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珍珠（二）
“什么？”陈晓棉吃了一口酒酿小圆子，是殷不识刚发明出来的新菜品，当然，灵感来自于拥有伟大头脑的她。“你说他们三个说了不同的证词？”
“嗯，”裴律默默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递给她，她吃得太欢快了，嘴角粘了汤水，在熠熠闪光。
陈晓棉马大哈地接过擦了一把：“你确定他们说的是同一个人？”
“郝大山他们去找别的证人了。”裴律想的头疼，索性跑出来散散心，等他回神时就走到馄饨铺了。
“新鲜出炉的小圆子来喽~”高白端着两碗小圆子出来，六个人整整齐齐地坐在一起吃。
陈晓棉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两个男人的证词出现差异另说，变成女人？“小偷后来变装了？”
“变装？”这又是什么奇怪的词？
“就是给自己换衣服，把自己打扮成和先前完全不同的人。我记得从面馆到铁匠铺不是一条直路，中间是有两个拐角的。”利用拐角的遮蔽性给自己换衣服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焱也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身材微胖到后来的瘦弱，很有可能是他将最外面的衣服脱下了。”少了一件衣服，看着不就瘦了么？
“只要找到那件衣服，就能证明犯人确实变装了。”陈晓棉晃了晃自己聪明的小脑袋：“再把束起的头发解开，不就看起来像个女人了？”
裴律眉间的疑惑仍未散去，这让陈晓棉有些暴躁，瓜娃子咋就这么笨呢？“还是有哪里不对吗？”
裴律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陈晓棉只以为他是在烦恼案子：“如果变瘦是他脱下了一件衣服，变成女人是他解开了头上的发髻，那变矮是何故？难道犯人还在鞋子里面垫了东西？”
“不，我觉得是我们的想法有问题，”陈晓棉给出了一个设想，“我们是通过那三个证人的证词来猜测小偷的长相和身量，但是，他们说的就一定是对的吗？”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很少有人会直接问证人的证词是否正确。
陈小棉心想，好歹我一个看柯南看了这么多年的人。“虽然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但是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吗？有的时候我们看到的并不是完整的事实。”不然‘断章取义’这个词从何处来？
“看来有必要再去找一下证人。”裴律是个说干就干的人，一旦做了决定就会立刻去执行，不会给自己拖延和缓和的余地，对自己是这样，对手下和兄弟也是这样。
证据会随着时间显现，亦会被时间湮灭。
“给你一个建议吧？”陈晓棉在他身后唤他。
他疑惑的回头。
“通常情况下，证人们的证词出现极大的差别，可能是因为他们看到的不是同一个人，还有一种可能是因为他们对比的参照物不同。”高矮胖瘦是以什么为标准的呢？这是一个很关键的点，也是很容易被人忽视的地方。
裴律终于问出了自己深藏许久的疑惑：“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们仿佛都没有真的认识过她，每一次，他都能看到她身上有特别的近乎可疑的地方，关于她的身世背景他调查了很多次了。可无一不显示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临安人。
正如此刻她说的那样。“我不过是一家普通的馄饨店的老板娘罢了。”
正是因为她既坦率又可疑，吸引着他不断向她靠近，疯狂的想要揭开她身上神秘的迷雾。有多少次，他甚至以为她就是案子背后的犯人。抓到犯人发现不是她时，他情不自禁地松口气，暗自庆幸不是她。
“别这么看着我，好像我是那个犯人似的，我可事先说明我跟他们完全不认识。金缕阁我都没怎么去过，那家店的东西贵的要命，珠钗翠环是很精美没错啦……”就是价钱也太好看了，买一件她就得啃上两三个月的咸菜窝窝头。
裴律没有回答她，心里的怀疑再一次风起浪涌。他用一种难言和复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心说，下一次吧，等这个案子结束之后，他一定会拉着她出来单独和她说清楚，然后问她，她到底是谁？
焱坐在一边看着裴律的神色变化，待他走后没好气地瞪了陈晓棉一眼：“你说话就不能收敛点吗？”
陈晓棉被她这话说的人都傻了，嘴巴一撇一嘟：“我又怎么了吗？”
焱忍不住用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可长点心吧，从之前那次判断尸体僵硬时间再到现在推测犯人长相，已经不像是一个普通的馄饨店老板娘可以说出的话了。”
陈晓棉有些得意：“是不是觉得我像一个捕快？脑子特好使那种。”
焱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我想普通人都会觉得你这人是有点毛病吧。”而且还是有什么大病的那种。
殷不识在边上也默默开口：“越是猜对了犯人的行动轨迹和心里想法，你身上的嫌疑就越重。不是在于你犯了案，而是在于你心里的这种想法，本身就很危险。”
如果不是心里有着阴暗面，如何能以己度人猜测犯人的想法？说白了，这就和衙门的人性反测试题一样，答对的越多，就越可疑。
焱拍了拍她的肩膀：“收敛一点吧，虽然在这方面你很聪明，但是，”她停顿了一下，看着陈晓棉的大眼睛：“这方面真的不需要太聪明。”
聪明反被聪明误。
“好吧，我知道啦，我听你们的行了吧。”陈晓棉无奈地两手一摊。
她也很想听他们的话，就这么做一个平平无奇的店铺老板娘，奈何……
她的智商不允许呀……
身为脑瓜子好使的聪明蛋也是一种无奈的忧伤╮(╯▽╰)╭。
——
裴律找到靳奇时，他还在南巷口对着东南的方位出神。
“查的怎么样了？”
靳奇摇摇头：“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那天街上人本就不多。老大，你说我们要不要将搜寻的范围扩大？说不定小偷是住在南边的。”
裴律没有回答他，只往四周看了看，随口问了句：“那三个证人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面馆这几日的生意并不好做，因为捕快们来的太勤快了，可是小二没有做错任何事，所以掌柜的也不好无的放矢朝着他撒火。这三天两头的被捕快们拜访，他的心情能好吗？
这不，他远远瞧着靳捕头又带人来了，真是晦气。
希望衙门能快些查明真相，还他们面馆一个清静。
小二看到他们过来很自觉地走出来，配合衙门查案，他身为一个临安人绝对义不容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