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走来走去,一边伸出食指,念叨着,“林大五那个时候逃难,肯定身上没有多少银两。这玉笄既然被他用来换钱,那他会去哪里呢?这玉笄又去了何方呢?”
她想了很久,终于想透了。“这玉笄肯定去了当铺。走!王爷,我们去当铺找玉笄!”
朱伯川定了定神,揉了揉早就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嚷道:“我们先去吃饭,明日再去当铺。”
她念叨道:“哎呀,你呀,就知道吃。”
他望着她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柔顺的头发光滑如新,好似一只可爱的小兽,拥有着毛茸茸的绒毛。
天阶夜色凉如水,绣团下是一轮明晃晃的月华。朱伯川带她去了一家面摊子,只见一处空旷的地方,支着一个竹棚子,茅草搭建而成。棚子里面是一张黑漆木桌子,斑斑驳驳的桌面上一道道刻纹,看着古老沧桑。木桌面上摆放着一个竹筒子,里面放着干净的木筷子。
小二上前招呼,将白色的毛巾甩在肩膀上,小声问:“客官,吃什么?”
朱伯川说:“来两碗阳春面,加一个鸡蛋。”
小二淡淡说:“好咧。”
两个人端坐在木桌旁,秦钰婉有一搭没一搭地玩弄着竹筒里的木筷子。一根根拔出来,再一根根随意丢在木桌上。
过了一会儿,小二端着两碗阳春面过来了。只见浅浅的一碗面条,弯曲的面条犹如一条条完美的抛物线。镶嵌在白瓷碗内,上面洒落一些翠绿色的葱花,旁边还码放着一个溏心蛋。
朱伯川看着面条流了口水,盯着瓷碗。
“王爷,你吃惯了山珍海味,吃不惯无味的面条吧?”她淡淡说。
他敞开心扉,难过地说:“啥?我现在饿了,看什么都是好吃的。”
她噗嗤一声笑了,端着面碗,喝了一口汤,淡淡说:“真香甜啊。”
朱伯川夹了一块溏心蛋放到她的白瓷碗内,说:“婉儿,吃蛋。”
她委婉一笑,推辞道:“不用了,我吃了,你就没得吃了。”
他呵呵一笑,我看你吃我才开心。一个蛋是我给你的,我乐意给你。两个人像普通的小情侣,互相让食。气氛美好安静,让人忍俊不禁。
二人相互依偎着回了宸王府。
“婉儿,你吃饱了没?”朱伯川淡淡地问,心里多了一丝顾忌。
她展露笑颜,笑了一声,说:“吃饱了,你呢?”
他撑了撑肚子,笑笑说:“吃饱了,我好着呢。”
“王爷,我先回房了。”她浅浅说。他拉着她的手,揉搓着,不愿意让她走。
春杏斋,一缕淡黄色的烛光投射出来,映照在台面上。
紫莲正蹲坐在木桌旁,看到她进来,招呼道:“姑娘,你去哪里了?让我一通好找。”
她打招呼道:“紫莲,我和王爷出去探秘了。”
“那结果怎么样呢?”她担忧地问。
她浅浅一笑,说:“你不知道吧,我们猜出了小太监所说的话的含义,他指的是玉笄。”
紫莲莞尔一笑,夸赞道:“姑娘,你真是冰雪聪明。天色晚了,我给你把床铺收拾好了,你赶紧睡吧。”
她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说:“你退下吧。”她低垂下脑袋,盯着地面,缓缓退了出去。
次日清晨,一大早,她便被吵醒了。“嘚嘚”门外是一阵敲门声。
“谁啊?”她翻了个身,轻声呼唤道。
门扇外边,是紫莲急促的声音,叩了叩门板,说:“王爷在前厅等着你呢。你快点起来呢。”
她来了个鲤鱼打挺,端坐在梳妆台前。细细描眉画目,对镜贴花黄。换了一身葱绿衣衫,在脖颈间戴了一条浅绿色的薄纱,便匆匆出门了。
前厅,朱伯川已经等得不耐烦。双手背后,在厅里踱来踱去。一会儿低着脑袋,看着自己的靴子尖端,一会儿又瞅瞅外头的光景。心不在焉,思前想后,思绪万千。
她欢快地跑进来,灿笑着说:“王爷,你等我啊?”
朱伯川走到她身边,揽住她柔软的腰肢,伸出手勾了勾她的鼻梁,逗趣道:“你呀,真是贵人多忘事,不是昨晚你说要去当铺看看的吗?怎么今天早上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她双手背后,踮脚尖,睁着卷翘睫毛的眼睛,逗趣道:“我没忘,只是昨夜太晚回来,今早起不来罢了。”
“我就知道你不靠谱。”朱伯川摇了摇头,伸出手替她理了理乌黑柔软的鬓发。
她不好意思地揉了揉乌发,庆幸道:“王爷,你待我真好。”
朱伯川故意压低自己的脑袋,弓着身子,只为看她一眼。饶有兴味地跟她说笑,她也是配合地应和着,好似浸没在蜜罐里面一般甜蜜。
冷不丁,朱伯川突然牵起她的手,往街道上奔去。
鳞次栉比的街道,店铺林立,一面面火红的旗帜飘扬在空中。上面书写着各式各样的字,字体苍劲有力,颇有一股水墨味道。
天色蓝湛湛的,偶尔起了一阵风。旗帜翻飞,发出呼啦呼啦的声响。幽蓝澄亮的天幕下,一只只信鸽扇动着翅膀。在空中飞舞着,旋转着,飞得越来越高。不久便望不见边际了,宛若堕入深渊,再也看不见了。
细腻的木质纹路,温润的线条犹如刀刻一般。偶有木结子闪现,一圈圈年轮旋转在木头的表面,看着果真是细腻好看。
二人并排走着,一家家当铺走过去,皆是一无所获。
突然在一个小小的巷子口,瞥见一个隐秘的当铺。再仔细看一看匾额,唤作福禄典当行。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个小型的当铺。店铺位于相当秘密的地方,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诶,这里有个当铺,不如我们进去看看?”她提议道。嗓子眼里冒着火,许是有些口渴了。
他望了一眼她,怔怔地说:“好吧。”
二人踱进去,发现里面特别小。门廊三分之一露了出来,另外三分之二还藏在内堂里面。铁栅栏阻隔着外面的空气,里面看着好像藏满了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