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莲心善,被心口不一的阮小娘蒙混了过去。
长年累月的孤寂生活,没有宠爱,没有疼惜。阮小娘的思想发了疯,有些扭曲,有些变态。嫉妒、变态的心理犹如一颗种子,在她狭窄的心胸里面生根发芽,并野蛮生长。
“阮夫人,你请自重。我还要去后厨给秦姑娘做素面。”紫莲找了理由脱身。
阮小娘无奈,低垂着脑袋,摆了摆手,说:“去吧去吧。”
紫莲慢腾腾地去了后厨。这个时间,后厨早就空无一人。她缓缓进去,只见架子上悬挂着新鲜的猪肉块、白菜、丝瓜、小辣椒、青椒、茭白、玉米等。一堆的蔬菜,翠绿的,嫩白的,金黄的。
起锅热油,将茭白、玉米、白菜洗净,切成块。放入一些白色的猪油,炒香翻炒。倒入清水,待煮熟了,再下入白白的一卷卷的面条。不一会儿,一碗素面便做好了。
紫莲将素面放在木托盘子上,端着去了春杏斋。
春杏斋,一帘子粉色纱质帐幔垂落下来,若隐若现。秦钰婉趴在床铺上,诱人的背部曲线,流畅而妖娆。
紫莲轻声呼唤,“秦姑娘,吃素面了。”
帐子里传来一阵女子轻微的喘息声,“好了,知道了,放着吧。”紫莲一听,便转身出了屋门,将门扇关闭上。
秦钰婉慢慢爬起,穿上一件轻薄的衣衫。掀开粉色帐幔,穿上鞋面绣着水仙的白色绣花鞋。摸到木桌子边,脑袋凑近白瓷碗,深嗅一口,“啊,果然是美味。”她拍了拍手,迫不及待地拿起木筷子,大快朵颐。
稀里呼噜的,吃得很是欢快。
门边,一个脑袋悄悄探进来,是朱伯川那颗坚硬的脑袋。
她兀自吃着,压根没有注意到有人在靠近她。
朱伯川推开门扇,蹒跚走进来。看到她吃得欢快,犹如一只小猪一样。光顾着吃,形象都不顾及了。这副没心没肺,天真可爱的样子逗乐了他。
他捂着嘴,偷笑道:“你这是几顿没有吃饭了?”
她听见有人在说话,注意力从白瓷碗里转到身边的人身上。
她愣了一下,抬起圆溜溜的凤眸,张大嘴巴。不好意思地起身,福了福身子,说:“王爷,小女子不知是你来了,失了礼数。”
“起来吧。”他做了一个手势。
他淡淡说:“我听鸳鸯说,你受了刑罚,我特意过来看看你。”
她一听,眼眶里的泪水打转,犹如颗颗珍珠落了玉盘。滴溜溜的,哗啦啦的,泪水涟涟。这我见犹怜,可怜兮兮的样子,触动了朱伯川热烈的内心。
他挽起她柔嫩的小手,安慰说:“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跟我说。”
她哭诉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触怒了阮姐姐。她把我火撒我头上,我也是无奈至极。”说完又抽泣起来。
滴滴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珍珠,落在砖石地面上,湿透了一大片。望着如同寒冬里的点点红梅。
他避重就轻,指了指窗边的明月,说:“今日的月色不错,跟我一起赏月如何?”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连连点头,说:“好的,谢王爷抬爱。”
他搀扶着她虚弱的身躯,走到门廊外。
只见一张紫檀木圆形木桌子摆放在走廊上,木桌上摆放了酥脆的桃酥,还有一些果脯蜜饯之类的。她心里暗自思忖,原来都准备好了,真是挺懂我的心思。
她福了福身子,连忙感谢道:“谢王爷美意。”
他赶忙扶起她,抚了抚她单薄的背部,说:“别行礼了,快坐下。”
他扶着她坐在有靠背的太师椅子上,将她身上的薄衫子往她身上拉了拉。“我听紫莲说,你特喜欢吃桃酥,我特意让紫莲去应天府有名的酥饼铺子买的。你尝尝,看合不合你胃口?”
她羞涩地点了点头,身体的疼痛有了他的安慰,已经好了不少。她玉手纤纤,淡粉色的蔻丹覆在指面上,发出一层莹莹的亮光。指腹捏了一块酥饼,咬了一口。“咔擦”一声,桃酥发出了清脆的声响。酥脆的桃酥在她的口腔里面渐渐化开,化成糜。手指上还沾染了一点点的沫沫儿。
她咬了好几口,拍了拍手掌。沫沫洒落在深褐色的桌面上,宛如淡黄色的糖霜散落。
“怎么样?”他期待地望着她。
她抿嘴一笑,得偿所愿,感激地说:“谢王爷厚爱,桃酥很美味,合我的胃口。”
他一听,展露出爽朗的笑容,洁白的贝齿一闪一闪。“我明日让紫莲再去买一些,给你备着。肚子饿了可以吃几块,填填肚子呢。”
秦钰婉的脸上飞起一抹红彤彤的红晕,宛若红色的羽毛纷飞坠落。王爷对她如此上心,她感叹自己所受的苦也是值得了。
次日清晨,公鸡叫了三遍,用尖尖的喙梳理着羽翼。踩着尖细的小脚掌,走在满是粉尘的院子里。一棵浪漫纷飞的杏花树,翠绿色的叶子在风中摇曳,粉色的团团花朵簌簌掉落。花瓣儿纷飞飞旋在天空中,颇有“风吹梅蕊闹,雨红杏花香”的意境。
红漆绿梁的走廊上,几个梳着双丫髻,穿着嫩绿衣衫,白色裤子的丫鬟在窃窃私语。如同枝头的麻雀叽叽喳喳。
“你们知道吗?昨夜王爷在春杏斋。”
“一顿毒打换王爷的怜惜,真是值得了。”
“我就说这个舞姬不一般,有魅术勾引王爷。”
说完几个丫鬟笑得花枝乱颤,脸上飞起一抹绯红的云霞。
阮小娘经过,见几人鬼鬼祟祟,笑得痴痴的,不解。迈着摇曳的步伐走过来,问:“你们几个一大早不去厨房帮忙,在这闲聊什么?”
“阮夫人,我们这就去后厨。”丫鬟小雨低垂着脑袋,怯懦地嚷道。
“我问你们在议论什么?!”阮小娘加重了语气,急急地问。
小雨羞得无地自容,福了福身子,道歉道:“阮夫人,我们也不是故意议论秦姑娘的。实在是她,实在是她……”
“她怎么了?”阮小娘继续追问,不想放过这堆碍事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