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转星移,如此五个月匆匆而过,冯翼每天去那临风阁读书,冉霜也时常前来,向他详解不明之处,传授修炼要诀,并以身示范若干行功身法。
冯翼甚至夜晚也在霁景园苦读修炼,可即便如此,他仍是不得门径,毫无进展,冯翼心中不禁愈发焦躁,甚至身体也瘦了不少。
这一日,天空乌云密布,阵阵雷声中大雨倾盆而下,冯翼正在临风阁中苦读经籍,间或凝神领悟。
忽然窗外一阵急风袭来,将他手中之书吹的哗啦作响,几颗雨滴也随风打在了脸上。冯翼望向窗外的一片迷蒙,掩卷起身,朝着楼梯之处走去。
小呦见状忙道:“公子可是要出去么?且等小呦取了雨伞。”
冯翼却并未答话,脚下不停,很快便下了楼梯。小呦赶忙关了窗户,寻到雨伞之后匆匆追了上去。
冯翼径直走出正门,下了门前阶梯,站在了楼前的一片平台空地上,大雨很快将他浑身淋透。
小呦急步赶到他身边,撑伞埋怨道:“公子这是做什么?不怕着了风寒吗?”
冯翼却将小呦手中的伞推开了,小呦有些错愕,怔怔地看着他。
雨声喧嚣,冯翼大声道:“你说我这样炼有用吗?都五个多月了,一点进展也没有,我觉得我就是个废物!根本就不是这块料!”
小呦将雨伞举过他的头顶,柔声道:“公子切莫心急,这修真一路哪有那么容易,数月光阴于修真而言只是一瞬,公子不必在意。”
冯翼叹息一声,又走入了雨幕之中,他来回踱着脚步,焦躁喊道:“什么形沉外物,天人合一,什么炼形存神,形神俱妙,什么与道合真,通德三元,什么攒五行,会八卦,又什么形清合气,气清合神,都是扯淡!我看这全是假的!假的!都是幻境!”
小呦不知所错地看着他,脸上满是关切之色,突然小呦诧异地瞪着眼睛,朝冯翼喊道:“公子,公子,你……”
冯翼看向小呦,见小呦正指着自己头顶上方,他仰头一看,眼前的景象也让他诧异不已,之见滂沱大雨落至他头顶上方三尺高处时,竟止住了下落,好似打在一个透明罩子上,沿着弧面向四周滑落下去。
“咦?这感觉……”冯翼心中巨震,突然他脑中一阵天旋地转,仰天向后摔倒过去,小呦见状急忙把伞一扔,跑过去抱住了他。
冯翼摔倒的一刻,那透明罩子也随之消失了,雨柱又倾泻而下。片刻过后冯翼醒转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小呦怀中,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近在咫尺地看着他,小呦正双手不停地摇晃着他的肩膀,口中尚在说着:“公子!公子!你醒醒……”
他猛地起身,仔细回想着刚才的那种感觉,兴奋说道:“小呦,我好像能感受到元灵之气、五行之气了,而且……而且好像不只是感受到!”
冯翼正兴奋中,脚下却是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身体好似虚脱了一般,小呦赶紧搀扶着他的胳膊,着急说道:“快些回屋再说吧公子,你这样非得着凉不可。”
“啊!”冯翼这才发现小哟也已是浑身湿透,“你怎么也都淋湿了,好好好!赶紧回屋,别把你给冻着!”
回到屋中,冯翼和小呦都是冷的瑟瑟发抖,二人相视一眼,看到对方狼狈不堪的样子,各自不禁莞尔。
冯翼看着小呦婀娜的身姿,心中突然感觉有些异样,他使劲拧了下自己的大腿,心中暗骂道:“冯翼啊冯翼,你当务之急是什么自己没点数吗!不抓紧一心修炼,早点回家,别让爸妈担惊受怕的。这会儿关心人家姑娘身材干什么!你有资格在意这些吗!”
小呦却不知他脑中这番想法,只是看到自己湿透后贴在身上的衣服,也是有些局促,她抱着肩看向冯翼,“公子,这雨看似一时半刻也停不下来,这可如何是好?”
