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钰婉一听,这向日葵玉笄是送给了萧婕妤。那背面的砒霜估计也是萧婕妤所放,因为只有玉笄的主人才知道背后有个机关。现在,一切的嫌疑和矛头都指向萧婕妤。七皇子是萧婕妤的亲生骨肉,难道天下真有这么残忍的母亲?秦钰婉对这似乎存疑。
褚姑姑依旧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态度,并不知晓自己制作的玉笄成了杀人工具。她不愿意跟褚姑姑透露,怕她老人家伤心难过。褚姑姑当初制作这支玉笄也是希望能带给主人福气和香气。
喝完花茶,她站起身,拍了拍手掌,给身旁端正侧立的紫莲使了眼色。
紫莲呼喊道:“上菜!”
接着小二就端了各式各样的山珍海味进来,摆放在木桌面上。
她站起身,弯下腰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热情地说,“褚姑姑,你还没吃午饭吧,这顿我请了。”
望着满桌子的山参海虾,褚姑姑展露笑颜,不禁被她的客气和热情打动。烤花揽桂鱼、芝麻鱼球、龙凤双腿、双味蹄筋、什锦蜂窝豆腐、焖大虾。满桌子的鲜美菜肴,看得她老人家眼花缭乱。
“褚姑姑,尝尝这烤花揽桂鱼。”她忙不迭地夹了一筷子送到她的口边,热情招呼着。
褚姑姑许久没有进宫,这隐居的生活,每日粗茶淡饭,她也是有些想念宫廷菜式。今天看着满眼的美味佳肴,不禁有些心动。白瓷碗内还盛放着软糯Q弹的蹄筋,嘴里还在嚼着鱼球。手上正在剥着焖大虾,忙得不亦乐乎。
她不停地往她的白瓷小圆碗里夹菜。很快,堆叠成了小山坡。
她伸出手掌推辞说:“秦姑娘,你也一起吃。这么多菜,我一个人吃不完。紫莲,你也坐下,一起吃。”褚姑姑甚至要拉着紫莲一同入座。紫莲见她一副刘姥姥的模样,不禁乐得捂住嘴巴偷笑。
接着褚姑姑回忆自己入宫的那段日子,眼里闪烁着星辰,甚是怀念向往的样子。提起宫中的名贵花瓶,貔貅宝器。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如数家珍。
她好奇地问:“既然褚姑姑这么怀念宫廷的生活,为何当初要出来呢?”
褚姑姑眼神里闪过一丝遗憾,低垂着脑袋,委屈巴巴地说:“那日下午,一切都改变了。”
那是一个聒噪的午后。知了在枝头上鸣叫,发出阵阵嘶鸣。褚掌事正躺在门廊处的躺椅上休憩,蒙头大睡。一声男人的脚步声响起。她睁开迷蒙的双目,看到正急匆匆往自己这边赶过来的徐公公。
徐公公手拿拂尘,慌张地走到她跟前,提醒道:“褚掌事,你还有心思在这睡午觉呢。你快去司珍房看看,你被除名了呢。”
一语点破梦中人。褚掌事慌张起身,来不及拂面理鬓发,急匆匆去了司珍房。
司珍房,一群宫娥正站立着听新姑姑过来训话。庭院里,草木葱茏。一群宫娥排列成整齐的四排,方正如豆腐块一般。有序,纪律性强。新姑姑站立在面前,挺直腰杆子,句句话语掷地有声。
“从今天起,我便是司珍房的新姑姑,叫我刘姑姑好了。”刘姑姑郑重其事地说。
宫娥们纷纷蹲下身子,福了福身子,恭敬地呼唤说:“刘姑姑好,刘姑姑吉祥。”一声又一声,此起彼伏,刺得褚姑姑一阵心疼。
褚姑姑扶着红漆木柱子,走过来,劈头盖脸指责道:“你是谁?这里是我褚姑姑掌事,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刘姑姑挺直腰板,仰着脑袋,从胸脯里掏出一张上任文书。褚姑姑一把夺过,果然里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楚。大致意思让刘姑姑接替褚姑姑,掌管司珍房。褚姑姑在司珍房管理得好好的,突然说要换人,她自然是十二分不满意。便揪着刘姑姑一同去掌管任命事宜的地方去讲道理。
大正午的,日头毒辣,热辣辣的太阳晒下来。屋舍内只有一个小厮卧躺在内室休息。褚姑姑拽着刘姑姑的手,风风火火赶过来,激荡起一阵不小的波浪。屋内空气瞬间滚热起来,小厮被吵闹醒了。紧皱双眉,站起身,瞅了瞅褚姑姑那张气得要爆炸的臭脸。
“把你们管事的叫出来!”褚姑姑不由分说,上前便是一通胡搅蛮缠。
小厮没被这阵仗吓住,似乎早有准备似的。
小厮眉开眼笑,客气地走到她面前,说:“褚掌事是吧?上头吩咐了,让刘姑姑接管你的事务,你可以回乡养老了。”
褚姑姑怒目圆睁,吹胡子瞪眼,手叉腰肢,怒斥,“我还年轻,不想回乡。”
小厮一看她是个不好惹的角色,慌忙从账册里面拿出文书。
小厮无奈地说:“褚姑姑,你看,文书在此。”
褚姑姑拿到正式的文书,果然上面写得一清二楚。理由竟然是褚姑姑年岁过大,不适宜接管司珍房。这可把褚姑姑气坏,无奈之下,她只能善罢甘休。
褚姑姑就这样被莫名其妙踢出司珍房。她收拾了包袱,想要跟宫娥们告别。谁知人走茶凉,一个个都不想搭理她。她遂心灰意冷,回了橡木村乡下。
住惯了宫廷里的大房子,突然住在破旧茅屋里面,她的内心有点不平衡。
秦钰婉听褚姑姑说出心里话,释然了。褚姑姑吃饱喝足,便独自回了橡木村。秦钰婉携带着紫莲回了宸王府宅。
南苑书房,朱伯川正端坐在书桌面前,他的面前站立着阮小娘。阮小娘身着珠白色的裙衫,头颈部戴着一串珍珠项链。鬓发间的钗环是用珍珠串成,形成三支,斜插入鬓发间。
她捏着一方绣有百合花的绢帕,商议道:“王爷,过几天便是老太太八十大寿了。你准备怎么筹办?”
朱伯川头也不抬,盯着手中的线装书籍,漠然地说:“你急什么,这些让紫莲去操办就好。”
阮小娘嘀咕,数落起来,“府宅内还差灯笼八盏,酥饼盒子五盒,螃蟹三筐……”说了一堆。