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千脚虫笔记
车祸二十分钟前,医院内
许父:“老丁啊,我这腿没有两个月估计是不会好了,工地那边我给老板说了要你顶我。”
老丁:“老许,对不起,今天的事是我的不好,都怪我没有绑好拖车,才搞出意外砸到你。”
许父:“这个事就不要再提了,后面给我把工程干好就行。”
老丁:“对不起,老许!后面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只管说,我一定尽力去做。”
许父:“现在到我们这个岁数,除了孩子,其实也没什么值得寄托了,你要是真过意不去,就每天上下学帮我接一下小雅吧。”
老丁:“好。”
2
许父:“自从他哥哥去世后,听说她在学校一直就是一个人,而且那件事情对她也造成了影响。”
老丁:“好,我答应你,从今天起每天都去接她放学。”
许父:“还有啊,你儿子的事查清楚了没?丁郡这孩子怎么就会无缘无故的遭到不幸呢?”
老丁:“没查清楚,也许这就是他的命吧。”
许父:“许晨,这也是你的命吧。”
老丁:“……”
许父:“奥,对了,小雅有一个东西要我交给你,她说是她在大桥上捡到的笔记本,上面似乎写了你儿子丁郡和丁磊的名字。”
老丁:“笔记本?”
许父:“应该是丁磊那孩子落下的吧。”
许父将塑料袋中的笔记本交到了老丁手中,便默默的闭上了眼睛说:
“我先休息了啊。”
3
老丁接过后,双眼呆滞的看着笔记本和那条奇怪的千脚虫插画。他含着眼泪,不一会痛哭流涕起来,在步履蹒跚的走出病房,转眼间他打开了笔记本,回忆着生前丁郡所记录下一切。
千脚虫笔记
一,虫子的哲学
两条虫子爬过,一条带着毒刺,一条什么也没有。带毒的虫子往往活得比较长,而普通的虫子仅仅是因为很是相像,却也被当作替罪羊处理掉了。人们看见蜈蚣避而远之,当人们看见千角虫就以为这是一条无毒的蜈蚣了,它便被一脚踩得稀巴烂。所以,我应当去当一条蜈蚣而不是遍体鳞伤的千脚虫,起码我还可以吓到人,而不是像千脚虫那样胆小的卷缩在那里,人类在施暴之后就开始唏嘘着说:
“你以为你抱成一团,我就不敢打你了吗?”
他们是伪装的恶魔,把那长长弯曲挂着树叶的树枝拉得笔直笔直,朝着千脚虫的躯壳一次一次的猛烈鞭挞。千脚虫哭诉着说,你们为什么要打我?人类说,谁要你和蜈蚣长得很像。
千脚虫被抽打得昏厥过去,但无数次疼痛又让他再次苏醒,他卷缩起身体抱住头,以为这样就能减轻这一切的伤害。直到一次次的疼痛传来,千脚虫既然在主观上接受了人类给予他的定位。
他开始怀疑起,我是否生下来便是如此的。他变得憎恨自我,贬低自我,甚至开始蔑视自己。受害虫子的内心出现了一种负面形象,而这种形象并不是他真实的自己,它开始侵蚀着自爱和自信,直到最后一口吞下了自我,迷失得像是已经变为人类口中的蜈蚣了,可我并没有毒啊。
千脚虫被屈打成招妥协下去,可这却是另一场变本加厉蹂躏千脚虫的开始。最后虫子终于死了,死在与它的无毒,它的善良,它的软弱。所以说我们应当去当一条能够保护自己的蜈蚣,而不是千脚虫。
可过去了这么久,我才发现我还是一条千脚虫,不,为什么不是蜈蚣?
