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看时间差不多了，司空枭就按照老总吕胜敩的安排，收拾了自己的行李，骑上破自行车回家了。

轻手轻脚的开门进屋，看到付紫凝正在厨房忙活着自己泡方便面吃。司空枭沉下脸来说道：“丫头，我不在家你就开始对付了是不？”

付紫凝听到声音，回头看是司空枭回来了，高兴的上去扑到他的怀里，说道：“我也没天天吃泡面啊，偶尔吃一顿，味道挺好的。”

司空枭轻拍付紫凝的头，“别吃这个了，咱俩下楼吃点好的吧。这几天的狗屁培训，跟坐牢似的，闷死贫道了。”

两人下楼找了家烤肉店，饱餐一顿。司空枭把参加培训和被录用成了“总裁助理”的事，如同笑话一样给付紫凝讲了一遍。

付紫凝说道：“那照你这么说，刚一入职，人家就先给你三千块钱。顶上两个月工资了，那老板对你还真的不错呀。”

司空枭说道：“今天他给我钱啥话都不说，三天以内肯定有事找我给他办。这种路数太普通了，有谁还看不出来。”

付紫凝叹道：“我就没看出来，还也为老板是没事就放奖金呢。”

司空枭笑道：“你这傻丫头要不是跟了我，说不定让人给卖了，还在高兴的帮人家数钱呢。”

付紫凝问道：“那人家给你买衣服的钱，你去买衣服了吗？”

司空枭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在她的额头上，“要不说你这脑袋咋就不转圈呢？我原来穿的衣服不都是几千块钱一件的，明天再换回去不就得了。”

两人吃完饭回到住处，付紫凝说：“过几天学校就要开学了，我联系过小迪，她说如果你还同意，我俩就继续住你这。我也跟她说了，我都先回来在你的公司上班了。”

司空枭点头，“这事你们定就好了，不过估计最近我可能也没有多少机会能回家来住了。我感觉，三七集团晚上要比白天热闹，我怎能不去凑这个热闹。”

俩人说了一会话，就准备“休息”了。“小别胜新婚”，这一“休息”可把俩人累得都是气喘吁吁。上下、前后的忙活了很久，才在彼此身心都充分得到满足后睡去。

第二天一早，时间上是来不及送付紫凝去物华商城了，于是二人各自去上班。

初春的东北，路上的冰雪还没有完全融化。司空枭一身西装革履，蹬着辆破自行车，在冰雪路面上摇摇欲倒的左晃右晃，引来沿途无数道诧异的目光。

总算这第一天上班没有迟到。迎着一众新学员羡慕的目光，司空枭走到长廊的尽头，推开“总裁办”的门，面带笑容坐在颇有姿色的宋书萍对面。

在这个公司，司空枭根本就是闲人一个。今天一整天老总都没来，又有哪个部门领导“不开眼”，敢给总裁助理派个活干。宋书萍除了写几份材料，也是没有什么事。

于是，司空枭就像是刚刚受封为“弼马温”的猴子，闲来无事到各个科室乱串。逐渐认识了各部门的负责人、员工等等。当然他也了解到，刘硕是上个月才入职的，在“企业策划部”做一个普通小文员。

刘硕自然也会在公司散播一些关于他的负面言论。不过这些就如同当年上学时一样，司空枭根本不在乎，更何况，有谁不清楚结交总裁助理可要比结交普通职员强得多。

出乎意料的是，三天都过了，吕胜敩也没有跟司空枭提出什么要求。确切的说，这几天吕胜敩根本都没来公司。

直到司空枭正式上班的第五天，上午九点多，吕胜敩突然打电话回来。吩咐立刻把公司高层开会用的会议室收拾干净，准备好最隆重的招待，他要接待几位非常重要的客人。

下属哪敢怠慢，于是各个科室老少员工，加上新学员们一齐忙活。不一会就把会议室打扫的干干净净，摆上鲜花、果盘等物。

十点多钟，足以决定全市命运走向的六位“大佬”依次走进会议室。除了“东道主”吕胜敩，每位大佬身边都至少跟着两个围前围后的随从。

六人进入会议室关紧屋门，随从倒背双手站在门前守卫。司空枭当然好奇，于是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身体虚化、贴符隐身，悄无声息的穿墙进入会议室旁观。

进屋以后，司空枭随便找了个座位，无声无息的坐下。仔细打量一圈，发现这豪华的大会议室里面的六个人，竟然有四个是自己认识的。

吕胜敩自不必说，坐在上手的一个身材高大、帅气，颇有明星气质的中年男人，正是司空枭的拜把兄弟费少鹏的父亲，费明举。小时候去小费家玩，司空枭见过他，过了这么多年，他除了稍显有些年老之外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当然，那个时候他家也似乎还没有现在这么有钱。或许是因为当时司空枭年纪太小，对于财富还没有那么敏感。

