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姜汤面,刘大壮给紫莲使了使眼色。紫莲会意,转身去后厨拿了一些青色葡萄。洗干净,沥干水分。
刘大壮亲自拎着一串葡萄递给她,奉承讨好道:“我的好姐姐,吃串葡萄,解解暑气。”
秦钰婉面对他的讨好和谄媚,一点都不感冒。秦钰婉便和朱伯川开始筹备赏簪大赛,地点设在远近闻名的品香酒楼。这一招引蛇出洞,可是她的绝招了。
屋舍内,刘大壮站立在一侧,和紫莲一同商议着什么。
秦钰婉一把拉住紫莲,瞪了她一眼,怒斥,“别跟他走太近。”
刘大壮似乎察觉到自己的不受欢迎,有些难过地蹲在一边。
这边,朱伯川拿着玉兰玉笄。左右翻转,仔细寻找查看。一束灿烂的日光投射进来,偶然间发现玉笄靠近尖端的部位有一行小字。
他连忙呼喊道:“婉儿,有新的发现,快过来看。”
她快步走过来,凑过脑袋,使劲盯着玉笄,眯缝着眼睛。终于看清楚这一行字,原来是褚玉馆。
她兴奋地嘀咕,“褚姑姑,这一行字还是出卖了你。看来确实是褚姑姑制作的,无误了。”
有了这重大的发现,秦钰婉欣喜得睡不着觉。
朱伯川甚是兴奋,拍手说:“为了庆祝,不如我们去赴水宴如何?刘大壮,紫莲,你们也一起去吧,人多热闹。”
刘大壮转过头来,质疑地问:“真的吗?我可以去吗?”
她白了他一眼,显然是对他有些不耐烦。
朱伯川肯定地提议道:“去,你负责督查。现场没了你,可不行。”
刘大壮深知自己的使命,不过是保护王爷的安全。便轻声喏了一声,得意地瞧了一眼紫莲。
水宴是应天府文人组织的一次曲水流觞的活动。只有当地有名的文人,达官贵人才有资格参加。
夜深了,宸王府邸,廊道边沿上的地灯点燃了。一盏盏的烛火摇曳,点燃了夏夜的庭院。幽绿色的草丛,一簇簇草儿探出脑袋。被烛火一映照,散发出莹莹的绿光。府门外,一辆马车早就伫立在外。马儿嘶鸣,踢踏着铁蹄子,棕红色的鬃毛飒飒飞舞。
朱伯川挽着秦钰婉的手站立在门口的廊道上,一边是刘大壮和紫莲。
他刚要牵着她的手上马车。忽然,朱漆门扇内。阮小娘匆匆赶出来,从怀里掏出一张请柬。双手奉上,低垂着脑袋。虔诚地提醒道 :“王爷,你的请柬忘带了。”
他这才意识到,他今天早上换了一身衣衫,请柬还留存在原来的衣物里面。如果没有阮小娘的提醒,估计他们一干人等进不去水宴场所了。
他淡淡看了阮小娘一眼,温柔地说:“幸亏你提醒我,不然我真给忘了。”
王爷难得对她温存一回。她的眼睛里宛若有了星辰,闪耀得厉害。扭捏,害羞,喜悦占据她那颗久旱的心灵。
他只是看了她一眼,却足够让她终生难忘,足见她的卑微和可怜。地位低贱,仰人鼻息。
他头也不回地拿上请柬,携带着秦钰婉一同上了马车。刘大壮和紫莲跟随其后。车夫挥舞着细长的鞭子,鞭打着马身。马儿被抽打后,跑得更快了。
秦钰婉感觉有些头晕,嘀咕道:“今天怎么回事?马车跑得这么快。”
朱伯川似乎察觉到她的不舒适,连忙掀开前面的布帘子,呼嚷道:“车夫,慢点。”
车夫听从王爷的命令,减慢了马车的速度。马车徐徐在街道上驰骋,没有刚才的激烈和疾驰。马车从容不迫,缓缓地行驶着。很快,马车到了一处湖泊岸边。
马车停下来,朱伯川首当其冲,下了马车。他环顾四周的环境,伸出手,将秦钰婉拽离马车。接着刘大壮挽着紫莲下了马车。刘大壮的粗壮手臂揽着紫莲柔若无骨的肩膀,看着像一对甜蜜的小情侣。
她没有欣慰,反倒是看刘大壮如眼中刺一般。一把将紫莲挤到自己身边,避免她被刘大壮占了便宜。
她这才注意到河岸边的环境。只见一条湖泊上,波光粼粼,漂浮着数十盏莲花灯。粉色的鲜艳花瓣敞开着,中央是一根点燃的蜡烛。正燃烧着,发出淡黄色的光芒。
河岸两边是林立的连廊式样的小楼阁,有三层高。一层层都有镂空浮雕檀香木栏板阻隔着。精巧细致的浮雕,巧夺天工。
湖泊上还有一座石拱桥,弯弯的,好似一道天边的七色彩虹。偶有翠绿色的草儿从石块缝隙中钻出,探出嫩绿的小脑瓜,俏皮地微笑。石桥浑然天成,古朴雅致,水天相接处是一片旖旎风情。
“走吧。”他淡淡呼喊一声,将她的视线拉回到他身边。
她冲着他浅浅一笑,两个微微的酒窝凹陷。梨涡迷人,是女人的风情。他牵着她的手,十指紧扣。纤弱的手指嵌在他粗大手指柱子里面,越发显得柔弱可怜了。
四人踏过一条朱漆色的木质镂空廊道,从一扇敞开的镂空雕花木门扇缓缓进去。里面投射出一股温馨的淡黄色的烛光,暖人心扉。瞬间照亮他们颇有一丝寒意的内心世界。
她只觉得烛火的微光照射在她身上,她内心的零碎冰碴缓缓融化。融化的雪水再慢慢蒸发,消失殆尽,只留下干燥和温度。
进入屋舍,眼前是一幕繁荣异常的景象。中央是一个圆形的舞台,如同一个空旷的广场。四周是一些用泥土垒积而成的座椅,古朴中带着一股天然拙朴的泥土味。舞台中央,几个胡姬正抖落着肥肥的肚皮,跳着印度肚皮舞。
土凳子上坐着一些有名的文人。他们抑或一只腿弯曲着站立在土凳上,抑或斜躺在土凳子上。仰面,嘴巴上方是一把银壶。浇灌的酒水洒落进口中,犹如银河落入九天,一条白练垂落而下。
文人皆是目光柔和,望着舞池中眉目立体的胡姬。没有普通男人的色意,欣赏之情流泻而出,一股尊重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