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林啸玉骑在马上,任池牵着马,过了树林,沿着大路走了三四里路,停在了路边的一棵大树旁。
“累了,天亮再走,你也休息一下。”林啸玉边说边飞身上了大树。任池把马拴在大树上,自己则倚靠着大树休息。
天亮以后,两人吃了些干粮,又往前走了七八里路。在野牛坡,他们遇到了一老一少。老人左腿受了伤,疼得走不了路,林啸玉便把马给了这爷孙俩。
过了野牛坡,两人又遇到几个求食的人。林啸玉又把干粮分发给了众人。最后,包袱里的钱财也被林啸玉送给了从明安城逃出来的百姓。
“你看,包袱空了,我们吃什么!没了金银,用什么!”任池抖了抖包袱,将其攥成了一团。
“饿不着你!”林啸玉环顾四周,发现左边一片稀疏的林子后边隐藏着一所庄院。黑烟不断地从庄院里飘到空中,集聚成了一片片乌云。风一刮,云便散了。
“天要下雨了,不如去庄院里投宿,明日再走。”任池看到林啸玉停滞不前,眼睛望向庄院,已将其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也好。”
两人过了一条木板搭成的小桥,又穿过了一片林子,到了一座庄院门口。庄院所在的地方是个村庄,名东鲁庄。庄上一半人姓东,一半人姓鲁。村庄中间有一条自西向东的河隔开了庄子。东家人都住在北边,鲁家人都住在南边。家家户户摆着刀枪剑戟,世代习武。不为别的,只为防备彼此。
刚到庄院门口,天空就阴暗下来了。雨点不紧不慢地落在了松软的土里,砸出了一个个小小的坑。庄院门开着。一个五六岁的光着身子的孩童正在前院内耍着一根木棍,有模有样的。
“你爹娘可在?”任池站在院门口问。
“阿爹,有人找!”男童耍着木棍,朝后院喊了一声。
“谁呵!”一个约莫三十岁的魁梧男子从后院走了过来。
“我们从明安城来,快下雨了,特来借宿。”任池往前走了几步,站住了。林啸玉并未进门,还在院门外。
“两位从明安城来?我听说明安城被屠城了,是不是真的?请进,请进!我姓东,名文和。”任池六尺八寸的身材,在东文和面前显得有点矮小。
“我是任池,这是我的救命恩人林啸玉。”任池刚说完,雨就疯狂地往下砸了起来。东文和赶忙将他俩迎到了正堂里。
“是真的。从明安城逃出来的人到过这里求助?”三人都坐定后,林啸玉开口问。
“没有,只有你们俩。我们东鲁庄在各个路口都立有石碑,石碑上写着东鲁庄的规矩,你们来时没看到?”东文和呵呵一笑。
“什么规矩?没人敢来?我们没从正路来,穿林而过。”任池问。
“你们也看到了,我院内摆着兵器。如果要求助、借宿,就要战胜当家人。一般百姓是不会来的。”
“噢,还有这样的事?这是为什么?”林啸玉问。
“我们东鲁庄家家户户世代习武,姓东的和姓鲁的又是世仇。庄内随时可能发生冲突。能胜过当家人的过路客官,才能助我们一臂之力。不然,反倒是个累赘。”
“这个倒是小事,我先和你试试?”任池看了一眼林啸玉,林啸玉没回应他,便自个决定先出场了。
“不急,天正下雨。等雨停了,我叫上庄主和街坊四邻做个见证方可。”
“庄主是姓鲁,还是姓东?”任池笑着问。
“庄主姓东,名宜人。我们姓东的自个选定的,武艺最好的就是庄主。姓鲁的,他们也有自己的庄主,各论各的。”
“哦!”任池看了看外边,雨下得正大,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
“你们在此休息片刻,待客之道还是要讲的,我沏好茶端过来。我们庄里各家都没仆人,家里的大小事务都是自个上阵。”东文和说完,撑起一把绿油伞走出了正堂。
天快黑时,雨停了。东文和早早就把庄主和东庄上的人请来了。正堂里坐满了人。院子里还有不少人站着围观几个孩童耍弄棍棒,不时发出喝彩声。
“开始吧!让我也见识见识东鲁庄以外的高手!”林啸玉看了一眼庄主东宜人。他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比东文和要矮一点,身材却看起来更加结实。络腮胡子,滚圆的脸,古铜色面皮。手里一直拿着一个小茶壶,时不时喝上一口。
东宜人站了起来,林啸玉和任池也站了起来。东宜人做了个请的手势,众人就跟在三人后边出了正堂。东文和早就开始活动筋骨了。
“这么大阵仗,我打不了七尺八寸高的东文和,岂不是丢脸丢大了?”任池凑近林啸玉,表示不想出场比试。
“赢不了,我们就没地方歇息了,只能在荒郊野外过夜。你打不赢,还有我呢。你怕什么!”
“有你在,我自然不担心,只是免不了要被痛打一顿。”
“我们庄的规矩,赢了我们热情款待,输了只能请两位走人!既然是借宿而来的客官,客官可以随意挑选兵器。”东宜人高声喊了两句。
“我带着剑呢,就用手里的剑!”任池站到了众人围成的圈子里,东文和拿了一根铁棍也进来了。
“点到为止!不许伤人!开始吧!”东宜人又追加了一句。
任池也曾与神钺国的兵卒搏斗过,一般的人他乱打也能应付。可东文和一出手,他就知道自己打不赢这人。东文和甩出的棍子的力量能震掉他手中的啸玉剑。任池无力招架东文和的攻击,只能左躲右闪,在圈子里乱跑。任池只躲不进攻,众人没了观看的兴致,开始吵闹起来。
“我认输。我本就没学过什么武艺,躲闪是我从小躲避我阿爹的追打养成的习惯。”
“这样就认输了?”
“还没怎么打!”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
“要不要再比拳脚?”东文和笑着问。
“不了,我不会。还是让啸玉来吧!”任池退到了林啸玉的旁边看了看她。
“姑娘,用刀?”东宜人看了看林啸玉手中的刀,惊叹她小小年纪就用这样大的兵器。
“对!”
“我还用铁棍,比较适合我。”林啸玉将刀鞘丢给了任池。明晃晃的大刀让人胆寒,众人纷纷往后退了一步。东文和看了一眼不苟言笑的林啸玉,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众人看在眼里,一下子都安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