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良一梦重逢后,二人的父母组建了一个新家,但黄良面对着黄乾还是存在着警戒感,以至于让继母误会是对自己意见,所以他才格外的关心黄良,这一刻黄良像是找回了过去奶奶的感觉。因为终于有人会像奶奶那样,洗好自己的衣服,让自己干干净净去上学,终于有人会带着妹妹和自己去到公园野炊,擦掉自己嘴巴上的油渍,而且是一家人。他感受到了一梦一直渴望的东西,这就是一梦的家吗?
家渐渐改变了黄良,他感受到了那份被爱的感觉,他开始变得干净,受到了同学们的接纳,而不是像过去那样在寄宿学校,一件衣服要穿上半个月左右才会去洗一次,他不再受欺负,因为家带给了他自信,消磨了他的自卑,他在被爱,也在学着去爱人。
在新的学校,新的班级,班上的同学们变得不一样了,他常常在想,到底是自己变了还是环境变了呢。新的班级没有欺凌,没有恃强凌弱,这一些都是因为新的家带给了他力量,他拥有了自信,拥有了盾牌,他变得斯文,卸掉了一身的怒火。
直到一个声音再次传来,砰砰!
碎玻璃杯子的声音惊扰了课堂上的黄良,他瘫倒在地上,宛如蠕虫一样四肢颤抖不停,四周的同学都被他的模样吓得不敢出声,黄良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精神病人一样。他的老师扶起了黄良,周围的同学都把玻璃茶杯放进了课桌,之后班上全部为黄良用上了不锈钢和塑料瓶了,他不会再听见那个声音了,他的大脑也迎来了长达半年的安宁。
日后,黄良在老师同学们的帮助下走出了那个声音。他的耳朵被捂住了,终于听见了一些他很久没有没再听到的声音,有夏日太阳山上的蝉鸣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青蛙呱呱声。一梦的欢笑声。母亲带着黄良一梦攀登着太阳山,黄良爬的很快,回过头去,看见一梦和妈妈有段距离后,就坐在了山上的阶梯上吹着凉风,等待着她们。
“喂!快日落了,快点爬!”
黄良大声呼喊着山下的一梦和妈妈,只见妈妈拿起电话,脸色发生了强烈的变化。黄良担忧起身,一瞬间妈妈就拽着一梦往山下走了,一梦不解的看着妈妈,又回头看向了哥哥。黄良着急了冲了下去,一直冲到了妈妈的身后,还没等到黄良开口疑问,妈妈便转身怒吼道:
“滚!你走远点!走啊!别跟着我们。”
那一天在落日的晚霞中,黄良一直小碎步的跟在妈妈后面,直到他看着妈妈带着一梦上去了汽车,没有任何犹豫的快速开动起来。看着汽车远去,他又一次感受到了被抛弃的感觉,眼前的刺痛,让他回忆起了亲生妈妈生前交代过的话:
“不要让你爸爸黄乾找到你!记住!良儿!要摆脱掉他!呜呜呜呜。”
生母别离前的回忆,一下在这个时候回忆起来,他便无力的上去了公交车。不知一梦的妈妈今天是怎么了,那个脸色,那个眼神是黄良第一次见到,他和一梦都感觉恐怖。半个小时后,黄良坐着公交车回到家,当他爬上楼梯走到门外时,里面再次传来了无数碎玻璃杯子的声音,那些声音无时无刻的不在精神刺痛着黄良的脑膜,黄良安慰着自己,也许是一梦倒饮料时意外打破了,只要不是那个人摔的就行。
他打开家门,立马就看见一梦蹲在地上,依偎在墙角,捂着耳朵,眼泪在哗啦啦的流出,在全力的抓捏着装满星星的玻璃瓶,玻璃瓶是一梦唯一想要守护的东西。黄良走进了客厅,瞬间看见了过去的重演,家里的家具,杯子,桌子,镜子,瓷碗都被摔碎了……沙发横竖七八翻倒在客厅,电视出现了裂痕,地上被摔出裂痕的电扇在慢慢摇动,直到无力停下。黄良望向了黄乾和妈妈,黄乾一只手滴答着血液的坐在沙发上,一梦妈妈头发凌乱的在痛哭,慢慢抬起头,不忍心自己的感情被欺骗,大声嘶吼道:
“滚啊!你们都滚!滚啊!”
黄良看到这一幕,脸色立马灰暗下去,低着头牵着一梦转身离开了家,下了楼后黄良苦笑起来:
“他根本就不是人,他只是一个只会剥夺人情感的野兽!”
一梦停下脚步,黄良回过头去抓着她的肩膀说:“一梦,我们回家吧。”
一梦:“可家就在上面啊。”
这一刻黄乾也走出了家门,在黄良还没发觉的一瞬间,他被父亲一拳头打倒在地,一手抓着他的衣领,硬拽到车上。在车上他担忧看着一梦,下面的一梦同样也担忧看着他。黄良挣扎在车内嚎叫:
“放我出去!我要去找一梦!”
黄乾关上儿童锁说:“那个女人的父亲既然不选择罩着我们,那这场交易就可以结束了。”
黄良:“为什么?你们大人的利益要牵扯到我们!一梦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家,你却把他粉碎得彻彻底底!你就是一个禽兽!”
黄乾:“黄良,活在的人世便是如此,要用人式去活。”
一梦在马路上看着远去的汽车,她孤单的望着哥哥离开,二人还没来得及告别,她就被妈妈拽进了家门,砰!关上房门后,妈妈含泪痛哭跪倒在一梦面前,不停抽泣不停哽咽着:
“骗子!他们都是骗子!呜呜呜呜……”
一梦拿起地上装满星星的玻璃瓶,低着头默默看着它,以减少这份对于哥哥的挂念,女人发了疯抢过去,一手高举过头颅,将满瓶的星星用力摔毁在一梦面前,星星弹跳在客厅满地,一梦落下眼泪,那一天她的脑海便也刻进了碎玻璃瓶子的声音,一梦的心也就此破碎了一地,涨红脸的女人怒吼道:
“你是不是也想学他们走?那你跟着他们走啊,都走!走得远远的。”
一梦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含着眼泪抱在妈妈怀里,但那个女人却只能自顾自的哀嚎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