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钰婉端坐在木桌旁,左手耷拉在桌面上,右手掌端着青瓷茶杯,小酌一口,思索着。手中拿着孔明锁左转右旋,却没有一点头绪。她放下茶杯,右手掌扶着光滑的额头,陷入沉思。
她越想越急切,吹了一口气,掀起额前的缕缕刘海。轻薄透气的刘海散开,露出光滑噌亮的额头。她摇晃了一下发沉发昏的脑袋,起身走到一盆盆栽边。红色的玫瑰盛开了,妖娆多姿。新长的嫩绿芽儿发出,老去的绿叶叶脉变硬,颜色也是深沉的墨绿色。
玫瑰散发出诱人的甜香,一朵朵娇艳欲滴的花朵瓣儿微微绽放。枝叶上一丛丛的刺冒着尖儿,宛如刺猬身上的尖刺。
她淡然地拿起一把银色的铁质大剪刀,将多余的快要老去的绿叶剪去。随着枯枝败叶的坠落,盆栽又现出一副崭新嫩绿,生机勃勃的状态。好一会儿,终于修剪完毕。她舒了一口气,扶着纤柔的腰身。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
紫莲轻轻推开门扇,双手捧着一碗青菜肉丝刀削面进来了。她将白瓷面碗放置在桌面上,双手有些通红。捏了捏耳垂,缓解烫手的感觉。
她嗔怪道:“你呀,也不会拿个托盘,小心烫手。”说完颇为疼爱地望了她一眼。
紫莲嘟囔道:“秦姑娘,你这么晚还没睡啊?我看你屋子里的烛火亮着。我怕你饿了,特意给你下了一碗面。”
她坐到木桌边,定睛看了看这碗料足面筋斗的刀削面。只见一条条宽宽粗粗的面条横放着,一缕缕挨挨挤挤地凑堆在一块。几片青菜叶子铺在面条边,几根肉丝如同毛毛虫,扭打在一起。一圈圈的油沫浮现在汤汁上,发出澄亮的光彩。
要知道做刀削面可是要功夫的。先揉好面,再用刀片一片一片劈出来,掉入锅中。面片新鲜出炉,汤汁也是提前调制好,可不是容易的事。
她端起白瓷碗,喝了一口汤,竖起大拇指夸赞道:“紫莲,你的厨艺真是不错。”
她淡淡说:“自小家穷,从小锻炼出来的!”
她又喝了几口汤。紫莲劝说道:“别光喝汤,尝尝我的刀削面片。”
她点头,拿起木筷子,夹了一片。吃了一口,感觉特有嚼劲。她瞪圆眼睛,惊诧地说:“紫莲,你这手艺都可以跟品香楼媲美了。”
“过奖过奖,你喜欢就好。”紫莲心里甜滋滋的如同吃了蜜糖,“秦姑娘,这么晚还不睡,怎么了?”
她一边大口吃面,一边嘀咕道:“你不知道,王爷这阵子为了小太监的案子,吃不好,睡不好,天天读书到深夜。刚才还训斥了锦衣卫,把那个大哥吓出一身冷汗。我呀,想帮他一下,一起解密案件。”
紫莲拍拍手,赞同道:“秦姑娘这么聪明,一定能想到方法的。”紫莲一通彩虹屁,给她夸得上了天。她的感觉犹如一只天鹅,扑扇着翅膀,飞翔在软绵绵的粉色云朵堆里。
“吧嗒”她的思想从空中坠落地面,摔个粉碎。一想到案子没有破,自己的冤情无法真相大白。她心里犹如吞了万把针一般难受。她将白瓷碗往前边一推,放下木箸,嘟着小粉唇,难过地掉泪说:“哎,不吃了,吃不下。”
紫莲安慰道:“饭还是要吃,生活还是要过下去。你有什么伤心困难的事可以跟紫莲说说,我好劝解劝解。”
她看了一眼满是期待的紫莲,定了定神。心里暗自思忖,要是这么惊天的事被她知道,我就是那个“凶手”,那还得了。万一消息走漏风声,我唯一的安全地宸王府也待不下去了。不行,不行,不能告诉她。
她眉眼带笑,连连摆手。眼睛眯缝着,两条卧蚕很是明显,微微鼓起,好似两条可爱的蚕宝宝。“没事,没事。”她违心地说。
紫莲拿她没办法,只好将不愉快憋在肚子里,叹气说:“哎,算了,姑娘,你慢点吃。我先去后厨洗锅。”
“好的,你去吧。”她佯装欢笑。伸出右手掌,食指中指摆动着。身子弓着,是一副俏皮可爱的样子。
她擦了擦额头上漫出的汗珠子。汗水湿透了衣衫,她惊出一身冷汗。她忙拿出绣水仙的丝帕擦拭着光洁如新的额头,暗自嘀咕,“还好没被发现,真是愁死人。”说完,她拿着丝帕往脸上扇风,以解除她的窘态。
她端坐在木桌边,手里拿着孔明锁,左右扯动着。却发现这玩意固若金汤,怎么掰都分不开。她仔细观察起来,发现这个孔明锁一共有十二根,是用紫檀木制作而成。榫卯结构使得十二根木条紧紧缠绕在一起,严丝合缝,形成一个类似井字形的形状。细细一闻,还散发出一股木料的幽香。她琢磨着,制作这机巧玩意的工匠还真是有心。
她心里暗自思忖,猜测这机巧小玩具应该是小太监平时闲着无事,自己制作的。这孔明锁里面肯定藏着什么秘密,不然小太监也不会冒死把这玩意带在身上。一想起这些,她觉得毛骨悚然,一股阴冷的寒气遍布全身。
她环抱住身体,哆嗦着自言自语道:“哎呀,不想了,不想了,头都痛了。”
琢磨了两个小时,还是一无所获。 她不禁打起哈欠。身子感觉酸疼,软绵绵的,昏昏欲睡。她放下毛笔,右手扶着发昏的额头。神思恍惚,渐渐地进入了梦乡。手中的孔明锁“吧嗒”一声滚落到了地上。
朦胧间似乎看到有人走进她的房间。睁开眼睛,却只能看到一双模糊的脚。想要大声喊叫,却发现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
一大清早,公鸡鸣叫了三遍。日上三竿,猛烈灿烂的阳光照射进来,投射在砖石地面上,温暖了砖石。她揉了揉眼睛,睁开一看。自己安稳地睡在床榻之上,身上的衣服也是重新穿过,是一件白色的睡衣。软绵绵松松的织锦被褥严严实实地盖在身上,没有丝毫凌乱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