林圆，是我不对，我想请您责罚。”
方琼贞微愣，笑道：“没关系，人没事就好了。”
壬风搓了搓双手，低头沉声：“林圆说内奸之前，还说了一件事，是和司长您有关的。”
闻言，方琼贞下意识的眨眨眼，脸色微微凝重，“说了什么？”
“您有个女儿对吧。”
“继续，我还以为他说了什么。”
方琼贞笑了笑，不以为然。
“一般人听了，是不会信的，可对于我来说，我比任何人都更不愿意相信，”壬风捂着嘴，心情十分复杂的道：“她本不姓周，奈何司长多年前，亲手将她托付给一位老朋友，于是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长大了。此后，司长就继承了丈夫遗愿，毕生心思都在打击走私犯罪上。”
方琼贞面色如常，根本不为所动。
也许，还是因为习惯了。
壬风：“如果就这样再无因果那该多好，只可惜她命不好，被亲生母亲给连累了，害她死的不明不白。”
“林圆的小把戏很多，如果你就这么相信了，那你会被他害惨的，但你如果不信的话，照样会被他害的很惨。”
方琼贞淡然笑道。
她的表现，让壬风隐约看到了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司长，您身上穿的制服，是男式的吧。”
壬风并不想和她对峙什么，也不想质问什么，他只是想知道，她方琼贞到底是不是周纯如的亲生母亲。
“林圆说，您的丈夫，正是因为打击走私而被人害死的，因此才有了您。而纯如出事前不久，罗笛番曾在工作群里提醒大家，说是定城打掉了一个走私团伙，让大家一切小心。”
“嗯~我不知道定城和名县那么偏远的乡村有什么关系，但纯如不久后就出事了。”
“司长，我和纯如差点就修成正果了，您知道吗？”
方琼贞颔首，“不错，林圆的攻心计很厉害，就连我都差点信了。”
壬风微笑，“一名普通的神异司人员，一个普通的弱女子，居然能让人出一百万去要她的命……司长，您说这是为什么？”
方琼贞开口欲言，随之闭嘴不语。
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壬风不敢胡乱猜测，但他的话还没说完。
“戮神者是什么组织，我们神异司最是清楚不过了。可是，杀一个普通人，有必要索取一百万的酬金吗？”
“呵呵，”壬风笑了笑，“林圆确实好心机，一计多得，既想把我逼疯，又想让我憎恨司长您……”
“既然司长不想说话，那我就先出去了，再怎么说，您都是纯如的生母。”
方琼贞始终不开口，让壬风很为难，他再说下去就是真正的不敬了。
如果，他还在气头上，管你三七二十一，直接开吼，怂你个蛋。
可他不在气头上，理智又占据了上风，就适可而止吧。
开门前，壬风诚恳说道，“我毕竟不是她，无法代替她向您说任何话，但我知道，纯如她是不会怪您的。妈，注意身体。”
开门，出去，关门。
门关了，徒留坐姿端正的方琼贞，呆呆遥望落地窗外的天空。
与其说是坐姿端正，还不如说是僵住了。
“唉！”
壬风最后那句“妈，注意身体”，真的是直接打破了她的心防。
方琼贞起身去放下窗帘，回头拉开办公桌最下面的抽屉，里面有张百人大合照。
被人以群星拱月之势，围在中间的她，蹲身与旁边坐轮椅的年轻女人，亲切的握手留影。
“我错了嘛，当初我要是没有被复仇的欲望蒙蔽了双眼，现在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了……”
方琼贞表面没有什么反应，但她心里头不比谁好过。
一转眼，二十几年过去了。
如果当初她能吞得下那口气，如果当初她能再拖一拖时间不那么快就做出决定，也许她的女儿就不会死，也许她的纯如依旧会幸福的和壬风生活在一起……
她后悔嘛。
她不后悔。
因为已经没用了，回不来了。
她只是遗憾，遗憾没能亲自陪着女儿长大成人，遗憾没能多给她一个拥抱，遗憾……
方琼贞两眼噙泪，默默坐了下来，温柔地抚着照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