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老周单独叫住司空枭，说道：“兄弟呀，你那个制取解毒剂的原理我还没有完全想明白，你能跟我说说吗？”

司空枭笑道：“那有什么不能，其实产生病毒性疾病的原因就是一些微生物，在人体内搞破坏。微生物从某种程度来说，也可以把它看做是一种很小很小的动物。”

“狂犬病之所以发病之后难以治疗，说白了也就两方面原因，一个是它能侵蚀人的神经元，产生‘恐水症’和一些幻象，另一个就是白细胞对它的杀灭效果不好。”

“而流感病毒在微生物当中其实算是很强大的一种，它经过了不知道多少代的快速变异，非常‘善于’在极短时间内适应新的环境。”

“我的方法其实也很简单，把两种微生物放在一起，然后不断的抽取它们都需要的营养成分。最后，它们就会因为资源匮乏而互相攻击。”

“但狂犬病菌的进化速度显然不如流感病菌，所以最后就被流感病菌消灭了。我再利用基因稳定技术，让那一批流感病菌都形成‘狂犬病菌是敌人’的基因代码。”

“这样它们再繁衍出的后代微生物都会产生这个‘无法磨灭’的‘印象’。于是就算再回到一个营养丰富、供给充足的环境，它们也一样会‘追杀’、‘歼灭’所有的狂犬病毒。”

“当然，如果流感病毒的实验效果不很理想的话，我还可以试着使用结合病毒来完成这项工作。”

“这里面还有许多深层次的问题，比如之所以这个药剂能制成、有效。一个重要的原因是，郎厚德在变异狂犬病毒时，为了使其快速繁衍，缩短潜伏周期，弱化了病毒的生存能力。”

“如果是未经基因变异的狂犬病毒，用我的方法估计是杀不死的。所以我也只是暂时能够治疗变异型狂犬病，而不是彻底攻克了这个不治之症。”

老周不禁竖起拇指，“兄弟呀，没想到你对医学的认识竟然也如此深刻。”

司空枭笑道：“我这个可不是什么医学，顶多算是逻辑学。”

老周也笑了，“条条大路通罗马嘛。”

司空枭叹道：“可是谁能告诉我，我去罗马做什么？”

两人走到专案组办公楼下大门前分开。司空枭预计郎厚德会在大约三天后动手，一再叮嘱老周，到时候一定要小心。

上了早就等在那里的市局反黑大队的警车，在市区里又小小的转了一圈，司空枭就被送回了三七集团总部。

反黑大队一位副大队长，带着两名警员，一同跟随司空枭上楼回到总公司。向总公司全体员工说明了这两天司空枭留在队里协助破案的“光荣事迹”，并大加表扬。

几名警员走后，大伙围上来七嘴八舌的询问具体经过。还有人说“咋没有让警察给做面锦旗送来公司，这样咱们公司多有面子。”等等之类的话。

司空枭正苦于怎么编瞎话应付的时候，一声干咳传来，众人“呼啦”一下全都散去，回到自己的位置“忙”工作去了。

这声音当然是吕胜敩故意发出来的，只见他踱着步到了司空枭近前，“司空，既然没有什么事，就回去工作吧。不要和这些普通人说太多。”

司空枭自然听得出来，吕胜敩的最后一句话是另有所指。具体来说，他应该是委婉的表示出，他不大喜欢司空枭去财务部做“算命先生”的事，看来王淑珍等人的谗言还是有些效果的。

司空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这一天都没有动。他其实是不想动，因为他一直在掂量着那即将到来的一战，会有什么可能发生的变数。

下班了，小海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准备回家去住。他认为这里的事已经结束了，就没必要再住在这“受罪”。

