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六天,藤原裕一郎都留宿在大阪警察署。藤原伊雄与他已经断绝了父子关系,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受伤的小鸟,从内到外都透着“悲凉”两个字。而且,他答应了要帮助渡边君代和绯村剑心,对接抓捕那个贩卖武器火力的军火集团,所以他就更加不敢回家了。他担心自己一旦返回藤原家宅,父亲大人就会将他永远禁锢。
在这六天的时光里,他每天都会去观月兰的坟墓前,陪伴他的小兰,并跪坐在墓碑前,重新提笔,编写着属于他们俩的故事。而观月绫、绯村剑心和渡边君代对他的开导与关怀,也让他感受到了这十八年来从未有过的完全释放。他本能地逃离那个“家”、逃避父亲大人,他希望时间能够静止,让他多享受片刻这难得的宁静。
然而,终是在第七天,警方收到了军火组织传来的消息。
军火商将交易的地点,选择在大阪西南面的一座荒僻小岛。藤原家族的人需携带铁器,乘船过海登岛之后,才能进行火器交易。而上岛的人,最多不能超过三个人。
虽然交易点很隐蔽,又有人数限制,但是这个集团在黑道上很有名气和信誉,所以前去购买武器的买家,倒也不用担心卖家来个“黑吃黑”。
两天后,准备妥当的绯村剑心和藤原裕一郎动身出发。
他们将铁器碎片装进行囊,包袱里还有交易所需的钱庄通票。藤原伊雄之前已支付了百分之三十的定金,才拿到铁器凭证,这一次去海岛,是交付剩下百分之七十的尾款,并提取军火器械。
绯村剑心两人既然冒险行动,那么自然要“将戏做足”。如果他们登岛后被人盘查出身上一个钱币也没有,则很有可能还没见到“主谋”就发生冲突。这样一来,“打草惊蛇”不算,还会对他们的性命构成威胁。至于通票上的巨额款项,则是渡边君代以大阪警察署署长的职位作保,向政|府申请出借的。
渡边君代并没有随绯村同行,而是带领五百名警员尾随在后面做好策应。从大阪到小岛,有一段很长的“海路”,这就直接阻断了渡边原打算“暗中包围”的计划。军火组织放弃陆地场所,就是提防着警察“来这一手”。
绯村和裕一郎乘坐小型游轮到达小岛。他们两人上了岸,还有二十名伪装成“藤原家族下属和打手”的警察,留在游轮上接应。
小岛方圆四五里,岛上满布大大小小的石块,也生长着许多绿植。绯村剑心能感觉到周围有杀气,说明有人暗中潜伏。他看到中央高处建有一座大型木屋,外表崭新,应该是刚建不久。他和裕一郎刚走出一里地,就有两个手持长杆枪的人迎面走来。
那两人黑纱罩脸,看不到真面目,他们的枪口正对绯村两人的胸膛,大声喝问,“你们是藤原家族的人吗?”他们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双方约好了今天作为交易日。
“我是藤原家的少爷藤原裕一郎。”裕一郎指了指身旁的绯村剑心,“他是我的保镖护卫。”
“少爷?”那两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皱了皱眉头,“藤原伊雄怎么没来?”
“父亲大人有事耽搁了,所以派我过来。”
“凭证拿出来验看!”一人跨前两步,枪口抵在藤原裕一郎的心脏处,“要是敢欺骗我们,立刻杀死你!”
藤原裕一郎迟疑了一下,见绯村剑心点了点头,才对那个持枪人说道:“我和你们实话实说,铁器证物因为某些原因,被人斩为了数片。但铁器本身绝对没有问题,你们可以让专人拼合起来验看。”这一段说辞,是他们事先编排好的。裕一郎反复背过很多遍。
“什么!?碎了!你|他|妈这是在耍我们吗!”另一杆枪也对准了藤原裕一郎的眉心。
绯村剑心伸手拦在三人中间,将藤原裕一郎挡在身后。虽然对方枪已上膛,但他仍有把握将裕一郎保下,“两位先别冲动。铁器是一个证物,只要确定是真实的,完整或者碎裂,都不会影响交易,不是吗?如果验出是假的,你们再动手也不迟。但如果证实了我们的身份,买卖继续下去,对我们两方都有利。”
两个蒙面人想了想,觉得似乎对方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况且他们只是小喽啰,要是破坏了大单生意,老大发起火来,肯定会杀了他们的,他们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把铁器拿来吧。”
绯村剑心把铁器碎片交到一人手里,那人捧着一堆碎块转身往里走。剩下另一人,依然用枪指着藤原裕一郎的心脏。
“你们两个,把刀剑取下来交给我。快点!”
绯村剑心的腰间别着“逆刃刀”,而藤原裕一郎也带着名刀“长船”。他二人深入虎穴,要是连兵刃都被收缴的话,等到后面双方动起手来,胜算就不大了。
藤原裕一郎是一个没经历过什么大风浪的年轻人,尽管他已经强行压制心头的恐惧,但还是流露出了紧张的神色。他的手紧紧地抓握着“长船”,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
绯村剑心这位在枪林弹雨中滚打十几年的、传说中的“人斩拔刀斋”,这时却淡定得多。并且,这个情形也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藤原先生和在下,只不过是两个人,身上也不过只有这两把刀。你们在岛上应该埋伏了很多人吧?而且,每一个人还配备了先进的武器装备。”
“那又怎样?”蒙面人很不耐烦地反问。
“我们是买方和卖方,地位是平等的。这一点,在下相信你们的首领应该非常清楚。”绯村剑心继续不紧不慢地说着,“希望阁下能让我们留下手中的刀,这是对我们买家最基本的尊重。”
他搬出了“集团首领”,让那个害怕“老大”的蒙面人拿不定主意。蒙面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所以干脆闭了嘴。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离开的那个人回来了。他拿着一张照片,放在藤原裕一郎面前比对,“嗯,和照片一样,你的确是藤原伊雄的儿子。”
他接着说道:“铁器由专人验过了,碎是碎了,但确实是真的。老大刚才发话了:来人如果和照片一样,就可以放你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