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大海深处飞去,毕竟是在海中,贡楚尚需行避水诀辟开海水,是以二人不如在天空中飞行迅速,四周一片漆黑,也看不清海中状况。
直过了盏茶时间,贡楚方停了身形,冯翼也随其停下。
只见贡楚手臂前伸,又是手指掐诀,片刻之后二人脚下突然现出了一个圆形洞口,洞口之内伴有光线照出,那洞口形状滚圆,应当不是自然之物,而是由结界或气禁之类的法力控制开启的。
进入洞口之中,霎时光芒耀眼,眼前景物豁然开朗。所入竟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宅院,与冯翼先前在仙山之上所见宅院并无二致。
二人站在庭院正中,冯翼四处打量,这庭院虽然精致,倒也并无特别之处,不过他一想这庭院乃是在至少万米之深的海底,又觉周围一切并非一般。
冯翼刚收回目光,便听得贡楚道:“冯兄弟,你在此稍后片刻。”说罢身形一闪,已到了庭院后方屋中,未过多久,冯翼见他已从屋中闪出,手中多了一个方形木匣,便是那神秘无比的青铜古镜了。
贡楚正色道:“冯兄弟,你莫怪我多心,只是此事自当谨慎,以免纰漏。我此刻便同你讲授操控这铜镜的存神御气之法以及相应密咒,你依法施展即可。”
冯翼一笑,“仙主所虑应当,若我胡吹大气一番,最后却解不了灵结,那也太不像话,这样证明一下也好。”
随后贡楚细细讲述,冯翼凝神倾听,不到半刻钟时间他便已掌握了铜镜的操控之法,只是他能感觉到贡楚所授只是其中一部分。
“冯兄弟,请。”贡楚打开木匣,手一挥,那铜镜便悬停于二人中间半空处。
冯翼依着刚才贡楚所授,双手握诀,口中念念有词,一丝灵觉进入那铜镜之中,凝神操控,以启其功。
只见在冯翼操控下,那铜镜开始以中线为轴缓慢转动起来,随后铜镜愈转愈快,渐渐变成模糊的一团,表面竟浮现出一片五彩光芒,又过得片刻,那五彩光芒忽地大盛。
“好了,好了,冯兄弟可以收了法力了!”贡楚急忙道。
冯翼收法笑道:“仙主,你便是不说我也得停下来了,后面如何操控,你也并未告诉我啊。”
贡楚收了铜镜,将其放回了原处,冯翼细心感受那铜镜所在,心道:“这院子都在海底了,你还把镜子放在屋里地下的密室里,也太小心了些!”
“冯兄弟,此事切勿外传。”贡楚嘱咐道。
“仙主放心,我自然明白。”
辟水开路,二人不久原路返回至冉霜守候处。随后三人又一同前往观澜园,在观澜园上空寒暄过后,贡楚见冯翼已飞入园中,便和冉霜转身飞去。
冉霜随贡楚侧身后飞行,他心中对冯翼擢升一事难言全无芥蒂,于是忍不住问道:“仙主,真得要让冯翼任翎羽省判一职吗?还有关呦,她一侍女,也当得起金枢院副使之职吗?”
贡楚道:“允他两处虚职,并无大碍,不过此人心思缜密,确然不可小觑。”
冉霜不解道:“属下请教,不知仙主此话怎讲?”
贡楚停下身形,微笑道:“冉霜啊,你一心修炼,旁事不甚在意,也不细想。我且问你,你若是冯翼,能否察觉出这铜镜乃是一仙家至宝?”
“这个……属下会察觉出铜镜贵重,不过贵至几何,应当难以详察。”
“你我身份在此,只因那灵结之故,对其极力礼待,实属无奈之举。他虽不知铜镜底细,却只怕早已推断出那并非一般宝物。”
仙主又道:“今晚他早知我会前来,虽佯装惊讶,神情中却难以掩饰料中之色。”
冉霜不禁又问道:“仙主,既是他也想仙主今晚赴宴,那他为何前几日宴请我时,未请我一并邀请仙主,只道要谢我劳心他返家一事?”
“嘿,我不请自来,与应邀前来,哪个更有利于他?他既已推断铜镜乃是至宝,自然也会料定你必会将宴请一事告知我,也料定我必会前来。”
仙主摇头轻笑:“本座天仙之尊,却也只得步步入彀,他宴上所言其后深意,我岂会不知,却又对此阳谋毫无办法。”
冉霜思忖片刻,仍问道:“他要些好处也是应当,可他在此毫无根基,修为不高,也无下属,他要这副仙主虚职何用?”
仙主道:“你若是他,是否担心事成之后,被杀了灭口。”
冉霜一惊,“这……仙主渊清玉絜,自当不会如此。”
“你知我不会如此,可冯翼知否?即便他也如此认为,又是否肯将自己性命全然交付你我之手?”
冉霜恍然,“啊!属下明白,他如此旗鼓喧嚣一番,仙府上下皆知仙主已擢他为翎羽省判,副仙主之尊,他自然如同有一护身法宝一般,是了……往后若再杀他怕是不如保他周全更少事端。只因属下素慕仙主高义,是以全然未想此节,那冯翼确是多虑了。”
仙主闻言颔首道:“确是如此。”
“可关呦呢,那冯翼为何也要仙主擢升于她?”
“呵呵,关呦与他朝夕相处,他自然以她为己方之人,顺水人情,又为何不做?况且一旦他返回太古,此间时日,众人不得见他,却可见得关呦,自然也会时时想起他这擢升之事。”
“这……这小子果然思虑周全!”冉霜不禁叹道。
冯翼刚飞入朵颐楼中,便见到小呦跑到了身旁,“公子,你……你回来了就好。”
冯翼埋怨道:“小呦,你还真在这里,也是怨我,走的急,忘了跟你说让你回去。”他话说着,细看了一眼小呦,“咦?你眼睛怎么红红的?你哭啦?”
“没……没有,刚才有些风大。”
“我终于能回去了小呦,刚才你也听到了,仙主答应了我说的,你已免了仆役之期,还成了金枢院副使呢,和冉霜那什么府事也差不了太多吧,哈哈……”
“小呦谢过公子大恩,我不在乎什么权职身份,只要公子还在这太初星一天,我便服侍公子一天。”
冯翼闻言心里一颤,他强压心中感动,不住对自己说道:“别冲动,别冲动,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唉!希望都顺利吧,其他事情以后再说,别害了别人。”
“时候不早了小呦,得回去休息了。”
“嗯,公子请,我随公子下楼。”
冯翼心中一动,“我带你飞回去吧。”
小呦眼中一亮,“好啊公子!嗯……只是我听冉大人说,人仙境界,无法细微掌控体内元气,御气时可能会伤了旁人。”
“那是他,走吧,相信我。”
冯翼说着将小呦揽在身旁,小呦赶紧伸出双臂紧抱着他,光芒一闪,二人已是飞到了楼外。
清风迎面,幽香氤氲,冯翼又感到小呦的长发随风阵阵拂过自己的脸庞,心中也不禁随之荡起阵阵涟漪,他赶忙收摄心神,御着光阵向霁景园飞去。
“公子,霁景园应当是在那边。”
“啊?……哎呀,没看清,哈哈,多亏你提醒啊小呦。”
冯翼御气飞行,霁景园片刻即至,二人落入园中,小呦脸上微红,她松开冯翼略行一礼,“谢过公子,时候不早了,公子请歇息吧。”
冯翼却一时犹豫道:“小呦,你……”
“公子可有何吩咐?”
“啊……没什么,你也去休息吧,明天见。”冯翼微笑道,只是他心中却略有一丝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