司空枭却还想继续住在这，反正在哪都一样，回去住的话......付紫凝那么好的丫头，现在却看得见、摸不着，心情郁闷还不如住在这里“躲清静”。

人都走了，司空枭锁好大门，回到自己的值班室，盘膝坐在床上静下心来，开始打坐练功。大约两个多小时后，就听到有人在用钥匙开楼梯口处的大铁门。

司空枭出去一看，原来是财务部那位年龄最小的小会计。她叫做柏灵，很好听的名字，年龄比司空枭大一岁。样子嘛......虽然不能算丑，但至少也不是让人一看到就爱“上”的那种，反正就是一般人吧。

她见司空枭出来，笑着说：“我都忘了你在公司值夜班，还没吃饭吧？走吧，咱俩下楼吃饭去。”

司空枭一脸茫然的被她拉着下楼，找了家饭店，俩人坐下边吃边聊。

原来这个柏灵的父亲可是公司的“骨灰级”元老了，早在老吕办养鸡场的时候就一直跟着他干。吕胜敩多年来虽然起起伏伏的，柏灵的父亲却始终没有离他而去。

这几年以来，吕胜敩的条件是越来越好，所以他们柏家也得到了一些不菲的好处。两年前，家里买了一辆出租车，就由柏灵和司空枭同岁的弟弟开着拉生意。

可是好景不长，一年多以前，弟弟开车不小心撞了一个人。如果撞死了，凭她的家庭条件也还赔得起，但偏偏被撞的那位成了植物人。

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法院下了四次判决，一共赔了六十多万还是没有个尽头。终于在第五次开庭传票送达的时候，父亲决定全家搬迁，躲避这没完没了的“阎王债”。

为了柏灵姐弟工作方便，父亲在市里也是买了房子的。但是刚刚因为“拒不履行生效法律文书所明确的赔偿责任”，而被法院依法查封了。

如今柏灵无处居住，幸好父亲与老总吕胜敩关系很好，才被老总“特批”晚上可以暂时住在公司财务部。她是昨天司空枭不在的时候搬进来住的，现在俩人做了一墙之隔的“邻居”。

听柏灵说了这些，司空枭除了故作态度诚恳的好言安慰之外，也没打算要多做些什么。尽管解决一个植物人的生死问题，只不过是他职权范围内的一句话而已。

吃完饭，柏灵已经先偷偷去把账结过了，司空枭也就没有过分纠结自己是不是该更“绅士”些的问题。或许，不在乎这顿饭具体由谁来请，才会显得更“绅士”些吧。

俩人肩并着肩如同情侣散步一般，顶着春寒料峭在外面边走边聊到了晚上九点多。才回到总公司楼上，各回各屋，各自休息去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柏灵就已经买回来煎饼、油条、豆浆叫司空枭起来吃。其实她下楼的时候，司空枭是知道的。确切的说，她的一举一动，凭司空枭的修为都是一清二楚。

只不过司空枭不想显露出这些，对于一个打算“装不知道”的人，你怎么也没办法让他“知道”些什么。

早上八点，总公司的员工们都纷纷赶来上班了，虽然公司并没有迟到罚款这类的规定，但是所有人都是非常守时的。

今天，不光是三七集团，几乎全市的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着同一个话题。从国外学成归来的“周博士”，运用其所学的“生物工程技术”，成功的救治痊愈了所有已发作的狂犬病患者。

大家都在谈论着这个神一样也是谜一样的“周博士”。一时间各种奇奇怪怪的传说平地而起，什么“中科院秘密外派”啦、什么“中医研究世家”啦......就差没说这位土生土长在本市生活了快四十年的“周博士”，其实是个外星人了。

不过官方公布的这位“周博士”将在本市停留三天，然后就会赶往中央医学院担任教授的事应该属实。他这三天的时间，会下榻在驻军某部的住宅大院里也应该属实。

三七集团的老少员工们，也在八卦着这位“周博士”的一些乱七八糟，多半都是无中生有的“传说”。

司空枭懒得和他们说长道短，就自己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老总又是一天没来，宋书萍倒是显得挺兴奋的，一会出去一趟，捎回来一个关于“周博士”的最新消息，讲给司空枭听。

“看这个热度是完全可以了。”司空枭暗想着，“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引郎厚德这帮家伙上钩？”

