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摇摇晃晃,火急火燎,每走两步都差点摔倒的陈清风,宋佑连忙上前将他扶住,并说道:“你放心,她没有事,在最后关头我将那个人打飞了出去,清荷她除了受到一点惊吓外,并没有什么大碍。”
听到宋佑这样一说,陈清风那着急的心也镇定了下来,他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将心中的巨石放下,缓缓的说道:“还好她没事,不然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了,身为大哥的我竟然无法保护家人,这是一件多么耻辱的事情。”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劫后余生的陈清风只不过是感慨的说出自己心中的情感,但是,在一旁的宋佑听到他这一番话,却是百般滋味在心头,心中涌现出一种愧疚与自责。
“你说的没错,身为大哥竟然无法保护亲人,而且还要让亲人为了让自己活命,而独自一人留下来对敌,这是一件多么耻辱的事情啊。”黯然神伤的宋佑小声的说道,他想到了唐清儿,为了救他,而落入到别人的手中,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有没有受伤呢?她有没有被人欺辱了?万一她遭受到清荷那般的对待,以她刚强的性格,肯定不愿苟且偷生的活在世上,那他又该怎么办呢?
这一切又一切的问题,缠绕在宋佑的心中,让他坐立不安,忽然间他神色变得严肃,身躯变得坚挺,语气坚定的说道:“不能再等了,我现在就去将清儿救出来,我绝不能让她受到无法挽回的伤痛,不然的话,这将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
说完后,宋佑便打算立即动身前往青平城,可这时,陈清风却拉住了他,心急的说道:“青平城到处都是你的悬赏令,你就这么进去,恐怕还没有进到城门,就会被一大堆的武者围住,要将你捉住,送到钱贵手中。”
“那时候就算你实力再强,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到时候别说要救人了,就算你自己也恐怕难逃一命。”
宋佑神情一怔,陈清风的话说得很有道理,他这般鲁莽的进入青平城,只会是羊入虎口罢了,根本就什么事也做不了。
可是他不这样做,又能怎么办呢?人,他是一定要去救的,他不可能丢下唐清儿,而独自逃生。
看到苦身焦思的宋佑,陈清风自然也知道那种无能为力的滋味是多么的难受,因为他刚刚才经历过,身同感受的他出言安慰宋佑,道:“你不用着急,等晚一点我有办法送你进城去。”
宋佑一听,苦思而紧皱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神情激动的他,大声说道:“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有办法送我进城内吗?”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生怕以为自己听错,便再三的向陈清风确认,得到陈清风确定的答复后,宋佑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一抹曙光,颓丧的神情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只要等到晚上,宋佑就能救出唐清儿了,这让他期盼着夜晚快点降临。
宋佑扶着伤痕累累的陈清风朝木屋方向走去,期间,陈清风向宋佑询问,他刚刚在战斗时,身上的巨大虚影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看上去这么的霸气凛然,仿佛给人一种俯视众生的敬畏。
对于陈清风的话,宋佑神情茫然,根本就不知道陈清风所说的巨大虚影是什么东西,他思忖再三后,称那可能是晋升到涅槃境时出现的异象吧。
陈清风也不知道武者修炼的事情,听到宋佑这般解释,也没有多想,就将这件事抛出脑后了。
夕阳西下,火红的太阳渐渐消失在山腰线下,灼热的气浪逐渐消散在空气中,一道绯红晚霞出现在天地的边际,慢慢的向整个天空弥漫开来,淡淡的霞光笼罩着整个大地,让大地上的山林河川,城市村落都变得一片淡红色。
随着淡红色的晚霞逐渐的退去,漆黑的夜晚彻底的笼罩着这片大地,山中老林都变得漆黑一片,各种凶兽猛禽都发出了响彻云霄的嚎叫声,让人听起来都会感到不寒而栗。
在青平城内,各家各户都灯火通明,大街小巷中都是一片璀璨的灯光,将整座青平城照亮得如同是黑夜中的夜明珠,璀璨夺目,熠熠生辉。
而在青平城内繁华的地带中,有一处金碧辉煌,奢侈豪华的庭院,钱府!
在一道朱红大门的背后,有一处由白金色地板铺砌而成的宽广庭院。
在这庭院的正中心的空地上摆放了数套桌椅,有十几名身形魁梧,强壮的犹如一头牛一般的男子,正坐在桌前饮酒、闲聊。
他们正是钱府的护卫,而且也是护卫中实力最强大的十几人。
他们在这处庭院的目的,就是为了身后的两个高大木架下吊住的一男一女。
唐清儿与李一鸣!
