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3月13日,星期六晚上8点,金陵市。
唐五洲在金陵电视台观看弟弟歌唱比赛的同时,阚建国带着李方达从张小月的弟弟家接走她的两个儿子。张小军握住李方达的手激动不已,说自己以后只认他这一个姐夫。
等到李方达等人离开,张小军关好门,长吁了一口气。
他妻子疑惑道:“老公,会不会小的那个其实就是你大姐夫的孩子?”
“也不是没可能,我姐姐那个人,啥事干不出来?反正不关咱们的事就好”,张小军可是被姐姐给折腾怕了,李方达愿意收养两个外甥,他求之不得。
黄家兄弟俩人刚在舅舅家住了一个晚上,又要搬去妈妈的前夫家,或者说姐姐的爸爸家,都有些无所适从。两个人在后座紧紧挨在一起,老老实实坐着,话都不敢说。
李方达也在为以后发愁,无心说话。收养前妻两个儿子的事情,他没来得及跟女儿商量过,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接受?还有虽然说黄大铭承诺每个月会给赡养费,但天有不测风云,靠人不如靠己。自己那点工资哪里养得起三个孩子?
阚建国也无心化解车内尴尬的气氛,他还在琢磨张小月最后说的那句话。
说实话,张小月将她的两个儿子托付给自己曾经看不起的前夫,让阚建国也有些惊讶。而李方达最后能被张小月说服,也说明这个女人能言善辩、善于操控人心。这样的人却依然被骗,人生被毁,可见她的情夫还要技高一筹。
今天张小月见到李方达的开场白是:方达,没想到我张小月这辈子唯一信任的人就是你。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张小月说出这样的话,一下就让李方达的戒备卸去了一半。
张小月眼眶微红,有些哽咽地说道:“我对不起你和女儿,但更对不起天赐、天保。三年前,我被天保的爸爸抛弃,染上了毒瘾,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对他们两个不是打就是骂,还将他们卖给人贩子,想让他们的生父后悔……”
说到这,张小月捂住脸哭泣。李方达有些不忍心,安慰道:“孩子自己逃了出来,也算不幸中的大幸。”
张小月点头:“两个孩子打小就聪明懂事,是我这个妈妈不好。这段时间在戒毒所,我脑子才清醒了一些。小静爸爸,我现在相信的人只有你,也只能拜托你将三个孩子抚养长大了。”
李方达为难地道:“你也知道我的能力,实在是养不活三个孩子。”
张小月身子前倾,小声道:“我送给女儿的首饰盒,你知道在哪里吧。”
李方达点头,女儿的东西他都好好收着。张小月也不废话,直接告诉他:“里面有一张银行卡,是我这些年的积蓄。密码是以前的那个。这笔钱里面有天赐、天保的卖身钱,本来是准备留给小静的。既然他们逃出来了,……”
(张小月欠的是高利贷,警察不会没收她的财产还债,所以才敢直接在警察面前提起。)
张小月顿了顿,叮嘱道:“我身死债消,但那些高利贷可能还会来纠缠两个孩子,所以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这笔钱的存在。短期之内,黄大铭每个月会给赡养费的,但这个人不靠谱。你以后要是拿不定主意,不如问问三个孩子,商量着办。”
在阚建国这样的局外人眼中,张小月不过是在忽悠李方达这个老实人帮她养大两个儿子。她将钱藏在女儿那里,只是想狡兔三窟。但她说将儿子的卖身钱留给女儿,让李方达如何能不感动?又怎么好意思对女儿的两个弟弟不好?
看到李方达对两兄弟同情的目光,阚建国就知道张小月最后的表演成功了。如果张小月真的后悔卖掉两个儿子,上次见面就不会对他们那么冷淡。虽然明知道张小月不过是在进行人生最后一次表演,但为了两个孩子,阚建国当然不会多嘴。
张小月在认罪书上签字后,忽然对阚建国一笑,低声说道:“这位警官,你似乎一直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不妨告诉你,那些香烟我确实是想带过来卖的,但如果我有渠道,也不会冒险绑架勒索。你盯着我,还不如去找王老六。”
看到阚建国不知可否的表情,张小月放下笔,伸了个懒腰,说道:“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其实我之所以会去王老六那买烟,是因为那个人以前总让我去那里给他买烟。不要紧张,只是普通烟。后来,我只是也想尝尝烟的味道,没想到会因此染上毒瘾。”
看到阚建国的脸色终于变了,张小月这才咯咯笑着说道:“你们也算帮了我一个忙,我才告诉你实情的。可不要怪我说晚了噢!”
张小月的话让阚建国郁闷了老半天,合着自己全做的无用功。他以为王老六不过是张小月抛出来的鱼饵,没想到张小月才是被王老六钓上来的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