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年初一到初五,司空枭几乎都在重复着同一个过程。买些礼物去给感觉“还算值得”的远亲、近亲拜年,没什么营养的寒暄,或矜持或尽兴的赴宴吃喝。
大年初六,在此之前的五天里,司空枭如同演员赶场一般,终于把该去走动的亲友都拜访过了。所以今天他打算给自己放假,就懒在家里,哪也不去。
初七一早,司空枭把家里简单收拾了一下。烧完最后一炉香,撤去供品,收起了父亲的遗像,关好了放置佛像的大衣柜最顶层格子的门。今天,他就要返回租住的三楼了。
司空枭并不是一个能够长期闲起来什么也不做的人,至少那个时候他还不是。所以回到三楼的佛堂,司空枭就开始与萨婆若采用“人机对话”的形式,继续深入学习基因技术、病毒技术、以及金融知识。
萨婆若的“学识”绝对是毫无争议的世界第一!司空枭有时候在想:要是这量子计算机有“自我意识”,恐怕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人类什么事了。
据萨婆若介绍,没有、并且永远无法产生自我意识,是宇宙最高维度的量子计算机对其以下所有量子计算机的“统一程序限制”,就算是创世之神、造物之主、本源之灵也是无法改变分毫。
这些高深、繁琐、复杂的科学体系,就算聪明无比、精力充沛的司空枭也很难短时间内完全学透。深夜时分,他就有些倦了,于是背靠在墙上,盘膝而坐、闭目假寐。
半睡半醒时空间中的手机突然传出轻微的震动,要不是司空枭感知力非同寻常,还真是难以觉察到。取出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司空枭狐疑着打开短信的内容,上面写着:司空哥,对不起了,我过完年也无法回去和你一起工作了。欠你的钱我会想办法慢慢还给你的。
司空枭头脑飞速的转动着,他当然不会认为有个陌生人会平白无故发这么一条消息给他。于是他很快就意识到,按照这个短信的内容,发信人应该就是:付紫凝。
司空枭马上拨通了付紫凝的手机号,可是无人接听。只好意念询问萨婆若,能不能立即定位发送这条短信的手机所在地。
萨婆若:如果是人间的科技水平,单凭一条短信来定位手机,应该是很麻烦甚至基本做不到的。但是我可以入侵全国的通讯运营网络,估计能在两分钟内准确定位。
司空枭:那你还逼逼什么呢?你以前好像不是这么磨叽的,赶快确定对方的位置,并且设计出一条最合理的飞行路线,我要立刻驾纵地金光术赶过去。
没过多久,萨婆若就准确的定位到,对方手机处于黑龙江省境内的一处乡镇之中。司空枭在萨婆若的“量子语音导航”引导下,身体几乎化为一道金光,如同闪电一般疾飞而去。
半个多小时以后,司空枭脸上微带汗珠,站在黑龙江省下辖某个小镇,最靠里面深处的一栋由高墙围起来的三层小楼前。看这整个家宅的规模、布局,此户人家在当地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富户。
司空枭纵身一跃,整个人就凌空悬浮在二楼最右侧那间灯光最为明亮的窗外。
侧着身子、透过窗户往里面看,司空枭就看到了三个年纪大约三四十岁的妇人,正围着一个长发披肩,一身红裙的少女,给她梳妆打扮。
而那目光呆滞、表情木讷,却仍然不失为一等美人的少女,正是此前不久还青春伶俐、活泼开朗的付紫凝。
付紫凝身穿一身新娘子才穿的大红裙,头上也插着一些乱七八糟的饰品,看样子这是要嫁人了。再参考她的短信内容,恐怕她是被逼如此的。
可是以她的武功和身手,有谁能逼得了她呢?司空枭想了想,反正也是不容易想得清楚,不如把付紫凝带出来,让她自己说也就是了。
于是司空枭的身体虚化,穿墙入室,随便伸手一指,口中说声“定”,三个妇女就全都大眼瞪小眼,一脸惊恐的定在当场,动弹不得。
付紫凝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不过随即看到现出身形的司空枭。她双眼之中充满了惊讶,明显是没有想到,司空枭此时会赶过来。
司空枭歪着头看着付紫凝,“紫凝妞,不是说好了给我当小妾的吗?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偷偷的嫁人啦?”
