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见两妖隐了身形进了书房,一个身着栗紫长袍、另一着红色衣裙身材极好,虽都掩了面目,但知其必然容颜姣好。她素来爱管闲事、惩恶扬善的天性岂能做事不理?
于是现出身形舞出鲛绡,造了个结界挡在了蜀皇前面,栗紫长袍之妖起初以为七月前来救驾并不惊叹,也不出手,只看着身着红色衣裙的妖凝出一道妖气打向蜀皇。七月转身迎之,但当大妖看清七月的面目时,心中一惊,立即拍出一道术法隔在了身着红色衣裙之妖和七月之间,大妖妖力极强,那术法不小心还是落在了结界上。
这仅有的些许术法将七月的结界震得粉粹,结界破碎的瞬间,七月的本源之力被激发出来,黑眸瞬变得金黄,与此同时七月喷出一口血来,怦然倒了下去。
蜀皇惊叹于突然救驾的陌生女子的勇气,更惊叹于这个陌生女子的美丽侧颜,他隐约看见那个女子眼眸变成了金色,这女子喷出血后便倒了下去,蜀皇跨前一步将七月接在了怀里。
这是个十三四岁的女子,绾着双鬟髻,梳着麻花辫,肤白圣雪,杏目樱唇,虽闭着眼睛但仍旧美得不可方物,美得聂冰洋移不开眼。
聂冰洋被七月迷昏了头,但那两妖却非常清醒,红衣女妖得到得到栗紫长袍的人的允许,便再次运法抓向蜀皇,谁知掌风才至蜀皇跟前,槐殇的剑风便劈向了她,为了不和槐殇纠缠,栗紫长袍无奈,只好带着红衣女妖先行离开。
话说槐殇饿了两顿肚子仅仅是为了来品味下皇帝老儿的晚餐,他根本不知道七月尾随跟来,更不知道七月在这偌大的皇宫里迷了路,待他回到客栈时才发现七月不在,于是又来皇宫寻找,谁知一寻来就见七月受了伤。但两妖闪身极快,秦槐殇自知不是其对手,便没有追赶。
他见七月已倒在聂冰洋怀中,便从聂冰洋怀里揽过七月,捏了个诀就地消失不见。
七月虽已被带走,但聂冰洋仍旧保持着双手上托的姿势呆呆愣在原地。
这三日来已发生过两次怪事。第一次夜里有个小妖来他寝殿取他性命,那小妖术法已然十分了得,但聂冰洋身自身不但武艺高强也修习术法,那小妖万万没料到一国君主竟有如此本事,缠斗之间引来侍卫,小妖不得不逃走;第二次又有个法力更高的妖来他寝殿刺杀他,那妖出手极快,法力极高,聂冰洋毫无还手之力,但当那匕首要刺破蜀皇的胸膛时,那匕首连同小妖却被某种力量震了出去。
蜀皇武艺超群,术法了得,又坐拥天下,本就自负,如今被某种无形力量保护,更觉得自己是真龙之身,既是真龙之身,又岂会被妖魔鬼怪所伤,是以聂冰洋并不把刺杀之事放在心上。
但这次不同,七月的出现,犹如一道光,照进了聂冰洋那沉静多年的心,因此这次被刺蜀皇将此事深深放在了心上。
这一夜发生的太多,聂冰洋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待沉沉睡去已将近寅时,他做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梦中救他的那个紫衣女子已变成了大人模样,她睁开了紧闭的双眸,那眼眸由黑变金,又由金变黑,她正半束着发髻,款款向他走来。
相同的梦境一遍一遍在聂冰洋脑中重复,聂冰洋根本不愿醒来,他怕一醒来就再也抓不住七月的身影。
与此同时一个栗紫身影闪进了虞后的寝宫,虞后抬头望去,这紫袍身影不是百合还是何人?虞后轻语:“办的如何了?”
百合附在虞后身边耳语,虞后面露诧异之色。
三日后,平阳殿的寝殿里站了几位太医和仅剩的几位妃子,个个面露焦色。
“各位太医,皇上已睡了三日,怎还不醒来?”说话的是中蜀静妃,中蜀皇后病逝多年,中宫无主,她暂代打理后宫,是以在后宫是绝对的权威。
各个太医面露难色,三日前皇上发了高热,但如今体温早已正常,至于皇上为何还不醒来,各位太医也是一无所知,但太医哪敢说自己不知,便支吾道:“再等几日,再等几日自然醒来!”
“再等几日是几日,本宫要你说出具体哪日!”
“这...这...”众太医又支吾起来。
聂冰洋昏睡的这三日七月也一直昏睡在榻上,槐殇知道七月是被妖力震伤,虽清羽的治疗系术法能更好地医治七月,但他又怕汐岚再次跟来。于是槐殇只好不眠不休地守了七月三日,用自己的内丹给七月疗伤,效果虽慢,但好在七月醒了过来。
七月苏醒的同时,聂冰洋也缓缓从梦中醒来,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个弧度。
平阳殿内的众人见蜀皇苏醒,皆是大喜,一个个地跪地叩首喊道:“皇上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蜀皇说着坐起了身,披了件外衫就往外走。
“皇上您这刚醒,这是要去哪啊!”太医们小声嘀咕,但蜀皇去哪岂是他们可以随意过问的,即便静妃也不敢上前过问。
唯一敢跟在蜀皇身边的就是他的近身太监李措,聂冰洋出了寝殿直奔书房,“皇上也忒勤政了点,这病刚好,便来处理公务!如今又遣散了后宫,何时才能诞下皇储?”李措心中暗暗担忧,这李措自皇上幼小便跟在皇上身边,看着聂冰洋长大,说句不成体统的话,他把聂冰洋当儿子看。
书房——那是与七月相见的地方,聂冰洋从梦中醒来再感受不到七月的气息,当然要来这里找寻。
他推开了书房的雕花大门,直入眼底的是一张花梨木案几,案上摆了数十方宝砚,笔架上的毛笔如竹林般耸在那里,笔搁上的毛笔已风干了笔头。犹如床铺般大小的案几上陈列了一沓沓的诏书,右边的案几上摆放着一个白瓷花瓶,那白瓷瓶中插了一束桂花,这屋里隐隐泛着桂花的香气,西墙上挂着聂冰洋临摹的几幅古画,北墙的八阁上堆满了古书典籍。
这一切与那夜无异,但唯一不同的便是没了那七月的身影,但就算她已无迹可寻,这屋里仿佛还留有她的气息。
聂冰洋铺上一张画纸,他的嘴角噙着笑意,提起画笔开始描绘女子的模样,大笔一扔,一位倾城的女子跃于那娟素的纸上。
李措非常诧异,蜀皇来书房居然不是处理朝政而是来画一个女子的画像,但这女子是谁?蜀皇昨日撞破奸情后,便让李措去各宫传了口谕,是以七月以身相救蜀皇之事,李措并不知晓。
画毕,聂冰洋坐于坐榻之上,言道:“传巫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