再次回到公司值夜班的第二天晚上，总公司显得格外热闹。其他人都下班走了之后，本来还是应该只剩下司空枭和柏灵两个人，但是在微机室工作的那个帅气男生还是不走。

这个小伙子名叫王昊，他也是这次新学员培训时的那位主持人。凭他的个人综合素质，其实是完全不必要在这里委屈的挣那一个月一千多的微薄工资。

他之所以会留在这家公司，最大原因其实就是因为柏灵。虽然这个女孩长相一般，但是性格开朗活泼，为人豪爽大方。其追求者够不够组成一支足球队不敢说，但要是坐在一起打个麻将，绝对是完全可以。

看着王昊投来的那满怀敌意的目光，司空枭叹了口气，借故自己下楼“散心”去了。等他溜达一圈再回来的时候，嚯，更热闹了，柏灵名义上的男朋友也急急赶来“护花”了。

这位身材只能算是微胖的男人，怎么看司空枭都觉得他真是很蠢。他比柏灵大四岁，名叫刘志勇，做汽车修理生意，所以出行也开着一辆捷达车代步。

这便成了他可以在两个小年轻的“打工仔”面前耀武扬威的资本。于是乎这个蠢材用傲慢的眼神看着司空枭和王昊，言语之间也饱含只有他这样的事业有成之人，才配得上柏灵之意。

司空枭根本不屑于搭理这种人形物体，王昊却一直和他针锋相对、毫不退让。在柏灵的强烈建议下大伙一起出去吃的那顿晚饭，也就注定了不欢而散。

吃完饭后，那二位再怎么对柏灵掏心掏肺的喜欢，也得离开了。司空枭虽然一点什么心思也没有，却必须得留下和美女继续住隔壁。

半夜十二点多，司空枭还在暗暗修炼着胡盈盈给他的书籍上记载的操控六翼金蝉的术法。柏灵来敲他的屋门，没有办法，只好开门让她进来。

晚饭的时候，自称不胜酒力的柏灵喝了一些酒。看来这件事上她并没有撒谎，现在都三个多小时过去了，她的脸还是红红的。

司空枭开门以后，柏灵就一头扎在他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司空枭错愕的轻轻拍打柏灵的后背，“再哭就不漂亮了，高兴也是一天，悲伤也是一天，何不高兴一些呢？”

司空枭嘴里说着这些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的屁话，搀着柏灵慢慢坐在床沿上，柏灵的头靠在司空枭的肩上。缓缓的开始向司空枭“倾诉”自己的心声。

她说她其实既不喜欢刘志勇，也根本没有考虑过王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个人就是总会有人来献殷勤，追她。

她知道司空枭对她其实“没有感觉”，这也正是她愿意主动靠近司空枭的原因。她想拥有一场男女之间的“纯友谊”，不想涉及到“那种关系”。

“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的，如果我的女人......”说道这里，司空枭“咽回”了下面要说的话，“如果我的女人敢像你一样和别的男人那样亲密，我早就给她两个嘴巴子，把她赶走了。”

柏灵并不算笨，即使之前喝醉了，现在也早该醒酒了，所以她知道司空枭话中的含义。她只是叹了口气，说道：“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不是吗？”

司空枭淡淡的说道：“但是两个人在一起是需要志同道合的，谁也不能强求别人一定接受她。”

这个夜晚，似乎注定了就是各种不欢而散，两个人的言语最终也没有趋向于同一条路途。柏灵哭够了，也倾诉够了，就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尽管司空枭对她说的话全都不以为然。

第二天一早，柏灵照样买来早餐，和司空枭一起吃。等“代理副总”王淑珍来了，司空枭就去跟她请假，说是今天有些私事又出去办。

在得到“私事请假不予批准”的答复后，司空枭便自己晃晃悠悠的下楼，离开了总公司。其实他请假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事，只不过昨夜和柏灵的谈话，让她惦念起了付紫凝。

这丫头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没有她睡在身边的时候，司空枭还是有些不适应的，就是不知道小丫头有没有想念自己。