付紫凝突然一下扑到司空枭的怀里,眼泪如同决堤的江水,呜呜的痛哭起来。司空枭拍拍她肩头,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找个合适的地方再说。”
说着,司空枭拦腰抱起付紫凝,双眼朝着一扇窗户一瞪,那窗户就整个炸开,碎玻璃掉落一地。司空枭抱着付紫凝穿窗飞出,一直到了一处山脚下废弃的土地庙前落地。
司空枭轻轻放下付紫凝,才听她抽泣着讲出事情的经过:
原来早在付紫凝上高中的时候,班里一位姓王的乡长的儿子就“喜欢”上了她。可是当时只知道一心学习和练武的付紫凝根本无暇去考虑其他的事情,对那位官二代也是爱理不理的。
直到高三的时候,那位乡长的儿子被付紫凝冷漠的态度彻底激怒了。纠集了一帮乡里各村的同龄小混混,在付紫凝放学回家的时候堵住她,就要强行“无礼”。
恰好这一切被赶来接付紫凝回家的父亲付蓝天看到。他虽然一辈子都老实、本份,但也不能容忍别人如此欺负自己的女儿。上去理论不通,只好动起手来。
打斗过程中,付蓝天因为过于气愤,失手一刀砍在了一个小混混的脖子大动脉上。好在“抢救的及时”,那小子虽然没死,但也成了植物人,一直到现在。
没想到受伤的竟是乡长家的一个远房亲戚,于是从那以后,乡长家就一直以治病用钱为借口,来找付紫凝家进行各种勒索。
上次付紫凝往家里汇的十万块钱,以及后来司空枭又给她的十二万“工资”都已经被乡长家拿走了。
而这次乡长的儿子也是怕“夜长梦多”,就直接在公安机关托关系,以“故意伤害”为由,先刑拘了付蓝天。并且以此来威胁,要是付紫凝不马上跟他结婚,就给付蓝天判刑。
付紫凝再怎么样也不能眼看自己的父亲坐牢,于是只好答应了对方。乡长家表示“事不宜迟”,就定在正月初八举行婚礼,所以才有司空枭刚刚看到的场面。
其实当时王迪说起“紫凝家为了供她上大学欠下不少债务。”的时候,司空枭就已经有所怀疑,北宁大学并不算是很“高档”的学府,一年下来的学费、生活费加一起也不会太多。
此时听付紫凝说了整件事的经过,司空枭才明白为啥上个大学要欠下那么多钱了。
司空枭色眯眯的笑道:“紫凝妞,那看来你是不想嫁给人家乡长的公子啦。要是我帮你把这事摆平了,你该怎么感谢我呀?不如干脆卖身给我得了。”
付紫凝此时可没有什么心情开玩笑,她两眼还在流着泪,拼命的点头,咬着嘴唇说道:“行、行,你要是能把我父亲救出来,给你当牛做马怎么都行!”