坐在费明举对面的是司空枭初中同学，不惜出千万巨资要买凶杀他的史玉明的父亲。吉林市警备司令部司令史思忠，他是司空枭初中的时候，在家长会上见到并认识的。

这个总是趾高气昂、腆胸迭肚去家长会上“显摆”的男人，司空枭还是颇有印象的。这些年之后，此人相貌和官职似乎都没什么改变。

不过史思忠身高一米七左右，应该算是比较魁梧，人样子也能算是中等。不知道怎么就养出史玉明那么个身体矮矬、一脸横肉的儿子？

再往下，与吕胜敩坐对面的是，司空枭另一位前不久还见过的初中同学朱大鹏的母亲，张玉梅。她当然也是去开家长会时，司空枭见过并记住的。

司空枭的记忆力一向很好，他还记得，据说这个女人之前也是平凡普通。自从和朱大鹏的父亲离婚以后，就事事顺风顺水，很快飞黄腾达起来。司空枭听说这事的时候，还感慨过世事难料，也嘲笑过朱大鹏的父亲真是“天生穷命”。

最末座的那位方面大耳的中年男人，司空枭并不认识。其他人都是对坐或独坐在大会议桌两侧。正中间的位置上明显是这次会议的发起者，也是众人中地位最高的，但他现在并没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只见一位一身朴素的浅灰色西装，头发有些秃顶，看样子能有五六十岁的男子。从面对窗户的方向慢慢转过身来，他容貌长得确有几分威严，不说话也能让人感到他是当官的。

只听他说道：“目前的情况我想凭你们几位的身份也全都清楚。从第一例确诊到现在已经累计发作了四百多例，到刚刚我收到的消息，其中二十三人已经死亡了。”

“再这样下去，我这个工作不到半年的市长，就必须得引咎辞职了。各位都是真正操控全市命运的人，我到咱们市工作以来，一直尽量维护着原有的和谐、繁荣。”

“有很多迹象都表明了这次‘流行病’事件是‘人祸’而绝对不是什么‘天灾’。我希望在座的各位，如果哪位是本次事件的幕后主使，算是给我个面子，你先收收手。”

“如果咱们都不是元凶，那我希望大伙齐心合力，把这个搞破坏的人找出来。我不想说非要把他怎么怎么样，如果抓到真凶，咱们还在这里，投票决定怎么处置。”

只见史思忠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整个身体都快要出溜下去了。懒洋洋的说道：“王市长啊，你也知道，兄弟我就是个臭当兵的。这医学问题，又是什么需要破案的事，我是一窍不通啊。”

那位刚刚到任不久的王市长冷哼了一声，说道：“史司令你也太过谦虚了，令郎名下的进出口贸易公司，偷偷摸摸的从缅、泰、金三角地区运进来大量的违禁品。还在全市各大歌厅、夜总会、迪吧秘密售卖。你们父子可不像是啥都不懂啊。”

史思忠闻言，身体赶忙坐端正了些，脸上也陪着笑，说道：“王市长明察秋毫，呵呵。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实属可恶，等我抽出时间来，肯定狠狠的教训他。”

“对于这次事件，王市长有什么吩咐，兄弟绝对立马照办。要是哪有百姓聚集、闹事的，王市长一句话，兄弟立马出动军队，坚决镇压。”

王市长斜眼瞟了一眼，这个不招人喜欢的家伙，说道：“既然史司令对事件一无所知，那就先听听别人的意见吧。”

然后对其他众人说道：“大伙看看有什么好的方案没有，我的意思是，先要控制住事态发展，不可以再有新增的确诊病例了。”

“其次，咱们就开诚布公的说吧。我希望事情是谁做的，你也该出来收场了，需要名誉还是地位，还是经济利益尽管提出来。咱们都可以好好商量，如果一直都躲着搞事情，最后大伙闹个不欢而散，可就双方都被动了。”

其余四人都是一脸无辜又无知的表情，你看看我，我再看看你，然后一起看向王市长，各个摊开双手，“我们真的什么都不清楚啊。”

王市长长叹一声，说道：“这个事情你们谁有办法能解决，江南乡那个拆迁改造工程就交给谁来做。利润至少三个亿，如果你们都没有办法，最后有外人能搞定此事，那你们就让出一个决策席位来吧。”

说完，这位王市长一脸怒容，重重的推开会议室大门，大步走了出去。见此情景，其他人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和吕胜敩寒暄几句，就都各自离去了。

司空枭找个机会逃出会议室，溜到没人的地方现出身形，再不慌不忙的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假装若无其事。

刚刚隐身在会议室的时候，司空枭仔细的观察了这些本市顶层人物。除了吕胜敩的眼珠曾经“不经意”的往他那边转了转之外，其他人都是毫无觉察。

按理说，只有修为到了第三重境界，才可以身体化为虚无。当然根据“同类可视定理”，也只有达到第三重境界才有可能看到别人虚化后的身体。

但是吕胜敩明明只有第二重境界控魂后期的修为呀，怎么可能发现到虚化隐身的司空枭？除非......他也会一种隐藏修为的功法。

司空枭是可以确定吕胜敩发现了自己的，尽管他表情变化极其微小，但怎能逃过“阳眼睛功”的观察入微之术。司空枭不禁暗暗提高了对吕胜敩的戒备心理，这个表面和蔼可亲的“大善人”，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司空枭刚刚坐下还没有几分钟，就见吕胜敩腋下夹着个男式小皮包推门快步走了进来。一边转向他自己的办公室屋门，一边说道：“司空你跟我进来。”