蹬着破自行车到了物华商城，偷偷的在自己公司的门口探头往里面看。就看到付紫凝正坐在桌子后面，认真的按动着面前的计算器，然后往账本记录着计算结果。

“哈哈，你这丫头认真作假账的样子，也挺可爱的。”司空枭一边说一边大步跑过去，拦腰抱起付紫凝。

付紫凝先前也是一惊，随即反应过来，轻推司空枭，“哎呀，这里总有人来回走过的，你快放开我。”

司空枭笑道：“有人怕什么，我抱自己的老婆关他们鸟事。我现在抱你出去转一圈，我看有谁敢说些什么。”他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抱着付紫凝坐在自己的腿上。

付紫凝自知是挣脱不得，而且这几天以来，她也确实很想念司空枭。就把头靠在司空枭的胸前，蜷缩在自己男人的怀里，享受着温馨和幸福。

“老枭，是你吗？我擦，毕业这么多年也没有你的消息，你老小子原来躲在这里泡妞。”随着这个大嗓门豪爽的声音，一个和司空枭年龄相仿的小伙子走了进来。

司空枭仔细看看来人，“我擦，老崔呀，你小子还活着呢？这么多年了，你特么也不来看看你二姑父。”

来人名叫崔友群，是司空枭初中同学。也是和史玉明、朱大鹏等人结拜的七兄弟之一。不过他这个人比较厚道，是七兄弟中与司空枭关系最好的一个。如果当时司空枭拉他去和另外一些结拜，估计他也会去的。

此时付紫凝只能从司空枭的怀里下来了，司空枭指着她，对崔友群说道：“这是我媳妇，付紫凝，你看看你是叫二婶，还是叫四舅妈都可以。”

崔友群瞪了司空枭一眼，满怀深情的送给他一句“去你大爷的！”，然后才对付紫凝说道：“嫂子好，司空老贼要是敢家暴什么的，你跟兄弟说，我再给你介绍个更好的，给你出气。”

虽然都是同龄人，但男人之间的玩笑方式，女孩子往往还是不适合参与的。付紫凝只是笑笑，就躲到一边去烧水，准备泡茶。

崔友群说道：“几年不见，老枭你混的也不错呀，都自己做上生意了。哥们这有个机会，整好了还能让你再高升高升，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呀？”

司空枭语气颇不耐烦的说道：“你特么有屁快放，跟我装什么深沉。”

崔友群说道：“过几天我们拜把子老七朱大鹏结婚，这小子毕业以后，靠着他老妈的地位可是结交了黑白两道、各行各业不少的朋友。怎么样，想不想去进一步拉拉关系？”

“记得上学那会儿，你和小朱的关系也不错。我给你送一张请帖，到时候不为别的，过去长长见识，认识一下本市这些大手也是好的。”

这位崔友群的家庭以前也是很不错的。他母亲原来是铁路列车上的乘务员，铁道部门有明确规定，乘务员是不允许借着列车运输来回捎带货物的。

但崔友群的母亲头脑“活络”，你越是不让干的事，说明里面的利益关系可能越大。于是就每次借着列车到站休息的时间，自己在外地买几包烟回来出售，反正小打小闹的也没人发现。

结果这一干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从贩卖几包烟，到几条、几箱。一直到后来成火车皮的发货，被铁路部门查获了，罚个几十上百万的，人家连眉头都不皱，直接交钱提货。

那个年代还没有什么“烟草特供”激光喷码之类的地区限制，所以老崔家一度很可能是全市第一的富户。

只可惜后来母亲迷上了赌博，家道就此败落。不过崔友群的妹妹长得倒是相貌出众，嫁给了一位新加坡富商，崔家目前的一切开支用度全靠他妹妹接济。

这位崔友群虽然只是个吊儿郎当的落寞“富二代”，但是跟司空枭的关系却很好。所以既然他诚意邀请，先不管结不结交什么狗屁的“大手”，就是为了去看个热闹，司空枭也是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