冯翼问道:“小呦,你有点火的东西吗?”
小呦摸了摸身上的荷包,“有,可是公子要做什么?在这里生火吗?”
“是啊,你身上都湿透了,要不怎么办?”
“可这是藏书阁呀公子,小呦还未曾见过在藏书阁生火取暖的。”
“今天就见到了。”冯翼在这阁中四处找寻,不久还真在楼阁暗层中找到了不少生火之物,正是上次冉霜命人搬书时留在此处的很多绳索,包书用的废纸、木棍,大小木箱以及隔板等等,甚至还找到了两罐灯油。
他把这些东西都丢在阁中一个拐角处,此处下方是石板,离墙壁和书橱又有一些距离,应当可以生火。
小呦正踌躇中,冯翼已把手伸到了她面前,“拿来吧。”小呦只好打开荷包,取出了一个小物件放到冯翼手中。
冯翼看着手中一个陀螺样的小东西,不解地看向小呦。
小呦一笑,又从他手上取了回来,放在地上一捻,随着陀螺的旋转,一束火苗竟从那陀螺之上升腾而起。
“嗯?好玩,这不知又是咋弄的。”冯翼惊讶说道,他赶忙把一些废纸放在火苗之上,引燃后又慢慢加入些浇了灯油的绳索,木棍,木板等物。
火光燃起,二人顿觉温暖许多,过了一会儿,冯翼想让火苗更大一些,便一下子扔了许多的废纸木材进去,一时浓烟大起,向着四处飘散开去,呛的他和小呦连声咳嗽。
小呦忙道:“可以了公子!再放这许多燃物,就把整个藏书阁给烧啦!”冯翼哈哈一笑,赶忙撤了几个木板出来。
浓烟散去,火光映照,闪烁着小呦秀发上的发簪头饰,冯翼喃喃道:“原来,‘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说的是这番光景。”
小呦抿了一下脸庞处的头发,问道:“公子在说什么呀?”
“没什么,”冯翼一笑,“小呦,你看……”说完他单手伸出,停在身前火光处。
“咦?”小呦惊讶地瞪着眼前的火焰,只见那火焰仿佛活了一般,缠绕升腾,渐渐变成一个人形模样,过得片刻,火焰人形愈发清晰,竟是她自己的样子。
“啊?!”小呦惊异万分,“公子,你是如何做到的?”
冯翼放下手掌,那火焰人形随之消散,一切又恢复如常。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在那透明雨罩之中时,我便有了这种感觉,我可以直接感受到身边的东西,包括修真经书中不停说的什么宇宙元气灵气五行之气,而且我还可以直接控制那些五行之气,但这好像不是书上说的五行之气化外而用,我没化什么自身之气。”
小呦道:“是的公子,小呦听说五行化外,是人仙或其上境界之人将体内元气金丹化为人体五行之气,也称五脏之气,再由体内发出而用的。且那人体五行之气自身体发出后便不再可控了,与公子适才施展之法并不相同。难道……难道公子所用的是金仙的天启法力吗?!这……不可能吧。”
冯翼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有点像是冉霜之前说的什么灵觉天启神通。我刚才找东西的时候一直在感受这种能力,不过这种能力好像特别耗费精力,我用一会儿就会头晕眼花。”
“公子,天启神通极耗灵力,但耗费灵力尚在其次,极难处在于冲破灵觉形体束缚。所以即便是天仙境界,结了灵气金丹之人,也是无法施展这天启神通的,公子别说灵气金丹了,便连元气金丹也尚未结成,仅用身体无意中所化微薄元灵之气,便可施展天启神通,本就匪夷所思啦,又岂会不头晕眼花呢。”
“啊!小呦你说得对,好像是这么回事!这样说来我得炼形炼神一起炼,冉霜说什么循序渐进,未至地仙境界切勿灵气炼神,就是胡说八道!”
“公子,冉大人并未乱说的,只是公子这状况叫人摸不着头脑罢了。”
雨过天晴,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俩人衣服也干了大半。冯翼看着被熏的乌漆墨黑的房屋四处,冲小呦笑道:“看来得让费管家他们辛苦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