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家古籍容坐在一块硕大的鸳鸯石前等待他的恋人李小娜。李小娜是伊林赫尔第一医院的外科医生,前不久,他们建立了恋爱关系,今日来鸳鸯山幽会,是古籍容特意安排的,毕竟是小说家,谈恋爱也要一种浪漫的氛围。
西天的太阳落山去了,微风送来一阵温馨的法国香水味,古籍容知道李小娜来了,却不起身相迎,而是摇头晃脑地吟起普希金的诗来。李小娜嘻嘻嘻笑着走上前来,古籍容指着一块光溜溜的石头说:“你们医生最爱干净,我早给你擦好了!”李小娜在石头上坐下来。古籍容便吟了一首辛弃疾的《丑奴儿》:“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李小娜正要问这首诗的意思,鸳鸯石后面却传来两声阴鸷的笑声,古籍容回头去看,一高一矮两个男人向他俩走来。
高个儿是个酒渣鼻,走到李小娜跟前,伸出长满黑毛的大手捏住她的脸蛋笑道:“好漂亮的脸蛋,只可惜书呆子看不了几眼!”
古籍容见酒渣鼻非礼,冲上前去,一把打掉他的手斥道:“干吗,想耍流氓?找错人哪!”“哈哈哈”酒渣鼻大笑起来:“耍流氓算什么?爷爷马上要带你们去个安乐地方!”说着,给矮个儿使个眼色,矮个儿只有半只耳,他走到李小娜跟前,将一只黑布袋罩在她头上。
古籍容知道遇上歹徒,飞起一脚,向酒渣鼻踢去。他虽然是个文人,却练就一身好拳脚,对付一两个坏蛋不在话下,但踢向酒渣鼻的那一脚被这家伙闪过。古籍容方知酒渣鼻也会拳脚,就不敢掉以轻心,重整旗鼓二次反击时,酒渣鼻的直勾拳已照面门打来。古籍容灵巧地躲过,没提防身后的半只耳斜刺里给了他一棍,这一棍打在古籍容腿上,他只觉双腿一麻,便扑倒地上。酒渣鼻和半只耳将他压住,绑了手脚,同样将块黑布罩在他头上,嘴也被封口胶封住了。酒渣鼻和半只耳把古籍容抬上一辆小汽车,塞进车后座,古籍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说不出,但他感觉到,自己身旁就是李小娜,心中就有一种苦涩的滋味。
汽车启动了,不知朝什么地方开去,估计走了大半天,“嘎吱”一声停下了。车一停,酒渣鼻和半只耳从前面走过来,把捆绑古籍容和李小娜的绳子紧了紧说:“好好呆着,我俩去打牙祭,别想玩弄鬼花招,玩也白搭!”说完,拉上车窗上的窗帘,锁了车门走了。古籍容的心脏像注满铅水,一阵一阵往下沉,他在心里想:“两个家伙把我和李小娜拉什么地方去?”他想问李小娜现在怎样,但脚手被捆得结结实实,嘴巴也给封着,怎么说得出话来?突然,古籍容灵机一动,挣扎着伏下身子,用嘴巴接近李小娜的手臂。李小娜心领神会,将还能活动的手指移动着,撕去古籍容嘴上的封口胶。古籍容长长出了一口气,对李小娜说:“你也凑过来吧,我给你撕!”李小娜照古籍容的动作把嘴移到他的手指跟前,古籍容把她嘴上的封口胶撕下来。李小娜把脸贴在古籍容脸上说:“他们要杀害我们吗?”古籍容说:“现在还不清楚,但我们争取活下来!”古籍容顿了一下说:“两个畜生吃饭去了,这是个逃跑的机会,我们赶快行动!”古籍容说着,就用牙齿把车门咬开,自己先滚下去,然后用嘴咬着李小娜的衣服,将她拽下车来。
两人滚到车下,古籍容头着地蹭去脑袋上的黑布袋,睁眼去看,才知这是大森林。他对李小娜说:“快把头靠到我身后,我给你拿掉蒙眼的袋子。”李小娜尊嘱而做,古籍容便用手指捏住李小娜头上的布袋一扯,李小娜重新恢复“光明”。她睁开眼睛一看,不禁万分激动:“古籍容,这里是十字坡,离我家不远,只要逃出去,就能活命!”古籍容说:“那我先给你把脚上的绳子弄掉!”说着,便在地上滚来滚去寻找石头。找到一块形状似刀的石头后,古籍容滚到李小娜跟前,背过身去,用手指头抓着石头砸割李小娜腿脚上的绳子。砸割了好长时间,终于把绳子割断。李小娜兴奋地站起来,走到大树跟前把手上的绳子磨断,正要过来给古籍容解除绳索时,远处传来脚步声。
古籍容惊得一怔,知道酒渣鼻和半只耳回来了,慌忙将李小娜推开说:“你快跑,逃一个是一个。”李小娜眼含热泪:“我不能丢下你?要逃我们一起逃!”说着,来拉古籍容,被古籍容一头撞开,古籍容愤怒地说:“李小娜,你个傻瓜,不跑就没机会呐,还磨磨蹭蹭干嘛?你如果能逃出去,就叫人来救我,等什么等,啊!”
李小娜泪流满面地吻了吻古籍容,哭泣着向森林深处跑去,酒渣鼻和半只耳赶过来时,李小娜已跑得无踪无影。酒渣鼻大骂半只耳“混蛋”:“我叫你把他俩捆在树上,你说捆在车里更保险,即便孙猴子也难逃脱,这不,叫那个女的逃跑哪……”
李小娜逃离十字坡后,很快赶回家中,在麻风病医院做清洁工的爷爷见她衣裙不整,惊得一怔,手中的茶杯也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李小娜把自己被劫持的事情告诉爷爷,爷爷一听她提到酒渣鼻和半只耳,惊愕地问:“你说的酒渣鼻是不是个头挺高?而那个半只耳却是个瘦矮个儿?”李小娜说:“是呀爷爷,你认识他们!”爷爷长叹一声:“何止认识,这两个家伙就是麻风病医院的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