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关观真的给妞妞办了一个派对。妞妞和萱萱做小主人,招呼着她们的同学。令关观意外的是,那个Jessica也在邀请之列,妞妞和萱萱也热情地招待着她。几个小姑娘脸上的伤还没有好全,便能相逢一笑泯恩仇,小孩子的心胸原来远比成年人的宽广。关观和邢子获也在招呼着一起同来的家长。本来一场带着阴险目的的派对,一下子变成了孩子们真正的狂欢。
“还好闺女的这些同学家长大部分都是华人,要不然我除了哈喽,Nice to meet you,也不会说别的了。”邢子获看着欢快的孩子们小声对关观说。
“你来了慢慢学,会点儿简单的对话就行。”关观安慰着。
“我过来以后,可就真是个百无一用的老头子了。你真不嫌弃我?”邢子获笑着问。
“越没用越好。做了你这么多年的二 奶都郁闷死我了,剩下的日子让我包 养你,也让我出出心头的闷气。”关观笑着在他耳边说。
“想的美!就算我过来,也不会让你养我。”邢子获嗤笑一声回答。
关观还想说什么,邢子获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号码皱了皱眉接听了电话。
关观看着他眉心越皱越紧,心中忐忑,也不敢问。
邢子获终于挂了电话,一脸严肃地说:“观儿,我今天就得回去了。”
“出什么事了?”关观紧张地问。
“我爸,中风了。”
邢子获当晚就回国了,关观也忐忑不安地牵挂着他父亲的病情。何秘书最后一次来电话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但是仍然昏迷。其实她对这个老人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他毕竟是邢子获的父亲,也是豆豆的父亲,最重要的是关观不知道如果他有什么不测会给邢子获带来怎样的影响。
一夜辗转反侧,快到午饭时间才接到邢子获的电话。“你爸现在怎么样了?”
“醒过来了,人倒还是清醒的,但还不能说话和行动。”邢子获叹了一口气说。
“医生怎么说?”关观问。
“需要长期静养,即使恢复了,也不能像从前一样了。”
关观沉默了一会儿问:“那老爷子得退下来了?”
“嗯,这样的身体状况,只能提前离任了。”
关观斟酌着问:“那……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放心,一切都不会变。你等着我就行。”邢子获的语气低沉而笃定。
“嗯。子获,你要保重好自己。”
“嗯,我知道。你也照顾好自己。”
“那,下个月你还来吗?”关观小心翼翼地问。
邢子获轻笑一声说:“子瑜今天也回来了,我跟她商量一下。我应该能去,你算好日子通知我。革命尚未完成,同志仍需努力。”
他的话如一颗定心丸,让关观心一下子就轻松了。一切都没有变,一切都不会变,只要他这么说,她就相信她的男人一定会来到她身边,与她岁月静好,白首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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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睿走了,真的走了,他甚至没有如苏雅想象地会不甘心,会纠缠。半年多的同居生活,这个家里留下了他太多的痕迹,苏雅一点一点地把它们都打包封存,就如同她对曹睿的爱,也只能封存。
她继续在关观的店里工作,她需要一份工作养育孩子,也需要一份工作来稀释失去曹睿的痛。
一天过去了,又一天过去了,曹睿没有电话也没有信息,他真的就这样消失在她的生活里了。她伤害了他,他对她是真的绝望了。也好,与其一次次地痛苦挣扎,不如彼此相忘于江湖。偶尔多多也会提起他,但苏雅总是会在他刚一开口便岔开话题。
日子无忧无喜,淡淡地过。苏雅每天早晨起床,做早饭,送多多上学,去店里上班,接多多放学,做晚饭,检查作业,然后去店里结账,然后独自在漫漫长长的思念中或者入眠或者失眠。
“I like coffee, I like tea. I like girls,and girls like me!”苏雅正在厨房做饭听到多多在房间里一遍又一遍地唱歌。这歌词从一个八岁的小男孩儿嘴里唱出来,作为母亲她心中警铃大作。
“多多,这是跟那个坏孩子学的?不可以再唱了。”苏雅站在门口对多多说。
“为什么不能唱?这是减压歌,是Ray教我的,不是跟坏孩子学的。”多多辩驳着。
又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苏雅心中一阵抽痛,她可以抹掉曹睿在她生活中的痕迹,却抹不去他在她心上的印记。她默默地转身离开,身后留下多多赌气般地一遍又一遍地大声唱着那首歌。
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依靠时间慢慢冲淡一切。听说,人体的细胞每七年就会全部更换一遍,记忆的细胞也会全部更换吧,那样是不是就会忘记过去了。
最近是淡季,生意不是特别好。苏雅利用自己的公众号为店里做了一些促销的广告,又在《澳洲新报》上买了广告位,虽然现在纸媒没有什么市场了,但是很多老派华人还是保持着看报纸的习惯。
苏雅路过一家华人商店,买了一份报纸查看广告有没有在按照协议的位置刊登。华人报纸永远是这么些内容,抄抄新闻,吹吹地产,八一八明星,然后就是各种软硬广告。当然《沈玛丽讲法》就是一个传统的软广告。苏雅找到火锅店的广告后又习惯性地去翻看《沈玛丽讲法》。刚刚翻到那个版面,她的手一抖,一杯咖啡泼溅了出来,撒在了刊登在报纸上的一张照片上。那张照片几乎占了半个版面,那是一张订婚照,俊男靓女,一对璧人,笑得那么甜蜜,那新郎正是曹睿,而那新娘就是Lilian!褐色的拿铁顺着照片上新娘的婚纱蜿蜒流下,流到报纸的边缘,又顺着桌子边缘滴落在苏雅的蓝色牛仔裤上,湿了一大片。她浑然不觉,只痴痴地看着报纸上曹睿的脸,他是那么的年轻英俊,他下个月就要订婚了,然后那个Lilian真的就变成她的未婚妻了!
苏雅知道曹睿有一天会和其他人结婚,会变成别人的丈夫和父亲。可是她没有想到会这么快,更没有想到会是Lilian。曹睿并不喜欢她,怎么会同意和她订婚?难道真的是为了挽救曹家的生意?他和Lilian在一起会快乐吗?
苏雅突然自嘲地一笑,分手了,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他快乐与否又与她何干。尽管这样想着,心中还是为曹睿的委屈而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