4
二,衣架多功能生活用品
千脚虫的躯壳顽强的活了下来,倒在蜈蚣怀里。千脚虫笑了笑,哪有什么蜈蚣啊,只不过又是一条千脚虫而已。它回头看了看树洞里面的树枝,还有掉在地上的湿哒哒的树叶,千脚虫之后变了。他没有了过去的天真无邪,看见树枝仅仅就是树枝而已。可当他回过头去,发现,树枝也可以变成攻击他的武器啊。它开始恐惧着这一切,而它周边的虫子则开始恐惧着他。他开始变得癫疯发狂,失去理智。而这一切的原因,却是虚假的人类告诉了甲壳虫一个秘密,而人类便由此伤害起了无辜的千脚虫。甲壳虫啊你进入树洞的时候,为什么不去仔细看一看呢?奥,毕竟你也是一条胆小懦弱的虫子。
不,你是他们的帮凶。
5
三,YBO我的朋友们。
直到后来千脚虫遇见了一帮和他一模一样的虫子们,虫子们开始团结一致报复偿还着人类。
可是,千脚虫还是无法像过去那样去偿还他们。因为千脚虫的父母过分的善良,导致身为他们后代的他,难免的继承了下来。当他睁开无数眼睛去看望的时候,周周围围的虫子们都在互相掠夺,互相攻击,互相伤害,便是那份善良让他无法拿起树枝再次下手……
千脚虫的朋友们很想帮他解决问题,可千脚虫是吃素的啊。直到无数的腐食散发着恶臭的食物拿在他的面前,千脚虫尝了一口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千脚虫它终于变成了吃肉的蜈蚣,而那副遍体鳞伤的躯壳也终于脱落,但依旧没有灵魂。他揣摩着一切,人类啊,你们才是可怜的虫子,你们一直都在伤害和复原之中冤冤相报啊,以为把伤害转移到别人身上,就能瓦解内心的仇恨了吗?原来这一切已无法抹去。
6
三,当灵魂远去
千脚虫走了,留下了蜈蚣。蜈蚣答应他一定会找回他的灵魂。这是蜈蚣对千脚虫的承若。蜈蚣为此很是伤心,他懊悔不已,并一直会在千脚虫的日记里不停反思忏悔自己的罪过。如果自己能在很早之前就亮出毒夹,那么千脚虫就不会一直留在那里了……
丁父看完笔记又用手抹去眼泪,便撕下最后一页纸,扔进了垃圾桶里。走出医院后开着那辆老旧的面包车去向了小雅的学校。此时在面包车的身后,一辆跑车不停尾随着,车里的女人怀着愤恨的眼神,叮嘱着自家的司机跟紧一点。
司机:“夫人,他好像是要去学校接孩子。”
杜母:“接孩子?原来你这魔头也有孩子?杜柯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把车开到那边路口。”
司机:“嗯?不跟他了吗?”
杜母:“你不是说他要接孩子吗?我也要去接杜柯啊!”
司机:“可少爷他还躺在医院啊。”
杜母:“你给我下来,马上!我要去接杜柯放学。”
7
司机被赶下跑车,杜母带着仇恨的情绪抓紧方向盘,司机在后面头疼道:
“夫人,您驾照还没过吧,您还是先下来吧,这样太危险了。”
汽车轰然响起,转弯疾驰到了马路的对面,杜母将车掉头停在了十字路口的一角,直到她看见小雅上去到面包车,那份恨意立马点醒了汽车的引擎,她再次握紧方向盘,远处的面包车渐渐靠近十字路口,杜母却在一点点的倒车,砰!一声谩骂声响起。
“喂!臭娘们,怎么开的车?”
跑车撞到了身后的大众,杜母立马红眼的踩动油门,跑车的速度瞬间提满。下一秒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她全力的踩下油门,飞快冲向面包车,二车瞬间相撞,面包车在高速的撞击下腾飞在了空中,翻滚两圈后撞在了一辆大货车前,挡风玻璃稀碎一地,丁父针扎在座位上,担忧的往后看了看,立马挣脱安全带打开面包车门,拉出了满身是血的小雅。杜母则在冒出白烟的汽车中下来,手上带着血渍,直到快要倒下的那一刻,被自家赶到的司机搀扶在了怀里:
“夫人!你何必这样!”
杜母含泪道:“他不是也有女儿吗?我就让他尝一尝那种血肉分离的滋味,小杜,妈妈给你报仇了。”
8
丁父从汽车中出来,立马将小雅从后面拖了出来,看着小雅浑身是血的躯体,立马将他抱在了手上,呼啸道:
“救命啊!救命!小雅!你不能出事啊!你爸爸还在医院等着你去看他呢。”
小雅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嘀咕道:
“我没事,叔叔,我们去医院……先看爸爸吧。”
丁父含着眼泪把小雅放在地上,颤抖拿出手机,打上急救电话,站起来忽然看到了最不想看见的人,杜柯的母亲在被自家司机搀扶在一旁。那一刻二人互相对视,带着一份伤痛一份灵魂。直到尹锦智的到来,崩溃倒在了小雅的躯体前,他含泪的咆哮:
“喂!我们明天还要去爬太阳山,还要一起打羽毛球啊,你怎么就能这样?”
小雅迷糊的睁开眼睛说:“尹锦荣,谢谢你,让他们知道了,我哥哥不是杀人凶手,其实……”
尹锦智:“我知道,很多人都知道啊,你坚持住医生马上就来了,小雅!我们约定好的去爬太阳山啊。”
小雅吞吞吐吐的说:“好的,去看了爸爸就行……?”
9
小雅说完,随之昏迷过去,尹锦智将小雅抱在了怀里,直到急救车的到来,小雅被抬上了上去,杜母便也震惊的站在车上,看车栏架上的小雅,满脸懊悔的看着这个昏迷的女孩。她的眼泪忽然一点一滴的慢慢流下,对面的尹锦智满面恨意的说道:
“喂!你是故意的吧?为什么开那么快?”
杜母难过的低下头说:“我以为她是他的女儿!”
丁父转眼低下了头,尹锦智的目光像是要杀掉他一样,丁父痛苦的喃喃道:
“这都是我的错啊,小郡啊,是爸爸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