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琳走进催眠室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虽然轻轻的躺到了床上,但想象母亲的世界里,却是雨润梨花的望着刘温,希望时间可以停留,希望能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直到永远……
面对此情,刘温既怜悯也无奈。随着暗示,当王琳进入睡眠状态,他看看凌峰的短信,心想云儿留在恒源别墅,凌峰也不来了,看来午饭注定要自己解决。于是看看时间,系好围裙,很快像家庭妇男忙了起来。
一阵忙碌,他走出厨房,本想休息片刻,但王琳揉揉睡眼走出催眠室的时候,见他身系围裙,还一副油头灰面样子,忽如雨过天晴,忍不住的咯咯而笑。
刘温见她恢复如初,还望着自己笑颜不止,虽然放心许多,但也有些尴尬地说道 :“忘了忘了。哦,也不是忘了。饭刚做好,本想等你醒来,没想到你已起床。既然如此,坐下来一起吃顿便饭如何?”
王琳听了,依然咯咯而笑。当发现诊所只有他一人,答非所问地说道 :“你的搭档呢?经常自己做饭吗?”
“他们今天不来了。平时他们做饭,我很少下厨。如不介意,顺便吃点吧!”
王琳原本没打算留下,但看看他妇男的模样,还有点腼腆,笑的像朵花一样说道 :“好滴好滴,你身系围裙更帅,还很有安全感。先谢谢你的饭菜。好久没吃过大男孩做的东西了,看来是上帝保佑!”
说罢,来到餐厅,尝尝美味,舒展着鲜花般的容颜说道 :“刘医生,你真是绝种好男儿。做心理医生能让人开心,做饭也像个厨师有模有样。是个好医生,也是个好男人,也会是个好老公。哦,对了,有梦中情人了吗?你可千万别说没有,不然我会心动的!”
刘温听了,笑了笑,连忙说道 :“王小姐真逗,让你见笑了。这些只是我的职业与日常生活而已。至于梦中情人,我既没入睡,也很清醒,自然无从谈起。”
“是吗?”王琳得知他孑然一身,嫣然一笑,落落大方地说道 :“人生苦短,孤寂冉冉。既然你也孤家寡人,要不我们相互做个伴?晨与朝阳霞满天,夜来随星观月眠。你看多浪漫,多自在!”
刘温听了,神情微怔,随即说道 :“是吗?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不管是朝阳霞光,还是暮色星月,皆因距离而显得美丽。如果身临其境,我们恐怕会像叶公好龙那样,也许多待一分钟都会受不了。其实在我看来,不管是人生,还是所谓的浪漫美丽,也许就像我们吃饭一样,饥饿的时候,感觉吃什么都好。但吃饱了以后,山珍海味往往也会食之无味。如果以此而论,我们于追求美味的历程中,与其说是种理想,是种期待与渴望,其实何尝又不是种盲目与自我的迷失呢?”
王琳听了,恍惚间似乎有种难以描述的失落。沉默片刻,她端起饭碗说道 :“也许吧。迷失与盲目,许许多多的东西,因为所谓的理想与追求或者期待与渴望,它们成为了我们的恐惧,成为了我们难以摆脱的负产品。很多人陷入这些恐惧,在这些负产品中难以自拔,于是把它们当成了自己,忧忧不断,烦恼丛生。你说是这样吗?”
刘温听了,点点头。他和王琳边吃边聊,午餐过后,本想给王琳做次催眠,不料一位红衣女子轻轻而进之时,只见王琳起身让座,随即一笑,恋恋不舍地说道:“你们聊,不打扰了。再见!”
说罢,转身而去之际,刘温一声招呼,发现红衣女子年龄与王琳相仿。只是面如皎月,格外白净。虽然有些清瘦,甚至显得有些清冷,但一束长发,纤纤身姿,依然有种难以掩饰的柔和与恬静。于是询问几句,开口问道 :“您是初次寻求咨询吗?”
“是的,我叫叶红,是家企业的高管。”
刘温听了,微笑道 :“叶红?企业高管?多好听的名字,多么有担当的职业。一身红装,神似深秋,难怪气质优雅,与众不同。您好,我叫刘温,很高兴认识你,能说说你的故事吗?”
叶红原本很平静,但听此一问,看似平静的面孔忽如潮水。欲说还休的片刻,只见刘温轻轻一笑,试探道 :“看起来你很平静,但又好像有些紧张。你如此优美,而又成熟大方,但面对思绪的时候,心中像是有个不愿回家的孩子,它似乎不想让你面对自己。是这样吗?”
说罢,发现叶红眼眶微红,正想开口,不料叶红泪光闪烁地问道 :“刘医生,我们初次相见,你能凭着自己的经验,说说我是什么样的女人吗?”
听此一问,刘温不但意外,还真有些犯难。心想来到诊所的人,说出什么样的话都不奇怪,但这种算命式的问题却不能随便回答。不然答对十次,哪怕一次错误,也会因此降低沟通效率。可是面对她们的问题既不能逃避,还要认真对待。因为此类人比较敏感,一旦觉得自己被敷衍,便会因失望而紧闭心扉。于是思索之下,看似客观,却是模棱两可地说道 :“叶小姐,心理医生擅长心理分析,但对于性格判断并不专长。不过从你的言谈举止和职业来看,你谨慎而又善于沟通。你虽然成熟有度,善于克制和掩饰自己,但内心依然单纯,依然向往美好。你冷静之余,而又显得感性。理性与感性交替相融之际,两者如同一对走过热恋的情侣,仿佛让你的思绪时常对垒。虽然如此,但你不失初心,原始的心灵依然如故,像棵傲视风雪的劲松,矗立于山顶之峰。凭着我的直觉,也许你有些难以忘怀的过去。是这样吗?”
