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天芒醒来的时候已经变天了,窗外的雨啪嗒啪嗒的滴落在芭蕉叶上,很有节奏。
她起身打了个哈欠,正要掀开被子下床时,整个人突然定住了——
自己明明是趴桌面睡的,怎么会“跑”到床上去了呢?她下意识的环顾周围,然而并无异样。
“真是活见鬼了!”恋天芒自言自语道。
此时,一个身影从窗户闪进。
“恕哥?”恋天芒穿鞋下床,到衣架处取下衣裳。
宗恕看她的手受了伤,遂将衣裳展开帮其穿着:“元福天天盼着你去看他,这都过去多少天了!”
恋天芒微微歪头,伸右手到颈后,将被衣裳压着的长发悉数拽出:“这几日事忙未得空去看他,是我的疏忽。”
宗恕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左手上:“手怎么了?”
“不小心伤着了,”恋天芒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便转移了话题:“对了,那日你来,我正巧去万佛寺还愿。后来听母亲说,你带了好些名贵山参。多谢。”
宗恕最怕听她言谢,总觉得她不拿他当自己人:“你也知道,我外祖家靠采卖山参发迹,就当是借花献佛了!”
“恕哥,你能不能寻个由头带我出去?”恋天芒想,送上门的智囊,不用白不用。
宗恕想了想道:“这有何难,只说大杂院里有个孩子生病了哭闹不止,吵着要见你。”
恋天芒正在喝水,听到他这么一说差点呛着:“好歹那些孩子回回让你扮母鸡,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依赖你。你找这么个理由,实在是有点……不靠谱。”
宗恕辩驳道:“怎么就不靠谱了?我只说是有人生病,又没指名道姓。况且,唯有如此婶婶才不会怀疑你,甚至还会催促你出府!”
恋天芒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理由,点头道:“行吧,就这么办!”
大约半个时辰后,宗恕乘马车如约而至。
当他将“病患”的请求说于云氏后,不出所料,云氏当即吩咐下人准备草药蜜饯,而后催促恋天芒带着东西前去看望。
车厢内。
“他若知道你来,肯定高兴坏了。”宗恕先入为主的认为,恋天芒出府是要跟他去见元福。
恋天芒挑开车窗帘布,看着渐行渐远的恋府围墙,深深的叹了口气。
宗恕见她满面愁容,关心道:“阿芒,你心里有事?”
恋天芒放下手臂,收回视线:“倘若苏乘风倒台,你更属意谁来做太子?”
话锋扭转的太快太突然,令宗恕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恋天芒:“你我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信任从不欺瞒。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宗恕:“阿芒,你……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还是说……旭哥他——”
恋天芒:“他身体都被人毒害成那个样子了,哪还有力气去想这些?是我。”
宗恕:“阿芒,我知道你心中忿忿不平,也知道你受了诸多委屈。可东宫易主这样的事一旦谋划失败,即便是从犯,亦要株连九族!”
恋天芒闻言冷笑道:“恕哥对我就这么没有信心?真要起事,我当仁不让做主谋!”
“你!”宗恕指着她,想呵斥她哪来的底气胆敢说出这般不要命的话来!
可是,看她表情淡然目光清冷,不晓得她是随口一说还是已然笃定。
“前头左拐去玉盘湖!”宗恕吩咐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