司空枭本来只是想开玩笑的,看到付紫凝这个样子,不禁心头一紧。也态度认真起来,说道:“你家住哪里,我先送你回去,再来收拾这帮杂碎。”
付紫凝向某个方向指了指,“我家就在不远处的一座小村子里。”
司空枭想了想,先传信给杨红,叫她马上去谢必安那里,借调三十个勾魂无常上来听用。不多时,三十个一身白色长袍,头戴白色高帽的勾魂大鬼,个个手持索魂牌,恭敬的站在司空枭面前。
司空枭指了指远处乡长家小楼的位置,吩咐道:“去那个乡长家的小楼,把围墙里、小楼上所有人的生魂全都给我勾下地府,送到我办公楼听候发落。”
勾魂鬼哪管其他,纷纷领命而去。司空枭这才再次抱起付紫凝,按照她所指的路径,朝她家的方向飞去。
两人落到付紫凝家的小院子里,司空枭把她轻轻放下,“我先去办正经事,等他们同意放你爸了,再回来研究咱们的婚事。”这本来还是一句笑话,但是付紫凝却红着脸微微点头,双目含情的注视着司空枭。
司空枭暗道:“不好,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而且明显有些过头了!”他心里想着,嘴上却再不敢说话,只是一个转身,就身体虚化赶往地府去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大楼,众勾魂无常已经先一步把乡长家所有人的生魂全都带下来,羁押在三楼的临时牢房里。司空枭吩咐手下鬼兵,把这些生魂全都押到二楼的审判厅受审。
司空枭独自坐在主审席上,下面约有二十人左右,全部被鬼兵按跪在地上。看来这当乡长的,家里还真是“人丁兴旺”啊。
司空枭一拍桌子,“哪个是王乡长,给我滚出来!”
下面人群中,一个长相斯斯文文,梳着“雷劈缝”的中分发型,年纪约有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战战兢兢的站起身,小步挪出人群。
司空枭一脸冷笑看着他,“不是叫你滚出来吗?你竟敢抗命‘走出来’,来呀,拖下去先打五十大板。”
手下鬼兵完全不理这位平时横行一方的乡长此时是如何的可怜,也根本不去理会他的无力的抗辩,冲上来就把他拖走,下去行刑。
司空枭又问:“哪个是王乡长的狗儿子?”下面没有人答话,两个鬼卒过去强行把一个二十左右,长相还算可以的少年从人群中拽了出来,丢在前面跪在地上。
司空枭歪着头看看他,“就是你非要强娶付紫凝丫头的?”
那少年吓得连连摇头,跪在地上连说:“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司空枭瞪视着他,“付紫凝是我的女人,你也敢挖空心思的算计她。现在才说不敢,有点晚了。”随即吩咐手下,“来人,把这小子拉下去,对准他裤裆给我好好按摩按摩,直到他不能再对任何女孩有什么想法为止。”
少年喊出杀猪般的求饶声,司空枭摆摆手,然后闭起眼睛靠在椅子背上。鬼兵自然知道这是命令已下、不可更改的意思。于是照样拉他下去行刑。
过了一会,全都只能躺着、疼的无法动弹的父子两个,被鬼兵抬了回来,扔在地上。
司空枭无需问话,直接宣判:“查,你们狗父子两人,仗着做乡长有些权势,敲诈勒索付家父女,强行逼婚。要不是本官及时赶到制止,你狗父子现在就该下地狱受刑去了。”
“念在你们罪恶尚未得逞,今判处你们父子两人折寿十年,其余家中生魂一律折寿五年。你那狗儿子再无行男女之事的能力,你们王家就此断子绝孙。责令你们还阳后,立即释放付蓝天,如有耽搁,立即夺去所有阳寿,直接打入地狱。”
“另外,当年因为调戏付紫凝被打成植物人的混混,判令将其魂魄从枉死城直接投入地府,按照审判程序受审。在人间的植物人也就自然死亡了。”
王乡长做梦也不会想到,只是帮着儿子强娶一个农民家的姑娘,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可是如今求饶还是辩解都已经无济于事。只有被动的在鬼兵的押解之下还阳。
司空枭处理完了这件事,又上楼和一众“妻妾”聊了一会,直到冥界黑天,才在胡盈盈、杨红等人的催促下返回阳间。
从那个荒废的土地庙穿出来,司空枭按照昨夜的记忆找到了付紫凝的家。和所有农村的房屋差不多,一座用矮矮的铁栅栏围起的小院,两侧各有一排砖砌的厢房。
厢房都没有门窗,而是那种一面透风的形式,里面堆积了一些稻草、秸秆等杂物,想是冬天用来烧火取暖的。
来到主宅门前,司空枭想了想,还是身体虚化,隐身穿墙而入。主人的住宅被隔成三间,从房门进去先是厨房,然后是中间大一些的房间,想是付紫凝父母的卧室。最里面是小一些的房间,布置得也是以粉色调为主,看来肯定是付紫凝的闺房了。
此时付紫凝正和一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坐在大屋的炕上聊天。那虽已中年,但眉目之间仍然不失娇媚的女人想来就是付紫凝的母亲。看来人的相貌还是有许多的遗传因素。有这样美丽的母亲,才会有付紫凝那样美丽的女儿。
此时司空枭就站在母女俩面前不到一米远的地方,可是二人却根本看不见他。
只听付紫凝的母亲说道:“听你说,那个小伙子给了你很多钱,而且这次又大老远的跑来救你,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呀?而且你总是说他怎么怎么好,是不是也对他有意思了?”