司空枭起身跟着他进了办公室，两人还是如同上次见面那样对面坐下。吕胜敩开门见山，说道：“司空，刚才市长组织小型会议的内容你都听到了吧？”

司空枭怎么也想不到，吕胜敩对这事竟然如此毫不避讳，这可绝对是他始料不及的。神色一怔，赶紧运功使气血向上涌，于是，只见司空枭立刻满脸通红。

之后，才颇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嘻嘻傻笑着说道：“看到老总您都那么严肃，实在是有些好奇，就忍不住偷偷去看看。可是，我真的没听出什么所以然来。”

吕胜敩叹了口气，“反正也没有人发现你，这次就算了，但是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啊。王市长说的可是传遍咱们市大街小巷、现在闹得人心惶惶的大事，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见司空枭还真就茫然的摇头，吕胜敩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到现在才大约一个礼拜的时间，咱们市确诊得狂犬病的患者就已经有四百多人了，死亡的也有二十多个。”

“狂犬病发作起来几乎就是不治之症，可是这么短的时间出现了这么多这种病的患者，太不正常了。咱们现在知识普及、防范意识也有所提高，如果被狗咬到，大多数人都会第一时间注射狂犬疫苗的。”

司空枭已经基本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咱们城市不可能有那么多流浪狗，或者说携带狂犬病菌的疯狗。就算是有，也不可能一下子都出来咬人。”

“那么很明显，这就是刚刚市长一再暗示的，整件事有人为‘捣鬼’的成分。不过老总你不用担心，咱们公司老老实实的做生意，再怎么样也牵连不到咱们。”

这话听起来是在“宽慰”吕胜敩，但实际却很明显是在“抛砖引玉”。是不是真的“老老实实”做生意，恐怕只有你老吕清楚，我要听你自己说出来，你在顾虑什么。

吕胜敩再次叹息，“司空啊，我敢向任何人保证，我问心无愧。但是有一件事总是使我放心不下呀。”

“就在一个多星期之前，也就是第一例狂犬病被确诊之前不久，咱们公司的保险柜里，存放的三十克稀有金属铱，莫名其妙的不翼而飞了。”

司空枭面色凝重，认真的等着吕胜敩的下文，“咱们公司生产的几种用于治疗胃肠病、风湿、类风湿疾病的药物，都使用了双歧杆菌。而这些药物的研发人郎教授说这种叫‘双歧杆菌’的微生物，需要用金属铱和锇制成药剂来维持其活性。”

“因为咱们公司每年都需要消耗一定量这些金属，去年我就听了郎教授的建议，托人找关系，一次性购进了两种金属，每样三公斤。光这项花费就是一千多万。”

“东西送到公司，老杨、老李他们这些副总，都建议我不要把这么贵重的稀有物资一下都交给郎教授。他要用多少来取多少，由咱们自己人保管比较好。”

“于是，我就按照每三十克封装一罐，每次放一罐在财务部的大保险柜里，可以随时取用。其他的都秘密保存起来了，存放地点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司空枭接过话头，说道：“可是前不久，咱们公司保险柜里的铱被人偷了。而且保险柜也没有任何被动过的痕迹，这就可以肯定是‘异能人士’、‘修道者’或者‘大仙’之类干的。”

司空枭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这几天他已经对公司情况基本摸清了，也见过放在财务部的那个目前最为高端的大保险柜。

吕胜敩赞许的点头，“这也是我临时决定学员增设试用期的原因，就是想看看，在这些新学员中有没有可疑的。”

“另外，就像郎教授说的，那个金属铱能用来维持双歧杆菌的活性。那么如果偷走铱的人正好用它来维持狂犬病菌的活性，然后再投毒作案。这样的话，咱们可就会受到牵连了。”

司空枭心中暗想，“这才是你老小子所担心的吧，要知道造成了这么大的社会影响，一旦牵连到你，可不是花几个糟钱就能了事的。”

不过他嘴上自然不能这么说，低头故作沉思状良久，才抬起头来说道：“老总，我觉得这些学员里应该不会偷东西的贼，而且他们每天吃住在公司，人多眼杂还非常碍事。”

“所以您应该先把他们分流出去，该留用、外派，或者辞退的，全都安排好。这样，总公司晚上也就清净了。”

“之后，您再拿三十克的稀有金属出来，放在保险柜里。在‘不经意’间尽量让人知道，保险柜里又有宝贝啦。”

“然后嘛，老总您要是信得过我的话，我便晚上潜伏在公司，看看是不是有机会能抓到那小偷。这样咱们才能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再决定下一步具体该怎么做。”

司空枭“考虑良久”才说出的这番话，正是吕胜敩从一开始就希望他说的。这一点司空枭自己也很清楚，只不过这戏还是要演足演好的。

大小两只“狐狸”，都是对方一撅屁股，就能闻出他上顿吃了什么的存在。所以沟通起来也很畅快，对司空枭所提的建议，吕胜敩完全同意，决定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