叶红听了这番话,嗯嗯的点点头,微红的眼眶闪烁着一丝光芒,虽然微微而笑,但也伤郁满怀地说道 :“是的。我虽然是家企业高管,但是位来自大山里的姑娘。我曾经和很多人一样,向往自由,渴望美好,也想过走向社会的高处。在很多人看来,我是个标准而又传统的女人,多年来也不乏追求者。尽管我曾经努力面对,可是每当面对那份渴望,我却情难自禁选择逃避。长久如此,我的行为不但伤害了自己,也无意伤害了爱我的人。我不是故意的,但我又难以解释,为何每当面对那份渴望的时候,总是有个自己在逃避,甚至排斥……”
刘温等她说完,发现她看似平静,但神情迷茫,如似晨雾,如同阳光浸润的同时,仿佛又想努力的散去,于是想了想,再次试探道 :“朝阳再美,如难以超越迷雾,也难以展现出它的优美。因为迷雾的存在,它难以照亮心灵。很多人的心灵都曾有过迷雾般的过去,它虽然让人彷徨惆怅,但也难以否认,它同样也能使我们成长。你说是吗?”
叶红听到这话,心弦似乎被触动。微颤着声音说道 :“也许真如你所言。我不想否认,我的确有过一段难以面对的过去。它们不但像迷雾,更像幽灵,驻扎在我的心灵深处。它们改变了我的命运,给我带来了黑暗,也造就了我现在的天堂。可是我无论如何努力,那段黑暗始终如幽灵一样,游荡于我的世界,让我难以摆脱,甚至窒息!”
说罢,停顿片刻,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很快在刘温的诱导下继续说道 :“我虽然来自大山,父母也是农民,但他们很爱我。我像棵春天里的花草,在充满阳光的世界中长大。虽然我读书不多,但我和很多人一样,向往生活,向往美好,渴望爱与被爱。后来我也像很多人一样,走出家门,走出大山,走向了工厂。工厂虽然很累,但我并不觉得辛苦。特别有了恋人,心中的王子,我更是觉得幸福满满,无所或缺。然而好景不长,我那梦中的王子,为了 1000 块钱,竟然在一个黑暗的夜晚将我哄醉,然后像物品一样卖给了一个男人……”
“什么?”刘温闻听此言,非常意外。惊愕之下,给叶红加点茶水,本来担心叶红会情绪崩溃,但叶红一声谢谢,接着说道:“我朦胧中醒来,发现自己一丝不挂躺在床上。那一刻,我明白了一切。虽然悲痛欲绝,泪流满面,但心里也冷冷的,甚至静静的,希望这是一场梦,是场永远都不会醒来的梦。我虽然这样想着,但泪水还是像洪水泛滥,直到淹没整个世界,我看看那个男人留下的 2000 元小费,突然像疯子一样,大笑不止。心想轻轻松松睡一觉,不疼不痒就能赚到好几个月的工资,何乐而不为?可是我面对那些钞票,却是呕吐不止。于是我跑到洗澡间不停的洗呀洗。哪怕水声和泪水融成一片,流过我的身体,淹没我的灵魂,可是我依然觉得自己肮脏,恶心。随着阵阵呕吐与绝望,直到我的身体越来越软,越来越难以支撑。直到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叶红说到这里,目寂如冰,看看刘温,忽如梦呓般地问道 :“刘医生,你能告诉我吗?一个如此肮脏的女人,还值得别人爱吗?我还有资格去爱别人吗?”
“不不不!”刘温听了,带着难以抑制的心痛安慰道 :“不是的,你是纯洁的,你有颗纯洁的灵魂,出淤泥而不染。如莲花般美丽,如钻石般坚强。你的故事虽然心酸,但你的坚强,也让人为之动容,让人深为感动!”
“真的吗?可是我坐过牢,还杀过人……”
叶红突然间恨恨地说道 :“当我走出医院的时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游荡于整个大街。虽然很辛苦,但终于找到了我的王子。他见我静如止水,连声对不起都没说,于是我趁其不备,拿出准备好的水果刀,狠狠的插进了他的背部。随着鲜血如喷泉而出,我虽然有种解脱的快感,但看看他奄奄一息的样子,我感到一阵恐惧,突然像个疯子一样喊道 :‘我杀人了,哈哈,我杀人了!’我边走边喊,很快被一位阿姨拦住,带到了派出所。不知道是我幸运,还是我那王子命大,后来才知道,那位阿姨是位律师,她不但保释了我,还帮我打赢了官司。她母亲是商学院退休教授,后来在她的帮助下我学会了企业管理,并拿到了高级证书。不知道是因祸得福,还是老天戏弄,从此踏入社会,开始了我的人生旅途。但直到今天,虽如畅游花丛,可是依然惧蝶忧忧……”
刘温聆听之下,等叶红说完,不但目瞪口呆,泪水也差点夺眶而出。当看看叶红,想想人性,于思绪的世界里沉默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