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修鸿估计是看上了林姑娘。要不然,他敢这么放肆?”其中一人边说边将茶一饮而尽。
“我看也是,可林姑娘根本不会把他放在眼里。”另一人不停地用舌头舔着茶碗。
“何以见得?”其他人问。
“我听文和兄说,林姑娘爹娘都死了,哥哥又生死不明。这才过去没几天。林姑娘起码要守孝三年。”
“你没见林姑娘穿的是红衣,这可是守孝的禁忌。”
“明安城都成废墟了,逃出来已经不容易,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林姑娘已经托忆柳嫂子赶制白衣了。”几人说话时,林啸玉从后院走了出来,走向了东文和的儿子。这几个人慌忙住了口,放下茶碗,从正堂走了出来。
“林姑娘,我们走了。”众人憨笑着走过了林啸玉,走出了院门。
“嗯。”林啸玉随口答应了一声。
之前,林啸玉本来已经走进了后院,突然决定要帮东忆柳收拾茶壶、茶碗,便返回了前院。这几个人的话正好被她听见。她不觉得这些议论有什么不妥,只是不想听到,便故意出现在正堂前边。
他们走后,她便走进了正堂,收拾了茶具,回了后院,进了厨房,将茶具刷洗干净以后就去找东忆柳了。东忆柳正忙着改造她没穿过的一套白色对襟襦裙。
“林姑娘不嫌弃就好。我这衣服没穿过,只是放久了一点。”东忆柳看到林啸玉进了卧房,尴尬地笑了笑。
“不会,我没有喜新厌旧的毛病。父母不在了,红色的衣服穿不得,白色的衣服一时又没地方买去。”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改造衣服。第二天早上,林啸玉已经换上了它,包袱里还多了一套白色交领襦裙。
任池白天跟着东文和去了桥边布置会盟现场。林啸玉和东忆柳待在一块儿,时不时练练师父教过的招式。
午时三刻,鲁修鸿又疯跑了过来,还无礼地踏进了后院。东忆柳正坐在卧房前的方凳上清理簸箕里的黄豆。林啸玉正在院中的大树下用帕子擦拭玉沉刀。
“林姑娘救我!”
鲁修鸿双腿进了后院的门,望着林啸玉大喊了一声。
“你又擅闯我家,什么事找林姑娘?”东忆柳放下簸箕走到门口,先将一边的门关了。
“别关,后边一堆人追我,我无处可逃。”
“我是过来人,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可别打林姑娘的主意,她都懒得理你。你是鲁庄的人,你不走,我可要教训你了。”东忆柳准备关另一扇门,鲁修鸿死死拽着不放手。
“柳嫂,我虽然是鲁庄上的人,但是和你没仇怨。好好的东鲁庄硬要分成东庄和鲁庄,每天都敌对着。这有什么好?你让我进去躲避一下。”
“你要是有本事,你就在会盟那天赢了我们这边的人,再坐上鲁庄庄主的位子。到时,想放下仇恨,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你给我讲没什么用。我也阻挡不了外边的人来追你。这是内院,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入内。”
“林姑娘,你不帮忙说句话!”林啸玉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刀,头也没抬一下,一点不想在自己的脑袋里放进一个鲁修鸿。
“走吧,都说林姑娘不想搭理你。你喊破嗓子也没用!”
“以后再来!”鲁修鸿松了手,往前院跑去。这时,东忆柳的儿子东元良从前院跑了过来,差点被鲁修鸿撞倒。追鲁修鸿的人已经来到了前院,把他拦住了。
“阿爹让我叫姊姊去桥那里一趟,打起来了。”
“谁打谁?”东忆柳问。
“不知道!”林啸玉一听桥边出了事,带着刀出了后院。鲁修鸿正被一群东庄的人围攻,大有不捉到他不罢休的气势。叫喊声混着打斗声十分吵闹。
“林姑娘救我一救!”鲁修鸿看到林啸玉过来了,忙蹿到她身边,想依靠她脱身。林啸玉只顾着赶去桥边,看到鲁修鸿要扯自己的衣服,用刀鞘将他的手打开了。鲁修鸿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众人一拥而上将其活捉了。
林啸玉来到桥边时,东文和正在桥上和几个穿着黑色布衫的人打斗。任池站在桥北边左顾右盼,完全帮不上忙。东文和用他惯用的铁棍足以应付这几个人。林啸玉看在眼里,便没有上去帮忙。
桥的两边已经围了许多人。很多人都在看这场不知因何而起的争斗。不多时,东文和将他们一个接一个打趴在地。这几个人纷纷退到了鲁庄那边钻进人群消失了。
“鲁以菱鲁庄主,这是什么意思?那些人并不是我们东鲁庄的人,为何肆意欺辱我东庄?”
“你们可以请人,难道我们就不能叫几个人来帮忙?”
林啸玉看到人群中走出一位妇人。她额前贴着月牙形金色华胜,华胜中间有颗红色的珠子,珠子开在一朵花的花心,旁边各有一朵小花相称。花的两边各有一个骑着狻猊的小人儿,狻猊脚下踩着祥云。
每个小人儿的外边是一匹扬蹄的骏马。中间两朵花的上边有两只连在一起的飞鸟。飞鸟中间坐着一个女子。女子双手摊开扬着托起了一朵莲花。莲花上有个侧躺着的孩童。
林啸玉看得仔细,那华胜十分引人注目。鲁以菱是宽额头,戴上华胜遮住了她半个额头,狭长的脸小了很多。她约莫六尺七寸高,穿着一身淡蓝色交领襦裙,手上拿着一把短柄戈戟。
“这是什么话!我们鲁庄的客官是来投宿暂住几天,那几个人却要插手会盟布置的事。我在桥上搭个伸出桥面的木桩,他们也要阻止。”
“你搭你的就是,往年也是这样做的。之前,我也没安排他们这样做,我会约束好他们。怎么没见宜人庄主?”
“你是故意装傻充愣?宜人庄主在我家门口被人偷袭伤了,不就是你庄上新来的客官干的?”
“你这是血口喷人!他伤了就怪到我们鲁庄的人身上。难道就不能是来借宿的那两位干的?”
“林姑娘用刀,任池并不会武艺,而伤宜人庄主的却是矛。东鲁庄没有一个人将矛当成常用兵器,况且东鲁庄上并没有人能赢得了宜人庄主。可他被偷袭时,连那人的脚步声都没听到,影子都没看到,这么厉害的人不在我东庄上,自然在你鲁庄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