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钟琴声一波波的向四周冲击,方圆十几丈内,还未来得及撤离的黑龙盟弟子全部丧失行动能力,瘫倒在地。
地面开始一层一层的掀起,裂痕向闪电一般出现在各处,犹如世界末日。
唯有刘寒将扇鸢祭在身前,抵御住了琴声的攻击。
已全部展开的扇鸢在刘寒身前飞速的旋转,一缕缕螺旋状的气流向四周扩散。
诺问猛地腾空跃起,来到刘寒的跟前,号钟琴对向他弹去。
一声令人震耳欲聋的号角长鸣,刘寒连同扇鸢被直接击飞到高空之中,刘寒所站的位置出现了一个一丈深的大坑。
诺问的攻击依旧没有停止,号钟琴声冲入高空,使得风云为之变幻。
高空中的刘寒忍着浑身被撕裂的剧痛,紧咬牙根,将扇鸢化作一条长卷,蜿蜒盘旋着向诺问飞去。
盘旋而下的扇鸢穿过阵阵号钟琴声,在降至两丈左右的高度时,双方猛烈撞击在一起,相互僵持不下。
两大宇控神器的全力对抗,使得整个琴世家如同置身于暴风眼中,周围的空气、声音开始变得稀薄和模糊。
在场的所有人像是陷入了混沌之境,周围的一切在扭曲变形,天旋地转。
两大神器僵持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号钟琴声开始变得怪异起来,号钟琴弦正在一根一根的断裂。
“不,不!”诺问大叫起来。
号钟琴声威力大减,扇鸢急剧下落,呈螺旋状将诺问包围。
号钟琴的余音逐渐在扇鸢的包围下减弱,最终消失。
刘寒缓步走上前来,手一抬,长卷般的扇鸢从诺问身上飞起,又变成了扇形模样,飞回了刘寒的手中。
诺问披头散发、伤痕累累瘫倒在地,嘴巴兀自动着,但已发不出声。
刘寒把七弦尽断的号钟琴拿了起来,擦了擦琴面上的泥土,抱着号钟琴,向外走去。
……
神农顶上,在宫殿群的最中心,是那座最为高大宏伟、金碧辉煌的昭武殿。
此时大殿内只有三个人:黑龙盟盟主、李堂主、陈御。
他们三人都在水晶珠帘的内侧,黑龙盟盟主坐在龙椅上,李堂主站在身旁,而陈御侧站在他们的对面,巨大的金丝楠木龙书案的外侧。
书案上正摆放着已发生变化的雪蚕灵布。
因为雪蚕灵布已经吸收了成铭的血,萧雪死后,封印自行解除,灵布便显现出了谜底。
在回来的路上,陈御曾设想过无数种可能,但当真正看到雪蚕灵布时,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因为灵布上的显现出来的谜底太过简单了,只有两个字,两个非常普通的字:雪堂。
这两个字依旧是用篆体写成,字的大小几乎占据了整块灵布,字体呈殷红色,显然那是成铭的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天过去,颜色还是那么鲜艳。
陈御看到这两个字的第一眼就想到了它的出处,因为这对于陈御来说太熟悉了。
只是陈御万万没想到,这会与阡墨一族扯上关系。
“雪堂”一词最早出现在苏轼的《雪堂记》,是苏轼被贬黄州时,在临皋亭东的坡地上建的几间草屋。
草屋建成时适逢降雪,于是起名“东坡雪堂”。
陈御略一思量后,如实说了出来。
“苏东坡?”黑龙盟盟主自喃了句。
“少主,您的意思是说,这灵布上的雪堂就是指的苏东坡在黄州盖的那几句屋舍?”李堂主面露惊讶,用有些尖锐的噪音问道。
陈御肃然点头:“这更加验证了我之前的推论,雪蚕灵布最早出自于宋朝,现在可以更精确的说是,北宋元丰五年。”
“御儿,那这游龙使命的秘密就藏在苏东坡的雪堂之中了?”黑龙盟盟主问。
“时过境迁,苏东坡的雪堂早已不复存在,孩儿想,应该指的是雪堂所处的这块地方吧。”
“对了对了,阡墨一族不正是在黄州嘛,原来这游龙使命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呀。”李堂主恍然道。
“这块地方的具体位置,能否寻得?”黑龙盟盟主问。
“由于年份相隔并不算远,外加苏轼名气很大,有关他的作品和历史文献还是很多的,待孩儿稍加查阅,应该可以确定大体位置。”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得到游龙使命指日可待了!”李堂主在一旁兴奋道。
“御儿,义父知道你一路舟车劳顿很是辛苦,但此事重大,你再辛苦一下,速去查明雪堂位置,再去休息可好?”黑龙盟盟主和蔼的问。
“孩儿不辛苦,为义父解忧是孩儿的本分,孩儿这便去查,请义父稍待。”陈御拱手道。
陈御走出殿外,神情有些恍惚。
其实有关“雪堂”的记载陈御的脑海里已掌握了七七八八,但他并没有像上次一样,直接说出来,一是因为他想再确认一下,避免上次犯过的低级错误,二是,他在考虑游龙使命一旦被破解,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到底是什么,值得阡墨一族守卫这么多年,甚至遭受灭门之灾!
杨可卿站在宫殿外西侧的龙纹汉白玉护栏后面,仰头望着殿门已经多时,看到陈御出来,忙微笑着向他挥手。
陈御也很快看到了杨可卿,冲她一笑,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下汉白玉石阶。
陈御带着杨可卿来到了文泰殿,那座几乎涵盖了天下所有藏书的偏殿。
陈御并没有急着在一排排高大的书架上寻找书籍,而是坐在一张书案旁,用宣纸上写下了“雪堂”两个端正的行楷字。
杨可卿凑过去轻声说:“雪堂,好好听的名字。”
陈御点头,问道:“可卿,你知道这个词是怎么来的吗?”
“是用萧雪妹妹的性命换回来的吗?”杨可卿微微一顿,轻声说。
“是的。”陈御叹息一声,把狼毫笔放下。
“萧雪妹妹的名字和这个‘雪堂’都有一个‘雪’字,她们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就像咱们在竹海的那间书斋,你用我的卿字命名的一样。”杨可卿思索道。
“或许吧。”陈御黯然道,“可卿,我不知道我接下来所做的事是对还是错。”
杨可卿握住陈御的手:“不管未来会怎样,我陪你一起承担。”
陈御只用了半个时辰便查阅完了相关资料,其中包括苏轼的文章《后赤壁赋》、《雪堂记》、《记樊山》,还有苏轼与好友杨元素、堂兄苏子安的书信内容,以及《舆地纪胜》、《黄州府志》等等。
通过这些资料已基本可以确定雪堂的位置。
当时苏轼居住在黄州城樊山下游的临皋亭,在其东侧有一座废弃的军营,苏轼为填饱肚子,在此垦荒种地,营建“东坡雪堂”,自号“东坡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