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看到那个范正虫也来了,住在我隔壁房间。”
“住就住吧,客店又不是我们的。”
“我感觉他们不是好人。我可不想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难道你想和我睡一间房?”
“不行?”
“你知不知道男女有别?”
“我当然知道,可保命要紧啊!我待在你身边才会感觉安全。”
“你这就有点无赖了。不过,算了,你也做不了什么。”
“那就是同意了?”
“同意你睡地上。”
“睡地上就睡地上,睡地上也比没命好。”
太阳刚刚偏西。
林啸玉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街道,打开了放衣服的包袱。
“这套衣服烂了,我去找个裁缝重新做一套一样的。”
“不用你去,只是依葫芦画瓢,我拿着衣服去就行了。”
任池拿起衣服,从包袱里拿了几两银子出门去了。
林啸玉看到他走出了店铺往东去了。
他在东边转了一圈,又去了水犬北街,最后又往南走了。
一个时辰以后,他才从外边回来。
“这里没裁缝,就路南一家有个做衣服的老囚徒。店里做的都是男人的衣服,女人的他没做过,也没布料。”
“那杨兮芹的衣服是哪里做的?我去问问。”
“我去。”
“我去就好。”
林啸玉下了楼出了客店门准备去找杨兮芹。
恰巧,她从饭馆出来了。
“杨嫂会做衣服吗?”
“会。只是布料难得,得去问许统帅;统帅不在,那得问赵统领。”
“我这衣服是新的,只是肩膀处坏了,需要重新缝制一下。”
“那你拿给我看看,说不定我存的那些布料可以用上。”
林啸玉拿着衣服走到了杨兮芹身边。
她一看呆住了。
“这怎么都是血?”
“下山时,不小心从山上摔了下来,肩膀被树枝给戳破了。”
“我多嘴了,不该问。这类衣服的料子我有,前些天给李妈妈的几个女儿做衣服,还留了些。”
“就是现在弹琴唱曲的?”
“对,离这里不远,白天黑夜的吵闹。那些男人挖矿赚的钱都挥霍到里边了。”
林啸玉将衣服交给了杨兮芹,又拿出五两银子放到了她手上。
“太多了!”
“那顺便给和我一起来的任池做套衣服好了。”
“好!好!”
杨兮芹收了银子,整个人笑得合不拢嘴。
林啸玉感觉她是个好人,多做一套衣服,竟然还嫌钱给得太多。
在明安城时,林啸玉的吃穿用度都是爹娘负责。
因此,她没有什么金钱观念。
这是林啸玉第一次清楚认识到银子是好东西。
一更时分,她回了客房。
任池已经把隔壁房间的席子铺到地上睡觉了。
他连晚饭都没吃。
弹琴唱曲的声音不断传来,十分响亮。
林啸玉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
二更过了,她才睡思昏沉,准备歇息,刚要进入梦乡,门外响起了异样的脚步声和开门声。
她跳下床,轻轻打开了房门,发现几个人进了任池的房间。
等了一会儿,她走了进去。
五个黑衣蒙面人正在房间里乱翻东西。
“什么人?”
黑衣人并不回应,不过,林啸玉已经猜出其中一个人是范正虫。
范正虫的杵棒立在地上。
这杵棒比较特别,两头像刺猬一样布满了刺。
手握在中间。
一般人不会用这样的兵器。
他又比较矮胖,纵然蒙着面,依然掩盖不住他的大饼脸。
林啸玉还没出手,五个人先冲了过来。
除了范正虫,其他四人武艺平平。
很快,林啸玉打伤了另外四个人。
范正虫带着他们仓惶跳窗跑了。
林啸玉没追上去,四处看了看回房重新躺下了。
包袱都在任池身边,什么都没少。
林啸玉不知道范正虫在找什么。
她寻思了一会儿,便不再想了。
半个时辰后,范正虫的笑声从楼下传了上来。
另外四个人的声音,林啸玉也听得特别清楚。
“回来啦,很晚了。”
杨兮芹的声音也夹杂在其中。
“是。”
范正虫回应了一声,和他的人说笑着上了楼。
林啸玉悄悄到了门边,偷偷往外看。
五个人若无其事地回各自的房间歇息去了。
林啸玉顿时被他们的行为逗笑了。
天大亮后,林啸玉在客店门口撞见了范正虫。
他笑着向她施了礼打了招呼,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吃饭时,范正虫还送了一道鳜鱼汤给她。
林啸玉心里清楚,自己受伤的事已经被范正虫知道了。
从这一点来看,他也不算酒囊饭袋。
“昨夜,我梦到人打斗,貌似还有你。”
“不是梦到,是真在打,没想到你睡那么死。”
“和谁打?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只是伤口处有些不适,可能要些日子才能好起来。和范正虫他们几个。”
“什么!那他刚才送鳜鱼汤是什么意思?”
“知道我受伤了呗,别的意思谁知道。”
两人吃过饭,就去城南转。
林啸玉总想去挖矿的地方看看,可又不想硬闯进去。
她在看守南门的兵卒面前站了很久,兵卒们都被她盯得转过了头。
突然,从南边跑来一个人,衣服烂了,全身都是黑的,还有血。
这人一边跑,一边叫:“人被埋了,被埋了!快去救!”
其中一个兵卒听到他的喊声立马往北跑了。
有两个兵卒跑向了他。
其他人仍然守在城门口。
没过多久,赵统领带着几十个手下大踏步地走了过来。
林啸玉和任池早早就站在了路的一边。
事情紧急,救人要紧。
林啸玉帮不上忙,只好看着赵驳坚带着人忙活。
没想到,范正虫带着他的人也来了,还跟着赵统领进去了。
这让林啸玉很不高兴。
去矿山的人越来越多,仿佛所有城里的囚徒都过去了。
林啸玉往北一看,街上已经没有人了。
连熟悉的琴声、曲声都听不见了。
过了一个时辰,范正虫保护着赵统领从南边跑了过来。
赵统领的兵卒边撤退边阻挡黑压压的人群。
林啸玉看得真切,那些黑炭一般的人拿着斧子、凿子等工具冲了过来。
兵卒数量太少,根本挡不住几百上千人的冲击。
守城门的十几个兵卒本想关上城门,可那些人已经冲了过来。
他们只好也跑走了。
“我们还是走吧!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十分可怕。”
任池劝林啸玉赶快离开。
“又不是冲我们来的,跑什么!你一直抱着银子,那先回客店好了。”
“好。”
任池拔腿就跑,范正虫和赵统领都没能赶超他。
兵卒们有的被人群困住了,围在地上打。
有的钻进了路两旁的铺子里。
几百上千人都过了南城门,冲进了大街小巷。
林啸玉正看得起劲,突然一个落在后边拿着木锨的人在她面前停住了。
“她和那些人是一伙的。她打过我。”
这人一嗓子叫来了很多人。
林啸玉贴着一个茶坊的墙站着。
茶坊里原来一帮喝茶的人都坐着不动,盯着外边看热闹。
林啸玉突然想装可怜,委屈地噘着嘴嘟囔着:“他是不怕死的囚徒,我一小姑娘怎么打他?”
“对啊,这姑娘能怎么打你?你身高马大的,还杀过人。”
人群里,有的人看到林啸玉委屈的脸和清脆又带点哭腔的声音,转而去质问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