钱一通料定宋佑一定会回来救唐清儿,于是,他便让人将唐清儿与李一鸣吊在庭院中风吹日晒,受尽折磨。
而且,他还特意将钱府中实力最强大的十几名护卫安排在这里等候着宋佑送上门来,将他围堵在这庭院中。
被吊在半空中的唐清儿与李一鸣,这两天来风吹日晒,日间承受着烈日的暴晒,晚间则承受着风寒刺骨的寒冷,这对于还不足二十岁的他们来说,是一种相当残忍的折磨。
在这两日里,唐清儿与李一鸣都没有喝过一口水,没有吃过一粒米,就算他们是武者,连续两天遭受着这样残酷的折磨,也是难以支撑得住。
此时的他们看上去精神萎靡,身体虚弱,脸色苍白无力,干渴的嘴唇发白且密布皲裂的纹路,看上去仿佛是身处在炎炎烈日下的荒漠中,没有水源,喉咙干渴得几乎要冒出白烟。
可以说,这两天是唐清儿出生以来,过得最辛苦最无助的日子,这两天不止要承受着烈日与寒风对身体的伤害,还要承受着钱府的护卫对她的冷嘲热讽。
在火羽部落的时候,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每个人对待她都像似对待小公主一般的宠爱,吃的用的应有尽有,从来都不缺,那样的生活既舒适又幸福。
然而,离开了火羽部落后,竟然在这里遭受着这样的痛苦与折磨,这让她的心情低落到极点,眼神空洞的她,几乎迷失了自我。
而李一鸣的情况比唐清儿来说更加的严重,并不是说他身上的伤,受的有多么的严重,而是他心里上受的伤,让他心灰意冷,精神崩溃。
李长福夫妻的死对他的打击,犹如天塌地陷一般,将他整个人生都摧毁得干干净净。
在这一刻,他几乎找不到想要活下去的理由,双亲惨死,而他却无能为力相救,只能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那种痛,那种悲,在这两天内,不停的在他脑海中回放,仿佛要将它淹没在悲痛当中。
每一次在脑海中经历着这一次又一次的悲痛回忆时,李一鸣的眼泪就不由控制的滑落下来,这样的悲痛,他在脑海中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
这发生的一切事情,在唐清儿与李一鸣的心中,都造成了难以忘怀的悲与痛,这将会影响到他们这一生。
而他们的黯然却与前面数桌上饮酒闲聊的十几名护卫形成鲜明的对比,在他们这一群人当中充满了欢声笑语,甚至不时还听到他们发出大笑声。
“来,来,来,喝,今晚不将这几坛酒喝完,谁也不准倒下。”
“没错,今晚一定要喝得尽兴,不然的话谁也不准倒下休息。”
有两名豪迈的护卫举着一大碗酒向着众人吆喝,同时自己也粗犷的将这一大碗酒喝了下去。
其他的护卫见状,也同样举起桌上的大碗,将碗中的酒全部往自己口里灌,那种豪迈与粗犷,仿佛碗里面的并不是酒而是水。
众护卫都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神情上都露出一种心满意足的笑容,嘴中都发出一种痛快的大笑声。
可是,在这种痛快的大笑声过后,却有部分的护卫露出了担忧的神色,脸色忧虑的说道:“我们这样大喝大饮恐怕不妥吧,万一那个小子突然杀回来,而我们却个个都醉意朦胧,那岂不是难以阻挡得了他。”
“是啊!万一让老爷与公子知道,我们在这里喝酒误事,让那个小子进来将人救走,那我们恐怕无法交代啊!”
有护卫提出这点后,其他人细想下也觉得这话有道理,思忖之下还是认为不要太过肆无忌惮的喝酒。
而一开始,劝众人喝酒的豪迈护卫则大笑着说道:“怕什么,都过了两天了,那小子连个人影都没有,恐怕已经逃走了吧,哪里还敢回来救人。”
另一个劝众人喝酒的护卫也笑道:“就是啊,难得逃了出去,哪有这么笨,会自投罗网,况且他当时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恐怕已经死掉了吧,哈哈,来我们继续喝,这漫漫长夜冷得很啊,不喝点酒还怎么过啊!”
“就是啊,那小子不死也得重伤,就算能来又能翻出什么风浪,更何况,这么晚公子又怎么会过来呢?恐怕还在温柔乡中呢。”豪迈护卫也在一旁附和说道。
在两人的推动下,十几名护卫继续推杯换盏,碗中的酒一口接着一口,那种热闹的气氛,仿佛像似在庆祝什么大喜之事一般,让人乐不思蜀。
可是,忽然间一声咳嗽声,从不远处传来,钱一通手提着赤霞短刀来到这处庭院,见到众多护卫在饮酒作乐,神色阴沉的他,冷语道:“这里真的是很热闹啊,我派你们过来是看守人犯,你们却在这里喝酒作乐。”
众多护卫一听,连忙放下手中的酒碗,全都起身走到钱一通的面前,神色惶恐的说道:“公子怎么这么晚还过来了?”
“我如果不过来,还不知道这里这么热闹了?”钱一通阴沉着脸,冷漠的说道。
众多护卫心中一骇,自然听得出钱一通这话当中的怒气,这时,他们纷纷用那怨恨的目光,望着那两名劝酒的护卫,心中恨不得狠狠的揍他们一顿。
纵然,众多护卫心中惶恐,但还是有人谄媚的说道:“公子怎么会有兴致来这里呢?有什么吩咐尽管叫我们过去,吩咐一声就行了,何必在这寒夜中过来。”
看到十几名护卫,神色惶恐,小心翼翼的样子,钱一通也懒得跟他们计较,他四处的张望,却没有看到严世番的身影,便问道:“严世番怎么不在这里呀?他去了哪里?”
众多护卫面面相觑,神色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钱一通作为钱贵的独子,在钱府内,除了钱贵外,最大权力的就要数他了。
他的一句话就能够决定他们这帮护卫的去留,甚至能够决定他们能否在青平城内生存下去。
可是,严世番也是一个不能轻视的角色,一个涅槃境修为的武者,在青平城内已经算是一个高手。
就连钱贵也是对他客客气气,以礼相待,这说明,严世番在钱贵的心中有多么重的分量。
如今这两位大神较量,却将他们这些小角色牵扯进来,实在是对他们是一种折磨,让他们左右为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