付紫凝低下头,娇嗔道:“妈...你都瞎说些什么呢?我只是说司空哥这次要是真能救出爸爸,那他对咱家、对我都是有大恩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人家好。”
付紫凝的母亲笑道:“那你就以身相许呗,我们家紫凝,人样子长得不差,而且我这当妈的最是了解,你这孩子最大的优点就是心地善良。凭你的条件,无论嫁给谁,都是他的福气。”
付紫凝还在努力辩解着,“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
母亲却还是笑道:“那你是什么意思呀?你都和我磨叽一早上了,我说咱们慢慢还人家的钱,你就说人家不差钱,就是这份情义难得。我要说那就好好感念人家的情份,帮人家打理好公司的业务,你又说人家给你拿了这么多钱。”
“那也就是怎么都没法报答人家,唯一就只有嫁给他才最合适了。你呀,就是动了这个小心思,又怕爸妈会不同意或者笑话你,才跑来和我在这一直兜圈子。”
这时,付家的小院外面响起一阵汽车喇叭声,一辆黑色的奥迪100停在大门口。车上下来三个人,其中一个,人到中年相貌也还显得颇为英俊的男人正是付蓝天。
娘俩顾不上继续闲聊,都赶紧穿上鞋子跑了出来。大冬天的每人身上都只穿着单衣,就跑过去一左一右拉住付蓝天的两只胳膊,问他有没有受什么委屈、受什么伤害等等。
另外两个比较年轻些的,其中一个正是王乡长的儿子,也是付紫凝的高中同学。他冷笑着对付紫凝说道:“付丫头,你挺有本事呀,没想到你还能出阴招收拾我,看看这回你那阴招还好不好使了。”
司空枭一直隐身跟在付紫凝身后不远处,此刻缓缓显出身形,面沉似水,对王乡长的儿子冷冷说道:“怎么你做一辈子太监还嫌不够,想马上就死吗?”
与乡长儿子同来的那位看起来年龄稍大些的男子,一见司空枭,赶快一把推开乡长的儿子,上前对着司空枭就是深深一躬,说道:“下官不知是司空大人在此,多有冒犯,有罪呀有罪。”
司空枭仔细打量此人,见他身高有一米八左右,双目有神颇为帅气,他的样子非常像一个人。可是司空枭就是一时想不起来,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像极了老照片上的末代皇帝。
人家出言客气,司空枭也不好端着架子,于是说道:“这位朋友,看你年纪应该比我大,不知道怎么会认识我?”
那可以做扮演溥仪的的特型演员的男子说道:“下官王彤,是宇宙巡视组黑龙江省中级观察员,兼任阴司黑龙江省阴曹官。在阎罗王大人组织的大会上多次见过专案组副组长司空大人。”
“而且下官和吉林省阴曹官杜达宇还是多年的好友,也曾听他多次提起司空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